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自我安,是的!他们该死!一定得死,不死不足以平他自己心里的那股子愤怒!至于老百姓怎么想?他想,他会告诉他们的。 他顾昭做事,就是这般坦! 至于,赵淳润他都不愿意老百姓知道太多?那些大臣也不喜老百姓懂得太多这件事,就去见鬼吧! 那也算是一刹那的了悟,顾昭就在某天早上,忽然懂了商鞅,懂了王安石,懂了张居正,他竟然觉着自己竟高尚起来,超起来了。 顾昭自现代来大梁,他第一次做了跟生命有关的事情。 说老实话,那之后好几天他都睡不着,十四条人命消失了,还是他做的!什么时候,他跟那些人都成了一样的人了呢? 顾昭的心情很糟糕,糟糕透了,就喉咙里上了一串疙瘩一样,噎得难受,他也放不下。 这件事,其实就此就成了顾昭的心结,当然他也没有后悔,就是难受,别扭,有些上不去解不开的觉。 李元吉一案自出,牵扯出来详查之后,光去岁一冬他迁丁司下辖移民,冻死,饿死人数已经上了三百。 这些死去的人里面有多少付季,有多少瓜官儿?可怜他们的老父老母还在乌康郡巴望着,盼着孩子们的消息呢。 李元吉到底给移民郡带来多大损失,顾昭截止目前还没拿到更加详细的数据,反正,这件案子到了他这里,那就是揪出一个处理一个,他必须给这朝上朝下一个警告,建立一条人人自危的高线。 他迁丁司的事儿,只要你敢碰,他顾昭就敢死你。 就是这样! 顾昭心里好过了,可赵淳润的子却难受了。 谁家没几位亲戚呢? 如今皇门口堆了苦求的人,京中各衙门门口的鼓都快被敲烂了。 那些衙门现在也尴尬,他们能怎么说呢?说这事儿他们管不了?知道都不知道啊! 随信啊? 不信也得信啊,这事儿是真的! 人郡公爷他在西市口未经五城兵马司,刑部大理寺等官方衙门的核准,他甚至连一个公文都没给下,街都没清的就自己一气儿在西市口砍了斩了十二个人。 然后,上京各处八十多位被拖进迁丁司消息全无。甚至,顾昭依旧没过刑部各衙门,直接就派了迁丁司下的兵士去李永吉的故乡罗县,将李永吉一族放了绝户郡甘州。那可是两千多口子人呢! 各衙门集体抓瞎,也没办法跟外面解释。 这是要造反么?也不像啊,人每次拿出来的公文,全部都是今上直接发的手令,诏令,还有密旨。 人郡公爷就一句话,我不知道,问陛下去。 问陛下去?谁敢?人陛下也豁出来了,史官都不怕了,随你写! 往前论三千年,史上就没有这样做官的,这太不像话了,你家难道不怕后代绝了路么?谁家没几门亲戚呢?还叫不叫人活了? 死人倒是无所谓,最恶心的事儿是,他竟然是在国子学门口杀人!这就赤的打了天下读书人的脸,一时间,顾昭的名声竟然比狗屎还要臭了。 见过黑的,坏的,还没有见过这一样的。 瞧瞧吧,那布告是怎么写的?绝人香火就够缺德了,这厮绝了人的尊严名声,这就太坏了! 死者姓名,籍贯,在何处读书,受过什么样子的教育,他业师是谁,被处死之前凡有何种罪过,贪污多少?给了谁?这谁后拿这钱买了什么?造成多少人离失所,多少人死亡,给国家带来何种损坏等等…… 顾昭连人家夜宿花楼,睡的是几等花娘,怎么讲价的,给了大茶壶都少赏钱都要标注的清清楚楚…… 这太恶心了! 没这样办事儿的就! 然后……沸沸汤汤的一天总算结束,顾昭了,赵淳润却麻烦了…… 这下子朝上朝下的,大臣们发现,今上除却刑部以及兵部之外,竟然有了一个新的职能部门,这个部门了不得了,太吓人了! 它竟然可以掌管刑狱,有御赐的巡查缉捕处决之权了,陛下您要做什么? 难道,陛下不再信任我们了么? 如此,第二早朝,由六部主官带头同都察院,同宗人府,甚至国子学所有的祭酒,司业,博士,学正等联名将迁丁司主官,平洲郡公顾昭参了。 今上坐朝之后,甭管大臣们说什么,参什么,今上态度就那样,没错!都是朕做的!你们有意见?没用!朕已经做了,这事儿还没完,朕还决定继续做下去…… 不这么说不成啊,谁知道家里那个天魔星明儿起来要做什么?不把话说宽,还得找后账,只能提前担起来。 至于那些被关起来的人,阿昭说了,谁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谁拿了我的,您也甭还了,爷直接剁了你的手! 这世上的人,赵淳润自信没有畏惧头疼的,可偏就拢了这一个天魔星,招惹不起,他只能跟在后面收拾…… 下朝之后,赵淳润召了关键人等开了个小会,会议内容具体是什么,这些大人出来也没说,但是表情集体都有些不好看,往家跑的脚步略急。 待大臣们散去,皇帝的表情却莫名的好看起来,如果仔细窥视,还能细微的觉到,陛下他几乎是愉悦的,这是为何? 顾昭的那份单子写的十分恶心,牵连无数,几年前李永吉去绝户郡之后,他开始管理者一郡的粮食,布匹等物的调配。 没多久,两王遣府里大管家与秋大家联系上,就此在上京联络各府做了买卖,专门倒买倒卖从绝户郡里出来的东西。 为了笼络朝臣,两位殿下倒是大方的都没独享,凡举在上京有些门路面子的人家,他们都多多少少的照顾到了。 想想吧,光李永吉那里的现钱,秋大家就能上来一百五十万贯,那么背后那些钱,那些物呢? 大臣们不敢吭气,便只是抓住顾昭在国子学门口的错误追究,这一次,陛下没给面子,他说他允许的。 