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忙起来无暇多想,洛之蘅看到她的神渐好,很是欣。 洛之蘅空去见了大皇子妃。 经此一劫,大皇子妃似是大彻大悟,眉宇间再没了聚拢不散的愁绪,积极地配合太医诊治用药。身体被毒药侵蚀过,尽管救回来,到底还是亏空太多。好在她如今心宽,按部就班地养着身体,即便不如先前强健,却也呈现转好之势。 回来后,洛之蘅犹豫了下,还是将此事据实以告。 “如此便好。”林岁宜出释然的笑意,顿了下,坦然道,“我和兄长写了信,等忙完这阵子,想去楚州看望兄嫂,还有刚出世的小侄。” 见她走出霾,洛之蘅终于松了口气,笑道:“好。”又关切问,“是大公子遣人来接你还是你带林府的侍卫去?路程颇远,不如我给你安排几个武艺高强的侍卫随身带着?” “不用麻烦。”林岁宜笑着道,“赵世子说他送我去。” 洛之蘅出了然的神情,调侃道:“赵世子武艺颇高,又极有才智,有他送你,我便能安心了。” 林岁宜面上出些许赧然,牵起洛之蘅的手,认真道:“这段时,烦劳你为我悬心。” “这有什么……”洛之蘅不以为意,正要再说什么,忽见半雪脚步匆匆地领着个人过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侍女便直冲向林岁宜,气吁吁地道明来意:“姑、姑娘,夫人请您速归。” 林岁宜下意识就要拒绝。 侍女焦急道:“三公子不见了!” 林岁宜登时一顿。 第84章 “不见了?”林岁宜倍觉荒唐地重复,“他这么大的人,还能走丢不成?” “不不不,不是走丢!”侍女慌慌张张地解释,犹豫了下,一咬牙道,“小公子是被人挟持了!” 不等林岁宜发问,侍女一股脑儿地道明原委:“小公子前两回来后跟老爷夫人起了争执,然后便执意要出门去散心。夫人劝解不成,只好派了人暗中跟随。结果今那人忽然带着一身伤回来,请夫人速速找人搭救小公子。眼下老爷进未归,夫人急坏了,请您赶快回家想想法子。” 说完,见林岁宜神未改,侍女忽觉心中惴惴,不安地问:“姑娘,咱们回吗?” 林岁宜拂袖起身:“我去收拾行李。” * 林岁宜来南境王府时双手空空,后来即便暂住了下来,因着不想回去面对父亲母亲,也未命人回家去取衣装。她的身形和洛之蘅大差不离,这段时穿衣簪饰基本上都用了洛之蘅的,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行李,只将衣裳换回自己的即可。 “……要不我让人去和林夫人见一面,就说你挂念林小公子,急着找人,待找到了林小公子后再和他一起回去?”洛之蘅给她出着主意。 至于找到人之后还是不想回家,另找理由就是。 林岁宜明白她的心意,无缘无故的,林疏言忽然消失不见,有林家父母算计女儿的前车之鉴在前,此番回去,不知是福是祸。 她笑了笑,理着裙裳道:“母亲就小弟一个孩子,从小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她绝不会拿小弟的安危开玩笑。”顿了下,道,“况且,他们若晓得计划败,更不会隐忍不发到现在。” 既然只是单纯的意外,那林岁宜若是一反常态地不肯回家,反而会惹人生疑。 “算算时间,兄长应当已经收到信了。这个节骨眼上,没必要打草惊蛇。”林岁宜牵起洛之蘅的手,朝她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洛之蘅只好下担心,再三叮嘱:“我会叫人关注林府的消息,若是出事,就想办法出些动静,我能收到消息的。倘若不想在家住,及时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林岁宜心下熨帖,连声应好。 临分别前,林岁宜似有些出神。 正当她挣扎犹豫之时,洛之蘅已经心领神会地道:“你安心回府,林小公子的事,我会让人帮着去找。” 林岁宜松了口气,同她道谢,旋即又自嘲地牵了牵角:“若非我看清了他们的面目,还真当她此番派人叫我回家是为了让我想办法……” 她向来只稍稍涉猎府中杂事,在盛京又人生地不,唯一能说上的话只有洛之蘅而已。 母亲这般“不掩家丑”的张扬此事,说到底,还是期盼或者说利用她请洛之蘅帮忙罢了。 毕竟南境王唯一的女儿,又是准太子妃,想要找起人来,不论是央求南境王还是太子,都比林夫人一个内宅妇人门路多。 “他给你了那么多麻烦,还要你来帮忙寻人……”林岁宜愈发难以启齿,面上愧更浓。 但凡有一线别的希望,她都不想拿此事来麻烦洛之蘅。只是说到底,父母有意算计,和林疏言没什么相干,叫她袖手旁观,她又着实狠不下心。 “我明白。眼下命攸关,孰轻孰重,我能分得清。”洛之蘅善解人意,安她,“阿爹这段时忙,恐怕分不出心神在这件事上,我会让洛南抓紧去查。” 林岁宜这段时住在南境王府,自然知道南境王早出晚归,洛南虽是侍卫,但他深得南境王真传,能力有目共睹。林岁宜原本的预想中,南境王府能派人去寻已经殊为不易了,没敢想洛南能出马。 她铭五内,说再多的谢都不为过。但对上洛之蘅真诚的眼神,最终只是抱了抱她。 * 不等林岁宜离开,洛之蘅已然将这桩事吩咐下去,洛南当即领命,转头向侍女问了几个问题。 林夫人既然怀着请洛之蘅帮忙的心思,派来的人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大致摸清了林疏言的去向后,洛南便带着人出发。 洛之蘅担心林岁宜的情况,一整天心神不宁,索就等在正厅等着林府和洛南的消息。 让洛之蘅意外的是,带来林疏言消息的,不是领命而去的洛南,反而是忙得无暇他顾的南境王。 南境王暴跳如雷:“林家那小子坏了我的大事!” 