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师兄是他的锚,可他也已经不在了。 她当初就不该让师兄去死。 只为了她自己,不要去管别人,她那时就不该让他去死的。 是她离不开他。 师兄师兄师兄……她如今睁眼闭眼,只能想他,才能平静下来。 对容厌,她已经回不到徐徐图之的那条路。 容厌一退再退,作为一个帝王,他对她的宽恕已经绝无仅有,她一清二楚。 可是,一的难过抑郁和躁怒……她回不去就是回不去,就当全是她的错,她也会再和师兄的替代品相见。 她才能从抑中得到一丝息。 要么让她离开,要么……继续下去吧。 直到她或者他毁灭。 - 八月初一,这次的后请安如期而来,晚晚没有免去。 这些时,容厌没有来见她。 他不来,她也能好受一些。 可是她却没有得知外消息的法子,她还不知道,容厌到底有没有杀了裴成蹊。 后里的其他嫔妃,当初都是世家大族的贵女,她们总能得知些许外的事情,尤其裴成蹊的妹妹,徽妃。 晚晚坐在椒房正殿的高座上,慢慢饮着茶,等待后妃到齐。 一位位妃嫔相携而来,徽妃此时也恰到好处地在众人之间到来,既没有过早,也没有过晚,让人拿捏不出半分错处。 她平静地朝着晚晚见礼,而后落座于一侧的座椅上。 过去,徽妃将后位看作自己的囊中之物,看人难免会有轻视。 可是谁能想到,一个没有家族为仪仗,甚至一开始还是借着她自己阿姐的脸上位的叶晚晚,最终会坐到皇后的位置上。 此时再看,当初叶晚晚装出来的单纯,几乎是明晃晃地扎在她心里。 晚晚依旧是柔和轻松地笑着,等到人来齐,便让紫苏上了些特制的糕点茶水,一同品鉴着打发打发时间。 容厌的后人不多也不少,他除了来她这里,不曾去过别人的殿中,平其实鲜少有人会主动生事,她这个皇后,做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看着下面妃嫔从拘谨到放松下来,尝到自己喜的口味,还会来问紫苏做法,晚晚浅浅笑着,不动声地观察着徽妃。 徽妃的言行从来都极为周全,此时也和其他人一样,姿态优雅地品着茶,看不出半分不对。 晚晚又让人上了些今秋膏肥的美蟹和黄酒,挑起话头,聊起各自家中亲友。 徽妃也低笑了一声,道:“本家中第一筐蟹,年年都是兄长自己去城外湖里捕来的,虽没有里那么肥美,却也另有一番滋味。” 晚晚好奇道:“今年你在中,也能用到裴大人捕来的蟹吗?” 徽妃眼中略起了防备,却还是答了话。 “这两,兄长便会送入中来,届时自会再宴请各位姊妹。” 晚晚不再故意套话。 知道裴成蹊还活着就好。 送走各位妃嫔,晚晚躺在院中苍翠的树下,想到自己这十几,都没有再出了。 她还是想见师兄。 一念起,便如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第二,晚晚便筹备着出,没有再像上次扮作女悄悄出去,换下了皇后的装,穿上普普通通的衣裙,便拿了令牌离开椒房。 门口的侍卫没有阻拦,这次依旧是顺利离。 晚晚走到门口,恍惚生出一种不真实的觉。 她能隐隐约约觉到暗中对她的窥视,或许她此刻一言一行都会被汇报到容厌面前,可是,他居然真的没有强行锁着她。 被盯着那就被盯着好了,只要能见到裴成蹊,那就一点都不重要。 天上飘着小雨,晚晚没有准备油纸伞,还没有等她冒着小雨去买,身边忽然走近一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递出了一把伞。 晚晚看了一眼,这人一身普通百姓的打扮,面平平无奇,在人海中毫不起眼。 应当是跟着她的暗卫。 晚晚将伞接过来,这人便又隐入暗中。 她握着伞柄,轻轻转了两圈伞面,看了看上面的花纹,便将这伞打开,撑在头顶。 还是同上次一样,她直接去了兵部附近的一家茶馆,使了些银子去传消息,而后便等着裴成蹊过来。 没等多久,晚晚便看到一个人冒着雨直接冲到她面前。 裴成蹊双眼明亮,看到晚晚的那一刻,眼中涌出欣喜。 看到他的眼中出这样的神采,尽管她手中还握着容厌的人送来的伞,她也还是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出来。 今小雨霏霏,时间还早,晚晚索就在这处茶馆等到雨停,然后再出去走一走。 