太坦了,坦的大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史官在一边刷刷的记录着,皇帝面无表情的坐着。 当赵淳润回到郡公府这夜,他搂着顾昭很诡异的说了一句话:“阿昭,我发现,那些人害怕我了……” 顾昭着急困觉,他翻了个身之后嘀咕了一句:“废话,你是皇帝,不怕你怕谁?” 赵淳润没说话,其实他自己清楚,皇帝亦不过也就是那样了。 这天下是皇帝的,可也是大臣的。 就拿朝上来说,白学路敢和他发脾气,庄成秀也敢,做直臣的几乎都敢,并不是每一件事皇帝都说了算的,他们对皇帝也就是那样了。 直到今天,赵淳润才发现,大臣们用畏惧的眼睛看着他,他们跪的十分顺服,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甚至,就连庄成秀那样的直臣,他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 赵淳润放开顾昭,仰头躺好,他的手里抚摸着胳膊上的珠串,一颗一颗的捻着。 半天之后顾昭翻身看他:“睡不着?” 赵淳润点点头:“嗯,有些事儿想不通。” 顾昭听到这里就笑了:“有什么想不通的,从古自今例子还少么,皇帝么,亦不过就是个象征物……” 赵淳润看着顾昭,面子上很有些过不去。 顾昭叹息了一下,拉住他的手,与他五指叉:“嗯……首先说,这不赖你,你家是新朝……嗯,还有就是……在他们看来,你要成了庙里的泥胚子,那是再好不过了,看不到,听不到,那就天下大吉,明君之相……” 赵淳润拍了他一下:“瞎说!怎会如此?” 顾昭叹息了一下:“怎么就不是如此?其实么,不就是做游戏,大臣么玩权利角逐,你么,玩平衡游戏,说白了都是为自己,老鸦笑猪黑,你们啊!是谁也别说谁……” 做皇帝的算是彻底无奈了,他抓住顾昭的手,放到嘴里咬了一口,顾昭叫了一声:“哎!你属狗的!还不许人说实话了?” 赵淳润笑了,翻身搂住他道:“睡吧!实话?我看是混话还差不多!你呀你,胆子真大,竟然跑到国子学门口杀人,你就不能换个地方么?” 顾昭不服:“国子学不就是个学校么,我又没在幼童面前杀人,你可想清楚了,那些人出来,可都是当官的,我是为你好!真是……不识好人心……” “是是……你是好人心,旁人都是烂的臭的……睡吧,睡吧!” 睡?睡呢?你被咬一口试试? 顾昭没话找话的哼哼:“他们说胡大人脑袋都磕破了,非要你解散我的衙门?” “理他作甚?” “不理不成啊,今儿是他脑袋被磕破了,明儿怕是就有撞碑的了……” 顾昭说到这里,赵淳润倒也真是有些难为,他思来想去,最后放弃一般的道:“明儿叫他们去把先帝坟前的石碑抬来,谁想撞……就撞吧……睡!” 如此,这夜,算是彻底安静下来了。 顾昭很快打起了呼噜,可赵淳润却一夜未眠。 忽然被大臣们无比畏惧的皇帝陛下,仿若抓住了什么一般的醒来了,他清楚而明白的抓住了一点点觉,他发现,他哥一生都没到手的东西,他就要到手了。 由顾昭迁丁司伸延出来的这股子力量,才是他这些年一直追求的那种绝对的控制力,说来可笑,这些年,他与庄成秀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了? 他们百忍成钢,呕心沥血一般的努力,就这样被阿昭这样的轻易实现了? 真是不敢相信。 想想那一张张匍匐而畏惧的脸,赵淳润的皇帝心莫名的他就愉悦了。 身心是愉悦了,可他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与茫。 这倒是是为什么啊? 当然,他的这种没明白,是万万不敢跟顾昭说的。 他却不知道,其实,这世上,怕是只有顾昭能跟他解释清楚这件事了。 用顾昭的话来说: 就是这样的事儿呗!十个庄成秀吐出血海,一百年他也做不成!这亦不过是律法与政权钩的一种现象,还有就是,爷姓顾!爷家有兵!有的是兵!还有,爷管的地方没你家人!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哦,对了!爷还跟你睡在一个炕上! 第一百五十六回 今年上京城可不是一般热闹,寒冬腊月的眼见着到了年节,热闹是常理,今年却额外多了其他的乐子,这些子上京城里的老百姓,有事没事儿便往那皇外,迁丁司,尚园子,香莲道儿等地瞧热闹。 瞧见没,热闹的核心,大多是顾家的地盘。 这段时,那迁丁司衙门虎一般的兵士三不五时就要呼啸出笼到处抓人,眼见着没几,这京里各家,足有百十号人失了消息不知生死。 这下好了,如今各处衙门到处都是跑关系走门子的,如今据说能从迁丁司探出生死一条消息,都能值上百贯钱。 可这百贯钱是好拿的?那迁丁司的衙门被人守的滴水不漏,用的兵士据说都是一水南边来的,这些人他们在京里没有亲戚,自然也走不出关系。 更有那做主的郡公爷顾昭,那本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他家跟老庙祖上还是烧着一香呢,如今还不是七拉八拽的从老庙顾家一气儿走十多位。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