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昭义愤填膺:“对啊,他和珣堂姐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要不然他怎么能赖在京城不走!” 一听“下个月初”,谢则安明白了。这是梁捡告诉他的赵崇昭的“劲敌”之一,齐王世子赵旻。齐王是个荒诞不羁的人,醉心于铸铁,天天往铁炉边凑,连赵英寿辰都给赵英送个“百炼钢”什么的充数。这个齐王世子却与齐王不太一样,他从小擅于民生,在齐王封地内大兴农事,年纪虽小却极受当地百姓戴。 这样一个人假如不是生在皇家,必然是个难得的人才。可他出身皇家,对赵崇昭而言却是极大的威胁! 看来赵崇昭在很多事上面有点糊涂,直觉却非常锐。 谢则安及时表明自己的立场:“下个月初成亲的话,我们可以在他亲时开个小玩笑。” 赵崇昭两眼一亮:“什么小玩笑?” 谢则安再次面小羞涩:“我听说有个南郊那边有个火药作坊……” 赵崇昭眼睛更亮了:“对!那边做出来的火药可好玩了,轰的一声就冒出一阵黑烟!又响又好玩。” 谢则安说:“殿下能进去不?” 赵崇昭遗憾地说:“不能!”他瞧着谢则安,“你想去见识见识?” 谢则安说:“那我回头和我爹商量一下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他凑近赵崇昭耳边和赵崇昭耳语。 赵崇昭只觉得耳朵的,却又不想推开谢则安。仔细听完谢则安说出他的“小玩笑”后赵崇昭瞪大了眼:“真的可以吗?” 谢则安说:“量少的话,只会惊扰一下亲用的马,不会出子的。” 想到到时赵旻受惊后惊慌失措的模样,赵崇昭说:“成!我们就这么办!” 谢则安说:“在那之前,我们得试试它的威力。” 赵崇昭来了神:“怎么试?” 谢则安说:“比方说找个你很讨厌的人,套个麻袋,把它扔到那家伙裆里,炸他小叽叽!” 赵崇昭听完后叽叽一疼。 等他想到这事儿是对别人做的时候又觉得非常带劲! 可他还是有点顾虑:“要是不小心炸过头了怎么办?” 谢则安也觉得好像太过分了,于是退而求其次地提出另一个建议:“那我们让人找个那家伙在蹲茅坑的好时机,把它往坑里一扔了事。” “这倒不错,”赵崇昭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特别讨厌的人:“我们去炸谢谦那狗东西!” 谢则安应得特别快,笑眯眯地说:“好!” 有人一起干坏事的觉就是啊! 梁捡顾及长公主不能动谢谦,这段时间还跑得不见人影,他只能自力更生了! 谢则安腆着脸找上谢季禹,特别腼腆地开口说:“爹,我有一个小想法……” 正忙于琢磨新印刷术的谢季禹听到这话时脚下一趔趄,差点没栽倒。 谢季禹板着脸说:“明早再说。” 谢则安愣了愣:“为什么?” 谢季禹说:“我怕听完你的‘小想法’后今晚睡不着……” 第42章 谢季禹第二天不得不去求见赵英。 赵英心情不错,示意谢季禹陪他在御花园缓步行走。 谢季禹乖乖跟在赵英身边。 赵英说:“季禹,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小一点,连人都不会叫。一眨眼你就长这么大了,想想还真是让人吃惊。” 谢季禹说:“陛下理万机,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快。” 赵英听到谢季禹毕恭毕敬的语气,觉得有点没意思。他问道:“季禹你有什么事?” 谢季禹一顿,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说:“我想到一个配方,可以把火药的威力提一提,顺便把它们的攻击范围变大一点。” 赵英心头一跳,霍然转头看着谢季禹。 火药是早就有了的,不过一直派不上大用场。其中两大原因就是这个:一是雷声大雨点小,炸开后会腾起一阵极为惊人的黑烟、发出轰天巨响,可有时连个人都炸不伤;二是攻击范围小,本没法把它投放到敌人那边,唯一比较有用的只有火箭! 赵英说:“此话当真?” 谢季禹说:“虽然不敢保证,但应该是可以的。” 赵英说:“那你把新印刷术的事给别人,去火药作坊那边负责这件事。”说完他仔细观察着谢季禹的表情,却发现谢季禹面喜。 谢季禹一口答应:“好!”他抱怨,“陛下明知道我一看到字就头疼,还让我负责那东西,不是为难我吗?” 赵英说:“就是因为你看到它就头疼,才能想出最简单的办法吧?不过确实为难你了,你可以推荐个人来接手它。” 谢季禹可不知道推辞是什么东西,他眼也不眨地说了个人选:“我觉得秦明德不错。” 赵英微讶。 这倒是个好人选,秦明德是秦老太师的小儿子,从小聪慧过人,可惜有点心高气傲,得罪了不少人,竟连秦老太师的门生也不喜他,硬是把他挤兑到工部给谢季禹打下手。 不过,谢季禹会推荐他实在让赵英有些惊讶。 赵英说:“听说你和秦明德经常吵起来?”准确来说是秦明德经常气得把工部掀翻,有好几次赵英都看到秦明德指着谢季禹鼻子破口大骂。 谢季禹眨巴了一下眼睛,理所当然地说:“所以我让他头疼一下。”说完角还带上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赵英哭笑不得。 这要是让人头疼的事,恐怕很多人都巴不得头疼吧?想到自己为了不让谢季禹参与进姚鼎言和徐君诚的斗争里面特意把谢季禹修《字典》的事摘出来,赵英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了。真要放这家伙掺和进去,他一定会和这会儿一样想办法从里头身。 