那她就让卫清更不舒服。 总不能只有她一天天的这样难受,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连吃口东西都好像梗在了口。 她干脆等了卫清过来,才翘着手指拨了拨茶盖,沉声道:“我为的也不是别的,我知道现在再对外宣扬卫安不是嫡女也不合适,丢侯府的脸。可是一码归一码……” 她毫不服软的看着卫清:“如果卫安还有点羞心的话,就该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母亲那边,就不必再去了吧?” 她哂笑着,面讽刺:“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是容易犯糊涂的,何况毕竟之前卫安也算是我母亲养的,情肯定是有……” 她是什么意思,卫老太太就知道了。 卫清也知道了,他有些厌烦又有些麻木的了眉心,冷笑了一声道:“你放心,既然你这样想的话,你尽管跟老王妃说,安安不会要她一丝一毫的东西。” “空口无凭啊。”长宁郡主丝毫不为所动的瞧向他:“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何况你怎么就能下保证呢?她在你跟前呆过多久?你就知道她的脾了?”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卫清忍无可忍,额头上冒出青筋来:“有话就直说,别怪气的惹人生气!” 男人的不耐烦不会随着时间减少,只会随着时间而增多。从前的卫清哪里会这样疾言厉的指责人。 长宁郡主冷声音更加冷淡:“也不想怎么样,立张字据罢。” 卫老太太眉上扬,嘴角挂着浅笑。 卫清却实在气急了:“立字据?你要立什么字据?!” 卫老太太却不耐烦听他们夫俩吵架,她心里只觉得可笑。 当年要死要活非得要在一起的两个人,情和新鲜褪去之后,就成了这副斗模样。 她哼了一声,算是打断了这两人的争执,放了杯子看着长宁郡主道:“这你放心,字据却不必立了,我就替她当个保人罢。你放心,不该要的东西,她一分也不会要。” 长宁郡主的目光就移到她身上,沉默了片刻才笑了一声。 早听说卫老太太已经对卫安极好,可是现在她才算是彻底看出来。 卫安到底是给这两个老太太下了什么药? 一个个的把她看的跟眼珠子似地。 她的阿珑哪里不比卫安差? 直到出了门,她也没想通,自顾自的往前走。 卫清却破天荒的跟在了她后头,一路埋头回了院子才让人关门。 长宁郡主嘲笑了一声:“关门做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进门就要关门?” 卫清拉着她的手腕进了房,坐在她对面看了她半响,才出声:“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把卫安当女儿养。从今以后,也不会让你把她当女儿养。” 他头一次这样对长宁郡主失望。 这两天堆积起来的怨气一涌而出,让他的语气有些刻薄:“我不指望你什么,只指望你从此能安分些,不再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长宁郡主只是冷笑。 卫清站起来,闭了闭眼睛睁开,才又接着道:“若是你实在觉得子过不下去,觉得我这样十恶不赦,安安让你无法忍受,那咱们就和离吧。” 和离! 这个男人,这个曾经也曾把她看的如同命一样的男人,天下间少有的对子好的过分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也能对她说出和离两个字。 长宁郡主有些想笑。 可更多的却是慌张。 卫清再生气,也从来没说过这么严重的话。 何况她怎么能和离? 她要是和离了,天下人怎么看待当年她要死要活要嫁卫清的举动?她的孩子们又怎么办? 卫清却下定了决心,他不是说说就算了的。 ------------ 第212章 稀客 长宁郡主最终还是认了输。 卫清去跟卫老太太赔不是,因为喝了些酒,怀着对卫安和卫老太太的愧疚,差点儿就有把卫安的身世和盘托出的冲动。 可他到底忍住了。 卫老太太没有跟从前一样打发他走,点了点头,让他坐下。 卫清有些受宠若惊。 卫老太太却已经让人去请卫安和三老爷他们了。 卫清这才惊觉卫老太太好像的确对卫安亲密的过分,可是却什么也不敢问。 卫安现在已经成了长宁的眼中钉中刺,有卫老太太的庇护,子至少还是好过一些。 三老爷进屋,先看了站起来的五老爷一眼,而后才去跟卫老太太请安。 不一时卫安也进来了。 卫老太太让她们都坐下,把卫安带在自己身边,斟酌着和卫五老爷说:“陈夫人上午来过一趟,一直待到天黑了才走,她跟我透了个风……” 她说:“陈夫人的意思,你以后大约就留在京城了。” 