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乌拉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走在前边,禅达城的人对于溃兵已经见怪不怪,然而看到他跟阿译中间的黑家伙时,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一头野猪! 对于本地中产阶级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禅达的收容站不只林跃、阿译、龙等人住的几间破屋子,还有好几个相似的机构,基本都在那条街上。 林跃从旁边走过的时候,能听见街道两边一些人咽口水的声音,还有一些人馋得去摸肚子。 收容站里已经架好锅,火柴烧得噼啪作响。 盐、白菜叶、粉条、大葱、大料,还有油,都已经放了进去,所有人都在翘首企盼阿译长官归来。 豆饼眼尖,第一个发现林跃的身影。 他没有在意,因为大家把搞猪的事情给了阿译。 林跃后面是李乌拉,接下来是阿译。 他们三个怎么混到一块儿去了?还有中间那个黑乎乎的…… 这个想法才在众人脑海闪过,李乌拉硬气地嚎了一嗓子:“愣着干吗?没见过野猪吗?” 庭院很安静,只有烧柴的声音。 白菜猪炖粉条? 这是白菜粉条炖猪吧…… 原以为阿译长官能搞回三斤猪就不错了,没想到出去转了圈拐回一头猪来。 一群人赶紧围上去,七手八脚把那头野猪下来。 郝兽医凑过去看了看:“还活着尼。” 阿译着气说道:“我事先声明啊,这头野猪是林跃昨天晚上狩猎的成果,我跟李乌拉只是把它从祭旗坡抬回来,弟兄们,为了表示我们的谢,我提议请林跃讲几句话,大家鼓掌……” 康丫等人看向林跃。 这要是阿译来的,他们早就夺过去一番折腾,谁会关心那个上海小赤佬说什么呀,现在一听是林跃回来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豆饼憨笑道:“林跃哥,你真厉害。” 这小子看起来很憨厚,其实抱大腿的功力不比羊蛋子弱。 郝兽医看看林跃,又看看地上还在蹬腿儿的野猪:“鹅滴伤员有吃咧。” 赶巧不辣拿着两棵白菜打门口围观人群挤进来,看见地上倒着的黑家伙一脸懵:“居然搞回一头猪噻,龙今天好大方哟。” 整个收容站能买得起一头猪的人只有龙,不辣认为大爷昨天一定把站长的家底儿赢光了,不然哪里能够这么阔气,生生搞回一头猪来。 那边躺在吊上的龙侧过脸去。 “撒子龙搞回来的,他咋子有这个善心嘛。”要麻指了指林跃。 不辣一脸讨好地笑了笑:“我就说噻。” “行了行了,别拍马了,接下来的事情给你们了。” 康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话的机会:“你放心,剩下的活给俺们了。” 林跃点点头,走到屋檐前面的台阶坐下。 羊蛋子捧着一碗水走过来:“林跃,你喝水。” 林跃摆摆手:“不渴。” “要不鹅给你捶捶腿吧。” 龙怒了,搁吊上扯着嗓子喊:“羊蛋子,你个欠的玩意儿,给我过来。” 羊蛋子谄媚地笑了笑,转身往吊那边走去。 院子里像点燃了篝火,一群人闹哄哄地去整那头猪。 林跃打了个呵欠,歪靠在门边的废竹篓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他觉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睁开眼睛一瞧,郝兽医朝前边努努嘴。 野猪已经给他们收拾的差不多,成几大块摆放在木案上。 林跃伸个懒,上前要过蛇股的菜刀,在后部位咔咔切了几块下来。 “豆饼。” 豆饼赶紧掉手上的猪:“林跃哥,你叫俺?” 林跃冲月门那边眼巴巴看着他们杀猪的溃兵指了指:“把这几块给前边院子里的兄弟拿过去。” 豆饼看看眼前的猪,再望望那边一脸渴望的溃兵。 “哎。” 康丫一脸疼地看着豆饼的背影,那几块足有十斤。 咔,咔,咔…… 又是几声脆响。 “阿译。” 林译听见林跃喊他的名字,赶紧揣好小册子走过来。 “把这几块给张立宪、何书光、余治他们拿过去,就说是山里的野猪,比市集卖的新鲜,还好吃。” “好。” 林译整理一下军装,接过那几块走了。 又是十斤猪。 康丫的心在滴血。 林跃又一次举起菜刀,旁边蛇股脸上的表情像死了小舅子:“够了啦,够了啦,再切就没有啦。” 这头野猪差不多130斤,去掉皮骨头和内脏,纯能有100斤,现在给他一口气送出去20多斤,觉跟割他们身上的一样。 林跃环视一圈,把菜刀丢回木案。 蛇股等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康丫指着要麻骂道:“要麻,你狗的能不能快点,就你那速度做饭都下午了。” “催,就知道催,催个锤子。” “就会收买人心。”孟烦了坐在门口晒太,见林跃走过来,撇了撇嘴:“怕何书光那些人不敢收,还特意说明是山里打的野物。” 林跃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个死瘸子,老子贿赂那几个人还不是为了你们后的生活能好点。 “拿来。” “什么?” “祁麻子怎么跟你说的?” 孟烦了像被人踩了尾巴,怔怔地看着林跃,不久前他去找祁麻子了,但是那家伙说卖没了,得再等两天。 再等两天…… 他真不知道自己这条烂腿还能不能熬得住。 “你那有磺胺?” 林跃默不作声。 孟烦了回头看看郝兽医,又看看林跃:“好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我。” 郝兽医看着他说道:“这事跟鹅没关系。” “拿来!”林跃又说了一句。 孟烦了咧着嘴在兜里翻了翻,掏出五块大洋拍在林跃掌心。 这是他从一个叫陈小醉的姑娘家里偷来的,为了保住他的腿,真真儿的读书人的脸都不要了。 林跃知道他一共偷了六块大洋,按照电视剧情,五块买了药,一块开了荤,剩下的留作零用,这就是为什么返回收容站后,他把自己那罐白菜猪炖粉条给李乌拉的原因。 “哪来的?” 孟烦了瞪着双眼说道:“你管我哪儿来的。” 林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阵,从兜里掏出个褐小瓶丢过去,里面足有七八片磺胺。 孟烦了愣住了,他很清楚现在的禅达城什么东西最贵,五块大洋绝买不了这么多。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