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拧巴。 让恶龙看着有点委屈。 让月看得心口一紧。 从前司慎言是血月的白月光,是公子放在心尖上却得不到的冷峻的人,后来不知何时他反把月放在心尖上。互相招逗,彼此耍氓。 却从没过委屈。 如今。 这一点委屈,把纪月治得服服帖帖的。 纪月暗骂自己:你看你干得这叫什么事…… 他太在乎张尧的安危了,被不知真假的梦幻闹得心神难安。 吻上司慎言时,一半是荒梦之后的冲动,另一半是真的情动。 至于因果和后果,他本就来不及捋清。 这会儿,司慎言怒又委屈的神,直如一盆冷水浇头。 咋整? 纪月脑子飞转…… 道歉? 不行,不行!道歉就等于承认了利用情。 之前惯会招人的公子,此刻非常黔驴,十分的技穷。 好度暴跌了,要be了…… 能不能重刷游戏记录。 然而,这游戏里一没读档点儿,二没设定过名叫“后悔药”的隐藏道具。 思来想去,月突然眉头一蹙,脸上出几分犯了内伤才会显出的隐忍的痛。 果然,司慎言的眼神飞快的一闪。 月就借着对方气场变换的这一瞬间,踮脚仰起头,在司慎言的脸颊上蹭了蹭。 司慎言一时闹不清他这又是什么新路数,被他头发蹭得,心里的火气却十分奇妙地散去不少。终归是担心他内伤又发作,司阁主叹息一声,把人放开,一言不发将脖子上的锦囊摘下,当着月的面打开了。 纪月怀着我混蛋、我不对、对不起,但我还是得看的心情,紧张且目不转睛。 他确实太在意这个结果。 可里面的东西映于烛火下,月发现那本就不是什么单片机。 那是半截被抹平了刃口、对成四折的竹叶镖。 镖身如竹叶般平薄,对折起来,增加了些许厚度,只因司慎言曾经对它格外在乎,月当初隔着司慎言的衣裳草草一摸,加之对司慎言身份朦胧不清晰的猜度和期盼,才会认为那是单片机。 结果不是。 要说这东西也确实和月有渊源,但纪月想破大天,也想不通司慎言为何把它当个宝贝带在身上…… 月难以置信地看向司慎言。 “两刻钟之后,角门等你。”司慎言没答,把东西放回锦囊重新戴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完了,真生气了。纪月垂头丧气。 他衬着灯火洗漱外加收拾必备物品,脑子却一直都在那片竹叶镖上。 那片暗器,是曾经打在他身上的,现在锁骨下方还留着伤疤。 但这伤跟司慎言并没太大关系,那时他穿过来不久,遭人围攻内伤犯了,被对方一镖钉在身上。 如果非要说和司慎言的牵扯,便是那人及时赶到,帮他解围退敌后,将他带到镇上亲自木着一张冰坨子脸给他医伤上药。 当时,月受着血月人设的影响,让他觉得哪怕死了都值了——因为那次是司慎言第一次给予他不假手于人的照顾。 竹叶镖是司慎言亲手从他身上摘下去的,为什么……不仅当初没扔,还天天揣在怀里? 纪月脑子要冒烟了。 emmmmm…… 司慎言……怕是个变态吧? 不不不。 月甩甩头,觉得自己失心疯了。变态是不至于的。但这种行为,让月察觉出一丝微妙的、近乎专执、克制、且不人知的占有。 如今司慎言再无避忌的袒,让月心底漾起一股奇怪的波澜。 但他并不觉得讨厌,甚至还有一点小火苗,在心里爆开了。 外面还在下雨,天边隐约泛起青白,月收敛心思,悄无声息的自角门出去,走不出两步,就见司慎言在道边等他。 那人见他来了,扬手抛来马鞭,偏腿上马,竟然一句话不说,一夹马肚子,独自先行了。 嘿!冷暴力么这不是。 纪月在马蹄子扬起的水花里,冲那人龇了龇牙。 司慎言好久没对纪月如此淡漠了,今儿他确实是生气了。 其实他知道,月对他有情意。 那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他刚才等人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就在月从院里出来的前一刻,司阁主终于想通了症结所在—— 是你自己不跟人家说实话,你赖谁? 是你让人家猜来猜去,跟你隔着一层窗户纸瞎摸索,你赖谁! 是你先被那句“隔墙有耳”吓得不行,后又顾虑他内伤复发…… 情有可原,但!你赖谁?! 所以说到底,司慎言更多是跟自己较劲。 司慎言想:谨慎过分就是怂啊。 孟飘忱那句“但行无愧,莫问前路”说来容易,真能做到太难了。 司慎言想到这,正好见月从院里出来,想起那人刚才突然贴过来蹭他——分明是在哄他嘛。 心里莫名的甜了一下,气瞬间都散没了。 但他一时想不出该如何面对刚才自己的不解风情,索打马先行,让冷雨洗洗脸,清醒一下。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