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人不成?”小石榴疑惑地看着她。 “哦,没有。” 他应该是在陛下带人来之前就离开了,也好,不必让别人误会。 听说贵妃醒了,刘钧一下朝便朝着建章来了,见她好好地坐在上喝粥,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陛下。”她抬头,眼含笑意地看向他。 他上前,握着她的手道:“让你受苦了,都是朕的不对。” 瑶光诧异:“这是天灾,跟陛下有何关联?” “都是朕不好,带你出却没将你毫发无伤地带回来。”他着她的手,心愧疚。 瑶光伸手将粥碗搁回盘子里,回我握住他的手,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陛下不必觉得对不起臣妾,臣妾命大,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倒是陛下,听说您带人找了臣妾一宿,可有受伤?” 山林里,道路泥泞又复杂,碎石多,坑多,哪里能不受伤。刘钧摇摇头,悄悄手掩入了袍子下,一脸无事的道:“朕有这么多人保护,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 “你好好养伤,脚伤痊愈之前哪里也不许去。”他难得严肃的命令她,又转头看向小石榴,“朕知道你主子坐不住,但你必须给朕盯牢她,若有半点儿损伤朕就将你送回秦府。” 这可是很不得了的威胁了,小石榴赶紧下跪称是。 刘钧意,回头看瑶光,她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陛下。”她将额头送了上去,与他的抵在了一块儿,“臣妾有你,何其幸运。” 类似的话,他也说过一次。 “妃……”他捧着她的脸,知到她的诚意,一腔热血。 她何必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情,她有这样一个牵挂她的人,那点儿缺憾又算得了什么? 刘钧低头吻了她一下,觉自己正一步步地打开了她的心。 …… 入夜,狂风呼号,卷起落叶千丈。上的人紧紧地裹着被子,蹭了蹭枕头,心里嘟囔:又要下雨了。 “陛下,陛下……” 睡梦中的人被搅醒,带着鼻音不悦的问道:“何事?” “甘泉派人来报,说小皇子高热不退,恐有命之忧啊!” 一瞬间,上的人掀被而起。 瑶光同样坐了起来,她开帘帐,问:“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小皇子脾胃弱,吃了不好的东西,引发了高烧。” 瑶光侧头看向匆忙穿衣的刘钧,道:“陛下莫急,小皇子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你睡吧,朕去看看。”刘钧穿好衣裳,匆忙而去。 “轰隆——”天空降下了一个惊雷。 瑶光扬声道:“小石榴,让人照顾好陛下,别让他淋雨。” “奴婢这就去。” 一通慌过去,瑶光的睡意也跑了个没影儿。她皱着眉头,同样为小皇子担忧。如今陛下膝下就只有这一位皇子,身份尊贵,若他出了什么岔子,朝中的大臣又要上本上奏,请陛下广选秀女了。选秀便也罢了,说不准还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有辱陛下龙威。 将近天明,瑶光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待醒了后,外面的太已经很高了。 天空一碧如洗,想必是昨那阵大雨的缘故,空气里都透着股清的味儿。 “小石榴,小皇子如何了?”瑶光问道。 “小皇子倒是无碍了,就是皇后娘娘……” “皇后怎么了?”瑶光诧异,“难道陛下治她醉了?” 小石榴点头:“昨夜听闻小皇子生病,萧妃不顾暴雨赶了过去,接着就和皇后好一顿分辨,大约是指责皇后照顾不,光是把小皇子强要了过去又不心疼他,让他这么小便吃了那些生冷之物,差点儿没命。” “这怎么能怪皇后?照顾孩童本就是十分累神的活儿,偶尔有疏忽也实属正常。”瑶光这次倒是向着皇后说话,觉得皇后着实冤,费力不讨好。 “娘娘,您就这么信皇后?不担心是她……”小石榴眨眨眼,不好说得太过直白,意会便可。 “皇后又不傻,明知道萧妃如今仗着有孕气焰嚣张,阖都要退避三舍,她现在去算计萧妃的儿子,有什么益处吗?况且玉儿早就记在皇后的名下了,皇后膝下无子,疼这唯一的孩子还来不及,怎么会待他?”瑶光分析得头头是道。 小石榴点头:“您这样说倒是很在理。” “可怜皇后……”瑶光叹气,“简直是养虎为患啊。” “莫不是萧妃自己……”小石榴顿悟。 “嘘。”