赵英说:“既然季禹你不喜,那就把它给秦明德吧,你再找几个帮手帮帮他。你要去火药作坊的话,别和以前一样事事亲为,毕竟火药是凶器,要是不小心——” 谢季禹面之,口里却斩钉截铁地说:“不会不小心的。” 赵英说:“那好,你回去准备一下,顺便把新印刷术的事待下去。” 谢季禹回到工部,一眼瞧见了据说和自己“不和”的秦明德正气急败坏地等在他办公的地方。 谢季禹眨巴着眼,问道:“明德,你怎么了?” 秦明德说:“那个拼音法不是你想出来的吗?怎么陛下下旨修《字典》时本没提你半句?外头提起拼音法,说的都是姚鼎言!” 谢季禹说:“陛下的做法必然有他的用意,我们不要妄加猜测。” 秦明德哼了一声,说:“能有什么用意?不想你参与而已。要是把你这些年来出来的东西都传扬出去,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籍籍无名?你不想往外说,陛下也眼瞎了是吧?” 谢季禹脸上带上了一丝严厉:“明德,你这张嘴给你惹了多少祸?” 秦明德一滞,捏紧拳头转开头。谢季禹比他年长几岁,一直待他们几个小的非常好。有些事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当初谢季禹出去游历前他一直跟在谢季禹身后不愿离开,所以和谢季禹一起去拜见他们的老师。于是他有幸知道谢季禹早早学通了经史,夫子觉得已经教无可教才打发谢季禹出去增广见闻。 当初听说谢季禹连科举都没考,直接被赵英赐了个同进士出身,秦明德立刻找上门问谢季禹是怎么回事。 同进士出身听着也是进士,前面那个“同”字却十分碍眼,意思是“这身份就和进士一样”。可谁会觉得一样?只会觉得这家伙只能靠裙带关系拿个“同”进士出身。 学得比他还好的谢季禹,怎么可能拿不到真正的进士出身? 秦明德怎么都想不通。 谢季禹却说:“考不上,只能靠陛下的恩赐了。” 无论大骂过谢季禹多少次,秦明德还是气不平。 秦明德说:“那就让姚鼎言把名声都捞去了?” “明德,你还是不明白,”谢季禹抬起头看着秦明德,“你想想,我要名声来做什么?” 秦明德一怔。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谁会去想这种问题?谁都不会嫌好名声少。 谢季禹这么一说,秦明德又隐约明白了一点儿。 是啊,谢季禹又无心于朝堂,要名声来做什么? 秦明德又想到了姚鼎言,姚鼎言有着“三辞”的美名,实际上心里的野心却并不小吧?一次次不入馆阁,只是不断借机提升自己的身价罢了。真要无心仕途的话,大可和谢季禹一样什么好名声都不去要。 见秦明德若有所悟,谢季禹说:“明德你要是长进一点,后等你位列公卿,我又可以多自在几年了。” 秦明德说:“你觉得我可能吗?你都说我有张惹祸的嘴。” 谢季禹说:“这是可以改的。你可以改掉这个病,拿出你的才干给别人看,”他含期望地看着秦明德,“平时也和你父亲多心,秦老最近积郁在心,要是没人和他说说话,他会很难受。” 秦明德顿住了。 谢季禹说:“我和陛下说过了,新印刷术的事给你去办。”他拍拍秦明德的肩膀,“你一定能让所有人都吃惊。” 秦明德差点直接打包票保证自己会做到。可他想明白谢季禹话里的意思后立刻回过味来,揪着谢季禹的衣领说:“你什么意思?你呢?你去做什么?” 一个前来找谢季禹的小官员瞧见这仗势,连忙又退了出去。 谢季禹笑了起来:“明德你再不放开,外头可就要传言你和我打起来了。” 秦明德松开手,握紧了拳头。 谢季禹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自己的想法:“明德,我娘看似刚强,其实她心里只有我了。历来高官厚禄都得险中求,我不想卷进去。”他出了笑容,“何况我如今有了娘子和三郎他们。” 谢季禹不提李氏还好,一提秦明德脸变得更加难看。哪有赵英这么侮辱人的?即使谢季禹是续弦再娶,也不至于得去接手别人的老婆和儿女! 谢季禹一看秦明德的神就知道秦明德在想什么,他正说:“明德,有时间我让你见见三郎,你一定会喜他的。”提到谢则安,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点欣。 看到谢季禹脸上那由衷的喜和喜,秦明德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说:“好。” 谢季禹马上把新印刷术的各项工作割给秦明德,马不停蹄地赶去火药作坊那边。 火药的制作很危险,谢季禹一到那边立刻叫齐所有人到校场上,逐一询问他们平时有没有按照他的要去去办。火药作坊早些年重建时出过不少次意外,谢季禹接手后整顿了好几次才把所有章程规范起来。 作坊的人一开始觉得有点不耐烦,谢季禹却很耐心地和他们解说每一步出了差错会造成什么意外,说得每个人都心服口服。如今他一来就考校所有人,却没人心生不,反倒觉得谢季禹是真的把他们当人看,惜他们的命! 考校的结果让谢季禹很意,他和匠人们笑谈几句,打发走其他人后留下几个机灵的人商量接下来要做的事。正事谈完后谢季禹说:“你们帮个忙,给我家三郎做个小玩意儿。” 那几个匠人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谢季禹拿出谢则安画的图纸。 谢则安的画法一向简明易懂,跟着谢季禹的匠人们又大多识字,看了一会儿就明白该怎么做了。他们打包票说:“我们很快能把它做出来!”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