裴成蹊不无不可。 茶馆二楼人更是少,窗外的屋檐高高翘起,雨水汇成一条线,如散落的珠串,淋漓往下坠。 裴成蹊高兴过后,担忧地询问,“上回……陛下回去之后又罚你了吗?” 晚晚撑着脸颊,看着窗外的雨滴,眼睛惬意地眯起,听到他的问话,眉梢微微扬起。 “回去之后……你知道上回他出了?” 裴成蹊顿了一下,那,容厌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亲吻的画面又浮上脑海。 他气过了也恨过了,却也只能苦笑,“我不放心,后来想着,得再去看一看你……” 于是,就看到了。 晚晚瞧着窗外,没有说话。 上次,雅座那窗开着,若是从对面来看,能清楚地看到这边里头。 容厌那个时候突然吻她……原来如此。 是吻给裴成蹊看啊。 宣示对她的所有权,想让裴成蹊知难而退,但可惜,裴成蹊对他不是全然的敬畏与忠心耿耿,对她也不是单纯的情深意重。 他那样做,只是羞辱到了她而已。 晚晚觉得自己确实不知廉,这个时候,她心里也没有半点羞恼怨恨,只有一片平静。 随便他怎么样,随便裴成蹊怎么样,不影响她能看到裴成蹊就可以。 晚晚看着裴成蹊的眼睛,看着这双眼中的复杂神,她今还是画着阿姐的妆容,她用阿姐的声音轻声说起自己在中的不喜,看着他眼中偶有共鸣的愤然,还有对她的心疼。 她又说起今的期待,想去哪里游玩,便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看着他的眼睛,她便能平静下来。 真像啊。 晚晚此刻心绪平缓而安宁,雨停后,随着裴成蹊去了上陵旁边的碧螺湖,想起徽妃口中的捕蟹,她忍俊不。 裴成蹊租来一条乌篷船,只有他和她二人,上船后,离岸渐远,周围再无人声喧嚣。 他带着她躺在船板上,放任小船在湖心飘,枕着手臂,睁眼便是辽阔的天空,一片碧蓝。 裴成蹊轻声道:“在上陵这些年,我时常会这样独自泛一叶舟,躺在船中,看着头顶的天空,便觉得,这一刻真自在。” 晚晚也应了一声。 她小时候也时常与阿姐偷偷溜出来,这样在一艘小船里,偶尔折几支莲蓬,听着阿姐去讲她在上陵遇到的事,眨眼便能在水上消磨一的光。 当时还不觉得什么,此时回忆,只余惘然。 晚晚闭上眼睛,小舟飘摇,微微摇晃,清风拂面间,她骤然放松,眼皮也渐渐抬不起来,慢慢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地陷入梦境之后,她心情平静舒缓地看着这回的场景。 殿之外,是漫天飘起的雪,她穿着皇后衮服,应当是刚刚从小朝廷中出来,来到容厌的宸极殿之中。 一方偏殿里,容厌手肘支在扶手上,支颐看着一卷书册,旁边跪着一个女子,那么冷的天里,她香肩半,微微倾身,身腿塌出人的曲线,我见犹怜地攀着座椅的扶手,细声同他说着什么,声若黄莺出谷,清脆而甜。 她走到殿中,看了一眼前面活生香的一幕。 那女子连忙跪直了身子,拉好肩上滑落的衣襟。 梦里的她神淡淡地同他确认了两句朝事,便道了一声“打扰”,随后转过身,便要直接离开。 他手中的书被捏出褶皱。 他出声道:“皇后,今晚留下。” 她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膛隐忍地起伏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声音冰寒至极,道:“滚出去。” 夜间,帐中光无限,帐上挂着的佩玉叮当声响不绝。 她浑身透出淡淡的粉,手腕被紧紧捏着,泛起红痕。 多少次的梦境里,她便是这般被捏着手腕,事后总有一只腕子会留下瘀痕。 她额上鬓发透,眼神涣散,嗓音也破碎。 恰在最关键那时,他却停下,她微微颤抖,等了片刻,他还是没有继续,她搂住他脖颈催促,难受地哽咽出声。 容厌嗓音低而哑,“想要吗?” 她睁开眼,眼中几乎含了泪,咬着瓣,偏不开口。 他太悉她的身体,总能耐心她到她忍受不住,让她用破碎的嗓音哭着求他,主动与他亲吻绵,必须说出那些情话。 到最后失去意识,她全凭本能,数不清与他说了多少她早就说不出口的话。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