瑶光竖起一手指,“噤声,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小石榴点头,闭紧了嘴巴。 后,明哲保身为上。 后面连着好几天刘钧都去了永信陪伴萧妃,安抚她的心情。反观甘泉,因为皇后被训斥照看皇子不力,整座殿都笼罩在一股云之中。 “蹄子!真以为自己肚子揣了二两就能飞上枝头作凤凰了?做梦!”郑嬷嬷咬牙切齿地唾骂着,若是萧妃此时在她面前她肯定得不顾尊卑咬下她一块来。 皇后跪在小佛堂的蒲团上,一脸无无求。 “娘娘,您再这么不争不抢下去,别说秦贵妃要踩您头上去,就连那出身卑的女人也要在您面前来抖威风了!”郑嬷嬷一见着这般心如止水的皇后便想撞墙,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若是她,早就打上门去了,哪里容得上别人来甘泉放肆。 “嬷嬷,我膝下无子,就算去争了抢了,又有何用?”皇后淡然的说道。 “您争了抢了才有机会怀上皇子啊!” 皇后摇头:“这么多年我已经看透了,大约是我命中无子,强求不得了。” “娘娘——”郑嬷嬷怒其不争。 “嬷嬷要是没有其他的事的话,就先退下吧,本要念经了。”皇后阖上双眼。 郑嬷嬷一口气赌在口,吐不出咽不下,只好甩袖离开。 皇后睁开眼,注视着面前的神像,喃喃道:“姑祖母对我失望,皇上对我失望,如今连嬷嬷也……” “难不成真是我气数已尽……” 入夜,郑嬷嬷见皇后还未出来,便敲门进去请她用晚膳。 “啊——” “什么?”瑶光差点儿从上滚下来。 “皇后娘娘殁了。” 外间,丧钟敲响,不多不少,整二十七下,国丧。 元康十五年冬月初十,孝敬慧皇后薨逝,年仅二十五岁。 一夜之间,城白了头。 刘钧坐在甘泉后殿的台阶上,一声不吭地望着前方,面前便是孝敬慧皇后的棺木。 “贵妃娘娘到!” 往,一听到贵妃二字他便如打了血一般,无论多忙多累都会给她一个笑容。如今,他愣愣地看着棺木,什么表情也没有。 软轿落在甘泉门口,一位力壮的嬷嬷弯将贵妃驼上了背,进了殿,将贵妃小心搀扶到皇帝的身边。 “陛下。” 刘钧一动不动,唯有双眼红肿。 孝敬慧皇后与他,年少结发,鹣鲽情深。纵然近来几年多有矛盾,但总归是小事,再见面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就揭过篇儿了。他如何让也没有想到,他不过是申斥了她一番罢了,她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 “娘娘若泉下有知,定不愿陛下如此伤神。”瑶光坐在他的身侧,也不管台阶是否冰冷。 “你不懂……”他一开口,嗓子哑了,人也颓了。 瑶光有一瞬间的心酸,她这个后来者,兴许真的不懂他们这样的结发夫的情份罢。 但劝还是要劝的,不为他,也为那案桌上高高垒起的奏折啊。 孝敬慧皇后薨逝三天了,他一朝也没有上过,一本折子也没有批过,整天整夜地坐在这里,望着棺木出神。 有人来请她,说只有贵妃娘娘可以劝陛下。如今看来,贵妃“这包药”也失灵了。 她微微偏过头,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默不吭声地陪着他。 要悼念要追忆都好,只求他颓丧过今晚之后能够振作起来。 …… 孝敬慧皇后的丧礼由秦贵妃主持。国丧期间,停嫁娶,辍音乐,军民摘冠缨,命妇去装饰,每三奠,甘泉哀声一片。 停灵二十七后,入葬皇陵。 丧事毕了,皇帝病倒在榻上,贵妃也轻得犹如掌中燕,往圆润的双颊渐渐褪去,出几分少妇的稳沉来。 “咳——”龙上,刘钧侧身咳嗽,女捧着痰盂在他面前。 门口,瑶光被人搀扶着步入。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脚伤未愈之前不要走动吗?”他抬头看向她,眉梢挂上了惊讶,“你怎么瘦这么多?” 他为了其他女人夜苦熬,直至病倒,如今终于看到了后方的她了吗? 真是一报还一报。 瑶光走来,坐在沿处,道:“陛下久病未愈,朝臣们都上奏要来宣室探病,臣妾拦了这位拦不住那位,得罪了不少大人。” “朕这一病,倒是让你心了。”刘钧躺靠在软枕上,面苍白的看向她。 “陛下知道就好。”她微微撅嘴,一脸埋怨。 难得她也有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出了一丝笑意,牵过她的手:“孝敬慧皇后故去,朕神思俱哀,虽知道这般不理朝政是为失职,但实在是打不起神来。” “那臣妾给陛下说一个好消息,陛下听了之后一定要振作起来。” “什么好消息?” 她低头,嘴角携带着一丝羞涩:“臣妾,有孕了。” “……”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