洛之蘅甚至还没来得及发问,南境王已经气恼不已地将事情和盘托出。 这段时间,他和太子为了引出格尔察,夙兴夜寐,终于布好了天|衣无的局,放出了“王女之子”的消息。为了引格尔察上钩,太子几次屈尊降贵,费尽口舌才说服了南越使臣配合。 他带着人蛰伏了几,终于等到格尔察出马脚。谁知就在他要实施抓捕的时候,格尔察忽然就在去刺杀“王女之子”的路上消失不见了。 他正疑惑,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叫格尔察警惕起来的时候,忽然就碰见了出来找人的洛南。再一打听,林疏言被人挟持的地方,正是格尔察最后一次现身之地。 南境王听到这个消息肺都要气炸,上上下下为了这次抓捕费了多少功夫,结果被林家这小子一搀和,所有努力都付诸东。 洛之蘅不解:“无缘无故的,格尔察为何要暴自己挟持林家小公子?” “听林家的人说,是他们小公子的友人被格尔察无意冲撞了,然后林家那小子不依不饶,嚷嚷着要找官府主持公道。” 洛之蘅:“……” “一提报官,格尔察可不就想着先下手为强了吗?!”南境王越说越气,狠狠灌了盏冷茶,才勉强了火气,对洛之蘅道,“洛南爹要走了,等今大朝会散了,你跟太子说一声,让他想办法稳住京内,提防格尔察铤而走险直奔盛京。”说完,咬牙切齿道,“这一次,我要格尔察翅难飞!” 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洛之蘅叫来了太子留给他的东侍卫,想办法传信去了东。等太子一下朝,便有人立刻将这事禀报上去。 太子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此次他们费了大力气做局,不能一击即中,格尔察事后势必能反应过来,届时生了警惕之心,定然不会再如现下般轻举妄动。所以他们必须借着这次他面的机会,哪怕是大海捞针,也要把人给捞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当即找来了京师卫统领,将此事细细安排下去,又命羽卫暗中配合,确保万无一失。 等忙完了,才注意到洛之蘅一直愁眉不展。 “怎么了?”太子问,“担心叔伯?” 洛之蘅摇摇头,沉思道:“我在想,格尔察为什么一定要挟持林小公子。”她努力站在格尔察的角度思考,“就算林小公子纠他要报官,也总有更合适的对策应对,何至于这般大张旗鼓。毕竟比起林小公子挑衅,显然关乎他东山再起大计的‘王女之子’更为紧要。” “无外乎三点。”太子缓缓道,“其一,格尔察一时头脑发热,冲动行事。” 但洛之蘅即便没有见过格尔察,也知道多年执掌权柄的人,绝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太子:“其二,走漏了消息,格尔察生疑。” 这不失为一种可能。 洛之蘅似懂非懂,转瞬又蹙眉道:“倘若是因为走漏风声,为了避祸,格尔察不是更应该谨慎行事吗?怎么反而主动暴?” 太子一笑:“那便只剩了最后一种可能。” 四目相对。 两个人异口同声:“他发现了更重要的事。” 旋即,洛之蘅又不解:“究竟什么事,比‘王女之子’的消息还要重要?” 太子眸微深:“等等看。” * 洛之蘅并没有等很久。 五后,洛南便带来了林疏言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格尔察的死讯。 “死了?”洛之蘅难以置信地问。 洛南解释道:“是林小公子。格尔察本来想用林小公子来威胁王爷,让王爷放他一条生路,结果被他挟持的林小公子趁其不备,忽然反抗,夺过了格尔察的匕首,一击毙命。” 洛之蘅陷入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让阿爹和太子头疼了这么久,一手挑起动让边境不得安宁的格尔察,就这么轻飘飘地死在了林疏言的手里? 洛之蘅越想越觉得恍惚:“那林小公子呢?” 洛南诡异地沉默了下,然后道:“被血吓到,晕过去了,属下将他送回林大人府上时,尚未转醒。” 洛之蘅:“……” 隔,洛之蘅便从太子口中得知,让格尔察不惜出马脚,也要挟持林疏言的真相。 “跟在林小公子身边的那个人,就是‘王女之子’?”洛之蘅讶异,“这么巧?” 太子颔首:“据林疏言说,格尔察就是看到了他的朋友后忽然动手。他为了保护友人,不得已和格尔察争执,却不料惹怒了格尔察,直接动了手。他为了保护友人,和格尔察斗,然后便从格尔察口中听到友人是‘王女之子’的消息。” “已经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吗?” “接待南越使臣,帮助他们找人的差事,如今是二皇兄在管。” 换言之,太子也不清楚如今的具体情况。毕竟涉及到南越未来的王,使臣谨慎、有所隐瞒也是情理之中。 洛之蘅看着太子带着她径直往酒楼去,疑惑问:“那我们如今这是去——” “去见齐格。”太子沉声道,“这件事,顺利得让我颇为不安。” 洛之蘅颇为理解。 南越无法提供‘王女之子’的具体消息,找了几个月都一无所获,然后在他们捕格尔察的时候,这位‘王女之子’忽然就大剌剌地出现,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 兴许是因为齐格早先和太子有过合作,南越人为了方便行事,便将齐格留在了盛京,统筹寻找‘王女之子’的重任。 齐格兴冲冲地来赴约,一见到太子,止不住地谢,面风得意。 可见找到‘王女之子’让他有多如释重负。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