卫三老爷忙笑起来:“这可是大好事啊,以五弟的政绩还有资历,留在京中……” 他摸了摸胡子,却又有些想不大明白了:“不知道是任何职呢?” “工部右侍郎。”卫老太太喝了口茶:“兼任尚宝司少卿。” 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 一直没什么存在的二老爷半响才反应过来,不由喜出望外。 工部右侍郎就已经是正四品的堂官了,卫清绝对能算得上是高升,可更意外的还是尚宝司少卿的位置,这可是管机要的啊,非皇帝得意之人不能任。 既然卫五老爷能出任尚宝司少卿,显然隆庆帝对卫家是意的很。 相对于黄家献出了女儿才得的那些赏赐,这可重的多了! 卫清自己也吃了一惊。 他能力自然是有的,他从小就师从内阁侍讲钱坤,而钱坤是个从黄河边上来的,对于如何治水极有心得。 他也算得上是勤奋,师傅的本事,自认学的不少。 江西这次的水患,也就是因为有之前跟着钱坤的经历,才能治理的那样好。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成为隆庆帝重用他的理由才对。 卫老太太看向他笑了笑,又握了握卫安的手:“这该谢安安。” 卫五老爷才回来第二天,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卫安受宠了些,好似也有些聪明-----曹安和曹文还有朱芳,就是她揪出来的。 可他没料到老太太张口就说他升官要谢卫安,不由有些茫然。 三老爷就轻声又把这几天才彻底了了的,闹的沸沸扬扬的三皇子的皇子妃的事说了,末了又告诉卫五老爷:“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圣上觉得我们卫家都是忠臣,知道雷霆雨,俱是君恩的道理,所以才想着重用你。” 卫清还是震惊的回不过神。 卫安如果真有这样的能耐,那一直冷待她,甚至陷害她的长宁郡主…… 她会怎么样对待? 更甚的,还有卫玠,卫玉珑…… 他正在胡思想,卫老太太却已经咳嗽了一声,惊得他回过了神。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这阵子谨言慎行。你刚回京城,又逢上过年,应酬是免不了的,可是人心叵测,你该事事都要多提防几分,盯上你这个位子的,恐怕不在少数。” 三老爷不断点头:“实话实说,楚王那里就没那样好过。” 卫清茫然答应。 心里却有些懵。 他还以为卫安是个需要人可怜,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可是现在才惊觉,她早就不需要任何人了。 他失魂落魄的出门,在院子里的廊庑处坐了好一会儿,才走了。 第二天再起来,想去跟卫安聊聊的时候,却听说郑王来了,不由惊在当场。 不仅是他吓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连长宁郡主也慌了心神,手里的玉梳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破天荒的连女儿来了也顾不上,匆匆忙忙的跑去了书房找卫清。 她猛地推门进去,头一件事就是朝他冷笑:“原来你这样大方,替人家养了这么多年女儿,说送回去就能送回去。” 从前郑王可从来没有登过卫家的门。 现在忽然来,除了卫安的事,还能有什么事? 长宁郡主心怨恨。 当初她是豁出去了,想要把这事儿给嚷嚷开的,可是后来葛嬷嬷和倪嬷嬷都提醒她:“这事儿闹开了未必就对七小姐不利……” 当年的事毕竟没有证据,朝廷也没有明着下旨,名义上明鱼幼是无罪的,而她的女儿当然更没什么罪过。 要是儿女成群,长宁郡主还又不放在心上。 可是偏偏郑王就卫安一个女儿。 她之前没想通,现在想通了之后却从没打算把卫安的身世闹出来过,这也是她为什么回来到现在只字不提的原因。 卫清皱着眉头穿衣裳,又怕长宁郡主闹出什么事来,强忍着不耐烦道:“我没说!应该不是为了安安的事来的。” 这么重要的事,卫清应该不会说谎,长宁郡主半信半疑:“那他来做什么?” 卫老太太比恨卫清还恨他,他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来过,怎么忽然就来了? 外头人的三老爷心里更是犯嘀咕,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心。 郑王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他忽然上门,哪里会有什么好事? 只怕是来找麻烦来的。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