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起初坐在司慎言怀里,后来累了,也怕司慎言累,索在那如铺了云絮的宽榻上一躺。 司慎言一直老老实实,眼睛看着楼下,拉着月的手轻轻的抚着,珍稀与亲昵都渗透在这寻常又轻柔的动作里。 “怎么会有这么个窥人隐私的阁楼?你近几安排的?”月问道。 司慎言笑着没答。 月一骨碌从从上爬起来,凑到司慎言身边。 咫尺近的距离,月那双略带疑惑的眼睛被烛火映得如水阑珊,在司慎言心里横冲直撞。司慎言忍不住去描他眉骨的轮廓,嘴角勾出点笑意:“这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自己悟。” 月贴在司慎言角亲了亲,起腻:“悟不出来,你告诉我呗?” 嗯…… 就在司慎言摇摆在说与不说之间时,楼下传来姑娘们几声轻呼。 二人撂下闲话,往下看。 就见纪烨拿着一只锦囊,把里面的东西倒进空盘子里,顿时“叮叮当当”一阵碎响。那是一袋南珠,各个如龙眼大小,泽亮润,被烛光打着,璀璨生华辉。 这样的珠子,一颗便足够在都城买一间极像样的生意。一盘,价值连城。 纪烨倒完珠子,提起酒壶,倒了眼前一拉列的酒杯,再捻开高嘉给的琉璃瓶,把里面的体分别滴在酒里。 “一杯酒,一颗珠子。”纪烨笑道。 高嘉和魏鸣对视一眼,一起退出屋去,带好了房门。 屋里只剩下纪烨和姑娘们。 姑娘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先动。 那跳舞的姑娘子外向些,见另外两人退出去,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迟疑瞬间,走到纪烨面前,端杯往世子腿上一坐,笑问道:“公子刚才往里面加了什么,是断肠毒药吗?” “那如何舍得呀?是让你忘不了我的好东西。”纪烨拢着姑娘的,又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姑娘顿时低下头轻声笑,脸透出红润来。 而后,她就坐在世子腿上,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素手在盘子里捻起颗珠子,映着光递到纪烨面前:“我的了?” 纪烨点头:“当然。”示意她可以继续。 舞姬将珠子揣进衣裳内袋,又去拿第二杯酒。 另外几名姑娘,见她真的这么轻易就得了好处,也纷纷上前,端杯而饮。 一下子就闹起来了——喝酒、抢珠子、亲亲抱抱。 不大一会儿,香衫链散,场面越发香了。 细数人头,前来献艺陪客的,一共五人。 这时四人和纪烨笑闹,只还有个年纪略小的丫头,抱着琴,贴在墙边站着,默不作声。 纪烨起初没察觉,突然晃眼看见她,眉头便一皱,搂着怀里的人在她耳边香了下:“她怎么这么扫兴?” 舞姬瞥那小丫头一眼,不屑道:“她呀,不知是哪位犯了事儿的官家小姐,被入了籍,卖到这儿来的。大半年了,还端以为自己是清高无比的朗月熏风。” 纪烨向那小丫头问道:“你叫什么,是父亲犯了事?” 那丫头神怯懦懦的,又隐约透出点倔强,道:“小女子陶湘,家父因为南泽水银矿脉被查,入了狱。” 纪月听到这心思一动,看向司慎言——她是陶悠远的女儿? 从来只道陶大人有个混世浪的儿子陶潇,又何来个女儿? 司慎言皱眉,摇头表示也不知道。想了想,他低声道:“估计是私生的,否则起码是官家小姐,该有人乐意收了做丫头,不至于沦落至此。” 除非她娘亲身份就说不清道不明,父亲从来不宠她。 纪烨显然也明白族籍贵的关窍,挑眉道:“你爹不疼你?” 陶湘低着头,算是默认了。 月刚以为纪烨能生出点怜香惜玉的风心思,不管真假,总不至于让姑娘难受。 转眼打脸。 就听纪烨冷笑几声,道:“这人呢,想活得自在就要认命,你命薄如此,持着一颗清高入九霄的心,活得多辛苦,”他把一杯酒举向那姑娘,“不如现在来跟我做些你我都开心的事,换些钱财,以后子好过些。” 陶湘没动,抱着琴的手狠狠抠着琴徽,骨节都泛了白。片刻,她低声道:“我不想要这些明珠。” 风月场上的女子会来事儿,持分寸,为了客人缘,不会做什么让恩客不悦的事情。陶湘少不更事得直接又青涩,一下就勾起纪烨的兴趣了。 “那你想要什么?”纪烨问道。 不等陶湘说话,那舞姬打断她道:“湘儿别说话,没人你做什么。” 她其实是护着陶湘,纪烨给她们喝的虽然不是毒药,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这般,直接惹了纪烨不悦,一把将她推远,道:“你们四个都下去吧。” 屋里一时安静,气骤然降下。 舞姬看看纪烨,又看看陶湘,叹息一声,和另外几人出了屋子。 “好了,”纪烨道,“你现在可以说了,想要什么?” 陶湘道:“我想要自由,想你带我离开这。” 纪烨看她片刻,突然哈哈笑起来了,止住笑声才道:“这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对你,却是天大的事,所以,你总得付出点什么?” 陶湘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小声道:“我都在这种地方了,还有什么好付出的?”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