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维抱拳还礼,声音却听不出什么情绪:“吴大人过誉了,”顿时让吴不好觉得这马拍得没什么意思,“另外……在下复姓木易,并非木大人。” 吴不好:“……” 闹剧落下帷幕。 这场闹剧里,最惨的是高嘉,医师说他摔伤了脊椎,虽然骨头没折没裂,也得静养。而且,那吊睛白虎咬着他的官靴拽他,牙齿穿透靴子,割进皮里,他左脚脚踝几乎被扯烂了。只不过当时,神过于紧张,刺淡化了痛。 劫后余生,高大人直接歇菜,起不来了。 纪月一行回到驿馆。 在厉怜看来,师父除了时不常撅他、扯他后脖领子,就再也没什么缺点了,更没什么架子,亲和的。 但他也得守着徒弟的本分好好伺候。 刚才环境混不觉着,这会儿厉怜接过月下的衣裳,闻见一股酒气,他回手把衣服搭好,倒来一杯温茶递过去:“师父稍坐,我去煮些醒酒汤。” 月笑着摆手,让吴不好、木易维等人去歇着,接过厉怜递上来的茶,慢慢喝了,吩咐厉怜道:“帮我拿一身轻便的衣裳。” 厉怜应道:“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沐浴吗?水也是好的。” 纪月走到屏风后,开始换衣裳,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先睡吧。” 作者有话说: ※朱元璋野史,刘宝瑞大师的相声 第42章 当局者 这事儿, 最闹心的是那媒婆痣的程铮。 程老爷钱花了,台搭了,却飞狗跳, 把高嘉的命折腾没了半条, 还让纪月这个新上任的高官看了热闹。 马拍在马腿上, 他心烦极了。 这个节骨眼上, 再没心思理陶潇,着人把他洗吧干净, 随便找个下人房间,关起来了。 陶潇死里逃生,惊魂未定。 他待入籍, 不想落得被官卖的下场,就只得在官卖之前, 尽可能的活动,谋求转还。 然而, 这是他第一次不是从典故、话本里体会什么是人走茶凉。 那些曾经从父亲那里得过实惠关照、与父亲称兄道弟、面子给得比街市还宽的官商富贾,一转脸就好像不认识他了, 如今他想得明白极了,那所谓的面子, 是给在位的郡守大人的, 非是给他父亲陶悠远的。 陶潇一度心灰意冷。 后来, 收到程铮的回信,说愿意接他前来府里时,他又念,人间还是有些不以钱权作为基的情谊的。 万没想到, 这人要拿他取乐, 送他入虎口。 好在, 闹了一出,命暂时保住了。 陶潇这二十来年虽然过得膏粱,但他并不傻。 能虎口险,八成与纪月有关,他几乎当场就猜到了。 陶潇躺在硬板上,盖着又薄又硬的被子,那被子冒着股霉气。 以后是死是活,子要怎么过…… 要不趁现在逃走吧。 可要是逃了,他一辈子都要过得偷偷摸摸,没有翻身的一天。 那也比不知什么时候就丧了命强! 想到这,陶潇起身。 门被从外面锁上了。他把桌子推到高窗下,垫脚爬上去,推开窗子。左右看没人守门,便奋起力气往外爬。 陶潇瘦,但再瘦也是个男人。骨节宽阔。 那个小天窗,能容他的头出去,却卡住了他的肩膀。陶潇心里暗骂:不是说只要脑袋能过去,身子就能过去吗! 骑虎难下,他费劲巴拉的往外钻,好在夜已经深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陶潇只得自顾自的在高窗口努力往外生长,脸通红。 天儿已经五月中了,即便是夜,这么折腾,他也已经头大汗。 “陶公子啊……” 头顶突然有人说话,把陶潇吓了一大跳,灵一下。 那人松散着声线,继续懒洋洋的道:“这是……睡不着,赏月么?” 陶潇拧着脖子回身—— 其实不看,他也听得出来人是谁,可他还是看了。 纪月,长身而立,站在房檐上,抱怀看着他。 那公子倚着月光,淡银勾勒出他肩平收,如月下兰玉。 陶潇突然就自卑起来,从前他被月的气质引,但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贵之分。而今,他倾尽力气,转身仰头,才能看见对方,一时让他觉得这般情形,就如二人的身位。 云泥之别。 对方依旧清雅如山颠雪、云边月。 自己却已经变得这般尴尬可笑。 月蹲下,和陶潇离得近些,低声道:“拉你出来?” 陶潇想想,决定识时务,眨了眨眼睛,沉声道:“有劳……大人。” 月笑着,一手担在房檐上,脚踩住窗沿边,向陶潇伸另一只手。陶潇刚抓住他,便听他道:“气。” 而后陶潇被他以一个拔萝卜似的垂直的角度,从那小气窗里拉出来,二人一跃落进院子里。 院中站定,纪月笑着看他:“公子是想离开吗?” 陶潇被抓现行,苦笑道:“不想死而已。” 纪月道:“令尊的事情,你或许恨我。”他说话慢悠悠的,手里的菩提红珠子绕在指尖。 陶潇垂下眸子,神很暗淡:“官场上的事情,只要不是冤枉,就无所谓恨不恨。”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