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的猜测就变得很有可能了。”家怡坐直身体,并不自觉地前倾了身体,提高了音量: “我之前在某部电影里,曾经见过那种特殊的武器。就是长武器一拧一拔,中间还藏着把细长的金属长。 “所以,凶手使用的武器,有没有可能是一把内有乾坤的拐杖?” “你是说拐杖里着一把细剑?”许君豪微微歪头沉片刻,点头道:“也不是不可能。许多混社会的人都会收藏一些奇兵异宝,比如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摆宝剑、武士刀做观赏,或者枕头底下、底下藏宝刀之类的……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佬,随身携带的拐杖居然就是他最趁手的武器,似乎也很合理。” 许君豪说罢,忽然笑了。 “?”家怡挑眉疑惑许sir怎么忽然笑得那么灿烂,却见他忽然打开自己所有屉,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 “男人大概多少都有点收集趁手利器的好……”许君豪翻了好一会儿,才在最里面屉中一个笔记本下面翻出个签字笔。 家怡有些疑惑地打量那签字笔,直到他在签字笔背面拧了两下,拔出一把半指长的小刀来,才明白他的意思。 “就像这支笔一样。”家怡笑道。 “是的,当初我淘到这笔的时候,是想将它磨得像手术刀一样锋利,这样我就可以将之夹在西装口袋里,随身携带着。警队随时call我就要随时到嘛,有了这支笔,哪怕我在约会吃饭,抬股就走,到了凶案现场,也能立即有趁手的小刀做初步解剖了。”许君豪晃了晃手里的小刀,“不过后来发现一般还是要避免在现场做这种切割解剖,它就不太用得上了,只做个小玩意,随手丢在屉里。” “如果是这样的东西,凶手甚至可以随身携带者这样的武器招摇过市,不需要刻意隐藏它,只要随时随地带着它就好。”家怡道。 许君豪朝着家怡用力点头,觉得她这个想法非常,立即对着电脑又是一通敲,将她的推想也打进报告,列为参考。 几分钟后,家怡拿着这份报告,长长吐出一口气。 太好了,据许sir的数据罗列,将自己看到的凶器也道出了。虽然这个凶器现在还只是个推想,但只要有这个报告在,她就能理所当然的请所有探员关注这样一把拐杖了—— 一把比普通拐杖更,内有机关,能拧拔出一把细剑的拐杖。 不知道业叔是否足够聪明,能猜到警方可以据死者的伤口,分析出这么多信息,甚至将他拐杖的秘密都堪破。 不过是用子打,用细剑割杀而已。在业叔看来或许没什么特别的吧? 非法医专业的人是不是以为那伤痕跟普通木打、普通锐气切割没什么差别? 偏偏法医会放大尸体上所有信息,更何况,业叔尚不知道,在警队之中,有一个人亲眼看到了他行凶的全过程。 她亲眼看到了他用的不是普通木,甚至不是普通木杖。她亲眼看到了他打的动作,看到了他出细剑,用这特殊的武器杀人。 一个亲眼看到这一切的人,又怎么会将那些凶手留在受害者尸体上的痕迹,忽略成普通信息呢? 她都看着呢,也都以自己可以轻易辨识的记号,一一记在了笔记本中。 家怡将自己变成了一把慢镜头放大镜,无限放慢了凶手的动作,也无限放大了凶手的一切。 手中捏着许君豪打给她的几份新报告,家怡仍在他办公室客椅上坐得稳稳的。 家怡整理文件时,专门将其中一份放在最上面。再次阅读这份文件后,她将其指给许君豪看。 “许sir,你看这幅尸体肩颈淤痕示意图。”家怡指着的正是法医助手画的简笔画。 “嗯?”许君豪探头看图,不解地挑眉。 “死者右肩颈处的伤痕很完整,比左肩处的伤痕更长。”家怡手指在示意图左右颈处戳点。 她在引导许君豪,将自己在心影像中看到、发现的信息,送入许君豪脑中。 “是,这有特殊意思吗?”许君豪皱起眉,仍有些没理解。 “你再看死者右肩颈处伤痕和左肩颈处伤痕的角度差异。”家怡声音柔和,循循善。 “嗯……右肩颈处的伤痕垂直,左肩颈处的伤痕……有一个向死者正前方内侧倾斜的角度……”许君豪一边观察,一边缓慢地总结。 几分钟后,他霍地抬头,将目光从文件上落向家怡,脸惊喜道: “家怡!” “是,许sir.”家怡被他瞪着眼睛望过来的样子逗得轻轻一笑。 太好了,许sir终于看懂了。 第187章 双线皆有新发现 法医助理坐在家怡身边,转头睁大眼睛看看她,又回眸去望望许sir。 “???” 那张被他们看来看去好像有什么玄机在其中的示意图,还是他画的。 他怎么没看出这张‘伤示意图’中,有什么能让人惊喜得眉眼飞扬、眼眸发亮的线索啊? “是什么啊?”法医注意疑惑挠头,真诚发问。 许sir哈哈大笑,站起身高兴地拍了拍巴掌,蓬松的半长发随着动作飘飞,刘海遮住眼角,黑的发住因为情绪高涨而泛红的眼角,莫名有点美。 “十一姐来说说。”他双手掐,朝着家怡挑了挑下巴。 家怡点点头,也跟着站起身,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卷成纸卷,随即站到许sir面前,转头对法医助理道: “你看,当我和许sir面对面站立时,我用右手握纸卷,打许sir的左肩颈和右肩颈,角度如何?” “啊!”法医助理也霍地站起身,“我明白了。右手执杖,面对受害者,打时,受害者左肩颈是垂直伤。因为凶手的右手与死者的左肩颈是垂直的。 “而凶手打受害者右肩颈时,因为凶手的右手和受害者的右肩颈是对角线,所以伤痕是向内有个角度的…… “但是我们这个案子中的受害者肩颈处伤痕正相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凶手是左利手!” “是的,凶手大概率惯用左手。” 家怡和许sir齐声应是,又欣然相视一笑。 “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死者的致命伤偏右颈,因为左手剑杀人,正是向凶手的左边、死者的右边切割……”许君豪连连以拳击掌。线索的明朗,对于所有警察,包括他这个法医官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从揭秘的这瞬间开始,他们已经在跟凶手刀剑相见了,只是凶手还不知道而已。 家怡在心影像中看到的正是凶手业叔以左手制杖打,又以左手剑杀人。只是她前几遍看时,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原来人在看到凶案现场,甚至看到凶杀现场时,都会对一些‘盲点’视而不见。 线索的取需要绝对的专注和细致,一分一毫遗漏都不可以有。 兴奋了一会儿,大姐才发现方才还坐着的三人全站了起来。 他们大眼瞪小眼,看来看去,一齐忍俊不。 许君豪长呼一口气,啧啧两声,看向家怡的眼神里欣赏。 再与自己的法医助理对视时,又忍不住叹气。他们两个才是专业解剖尸体的,读懂尸体所说的话,原本是他们的工作。 但在这个时候,最先发现死者肩背上伤所传达信息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探员易家怡。 砸吧了下嘴,许君豪决定今天要加班,将这个案子的所有报告都重读重审一遍。 易家怡这个后生如此用心、如此用功,他们这些前辈,拿着更高的薪水,可也不能被比下去了。 女警拿着报告单准备离开时,许君豪绕过桌案,非要亲自送她出门。 走出小办公室,穿过公共办公区时,许君豪忽然转头对家怡道: “我最近在做一份研究报告,课题是《尸体变化分析图鉴》,准备收录几种常规环境下尸体的每变化,以及非常规的特殊环境下,尸体变化的差异。这个一旦做出来,对以后香江的法医工作,应该都有很大的好处。” 说罢,他得意的朝家怡望过去,一双长眼睛里暗示。 家怡眼睛一跟他对上,就知道许sir什么意思了,忙足他: “许sir真!我也应该像你学习,在专业程度上努力提升自己。” “哈哈,你已经很不错了,一起加油哇。”许sir嘿嘿一笑,被夸了一句还不足,又继续道: “为此我还在养一些蛆虫,分析果蝇发现尸体,在尸体上产卵后,虫卵孵化的速度是否受环境影响等等……” “……”家怡有些惊恐地尬笑,“好…好厉害!” 许sir……倒也不用说的这么详细! 许君豪完全没接受到家怡的惊恐信号,只觉得自己倒也没有完全被后生仔比下去。 虽然家怡很强,但他也有在进步嘛。 高兴地送家怡到楼梯间,目送她离开,他才伸了个懒,折回去加班。 革命仍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嘛。 …… 家怡将文件带回办公室,贴在白板上与b组探员们共享,随便在冰箱里找到个菠萝包,一边啃一边又赶往法证科办公室。 家怡跟大光明哥阐述了他们对于凶案第一现场的推测,请大光明哥再将死者衣物、指甲内容物等做一次深入化验。 “废铁厂,废木材厂,烂尾楼,废弃的大型空旷建筑,地下室等等环境中,应该都会有一些特殊物质,如果能化验出哪怕微量元素呢,只要有一个针对凶案第一现场的指向,都会对案情推进有非常重大的帮助。” 家怡虚心地向大光明哥求助。 陈光耀认真点头,又将负责这个案子化验的所有化验师请到办公室,开了个简短的小会,之后大家各自分散回自己办公室,开始了新一轮的化验。 家怡谢过大光明哥,离开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回程路上,家怡骑着自行车绕路到旺角吃盐酥。在进入旺角街巷的一瞬间,她通身冷清气场便被旺角的热闹打的一分不剩。 窜动的人群让她骑着自行车穿梭街巷时,不得不时时停下来避让行人。走进小食摊密集的小巷,她更是要推车才能前进。 在嘉明哥推荐的小摊前停下,挤到最内角落才抢到一个座位容身。点单时要高声呼和才行,不似是吃夜宵,倒像来抢饭的。 一份豉油王炒面,一份炸虾饼,一份盐酥,再加个烤猪颈,家怡终于放松下来,开始静静等餐。 方才路上还不觉得,点好餐坐定了,便觉得五脏庙里似有一万个小人在闹事,饿得肚子咕噜噜好吵。 等啊等终于有菜上,烤猪颈油香扑鼻,热腾腾的还在滋滋冒油泡。 家怡早就握在手里的筷子立时冲锋陷阵,‘猪八戒吃人参果’才是夜宵的正确吃法,吃太快虽会被嘲笑,但真的酣畅淋漓。 好过瘾。 猪颈和盐酥全入腹,家怡才觉得不那么饿了。 这时终于肯抬起头,闲散地打量下奇装异服的过路行人,仰头看看被楼宇、骑楼切割成块块条条的天空。 不知道岳哥有没有找到了解业叔的线人,咬开盐酥酥脆的外皮,家怡一边品尝内里多汁鲜的肌,一边又惦记起工作来。 ……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