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口寂静又安谧,门口的红灯光照在身上。 钟既遇不忍再看,红着眼睛把脸扭过了一旁,尔后忍着鼻腔的酸涩躲开了这里。 陈郁青跪在手术室门口。 刺目的红光灼伤了他的眼睛,让他双眸刺痛,不得不伸手捂住泛红的眼睛。 静默的等待不再拥有意义。 走廊里的白炽灯被点亮,难湮的光芒照在干净的理石上,连地砖都在反光。 这天的夜太深太漫长了。 陈郁青后来有很长时间,都不记得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不记得身旁的人在做什么。 直到后来,医生拿着一张单子,让他签署病危通知书。 陈郁青才如梦初醒,惊恐万般的站起身,推开了医生的手掌,推开了那张夹着病危通知书的档案本。 他像不知道痛一样,扑到手术室门口,用手痛捶大门,用脑袋一遍遍撞在门板上。 妄图打开紧闭的大门,将已经上手术台的韩烬带回来。 “烬烬,这就是你......你最后的选择吗?!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信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才能真的相信我真的你?” 明明好起来了不是吗? 韩烬从父亲那里回来,格开朗了很多,没有原来那么抑。有时候,抱着宝宝脸上还会出现笑容。 陈郁青喜看他抱宝宝。 小家伙趴在韩烬怀里,嘴巴在韩烬的肩膀上,红红的舌尖舔着韩烬的衣服,好奇的一下下吐泡泡。 韩烬会亲宝宝的脸颊,会把宝宝的小手抓在手心里。 眼眸中全是缱眷与不舍。 陈郁青知道他舍不得宝宝,知道他宝宝。 所以陈郁青以为,韩烬会为了宝宝坚持下来。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种结果? 为什么他宁可提前一步动手术,也不愿意让自己安排的人来,不愿意增加活下来的机会? 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死,所以才如此突然动手术? “烬烬烬烬!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不是都好起来了吗?宝宝那么可,你不是舍不得他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出来再看我一眼,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烬烬,你果然还是无法原谅我,果然还恨我对吗?” 陈郁青佝偻着脊背,疯子一样敲打着面前的房门。 他赤红眼睛面对医生,推开了医生拉扯他的手掌,焦急的低声哀求:“求求你了,把烬烬还给我,把烬烬还给我吧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我都愿意的......” 医生把他拉开,迫不得已,只能强行给他打镇定剂,摇摇头拒绝:“陈先生,这是韩先生的选择。里面还在动手术,请您保持安静。” 恍若大梦一场,陈郁青朝着手术室抬起手。 他希望里面走出悉的身影。 他希望有一只手,能够把他的手掌放在膛前,让他受到灼热的心跳,温柔的安他:“没事的,我会好起来。” 可是什么都没有。 紧闭的大门在很久以后被打开,出现的不是韩烬,而是身着白大褂的医生。 “抱歉陈先生,我们尽力了。手术还算成功,但是......” 医生言又止:“病人的求生望太低了,血氧一直在降,各种机器都开了,韩先生是真的不想活......” 他是真的不想活。 烬烬还是不想活啊,还是不想原谅他。 陈郁青失声痛哭。 眼睁睁看着韩烬被盖着白布推出手术室,自己却因为镇定剂的效果,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韩烬的父亲来了。 那个叫卓的老人看到陈郁青,用力的打了陈郁青一巴掌。 像是不解气,朝着陈郁青又打了几巴掌,愤怒又悲怆的质问他:“你是怎么对我的孩子?怎么让他就这样死掉了?” 徐长空去背韩烬,将瘫软失去生机的人放在后背上,艰难的一步步往外走。 陈郁青知道他们要带走韩烬。 他无助的趴在地上,狈不堪爬动,试图阻止韩烬的离开,阻止他们带走自己的人。 陈郁青无助嘶喊,嗓间传来一股腥甜气息,倏地呕出一口污血。“你们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带走烬烬,他是我的!你们为什么连这个都要剥夺?!” 卓骤然回头,哭着告诉他:“这是小烬自己的选择。他提前联系过我,说如果他支撑不住,死在了手术台上,希望我能够带他离开。” “他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决定他的去留。” “小烬太累了,他真的想要休息休息了。我没能尽到父亲的资格,如今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遵照他的遗嘱。” 眼眶被蒙上一层水雾,两个老人背着韩烬的身影慢慢走远。 陈郁青心口绞痛,喉间不停痉挛,鲜血不要钱似的大口大口往外吐。 他的头脑昏蒙,陷入了短暂的休克状态。 医生立马对他进行抢救。 急救室的灯光明亮又刺目。 陈郁青戴着呼面罩,微阖的眼睛透过睫的影,看到白茫茫的光线,视野中逐渐浮现出韩烬的身影。 幼年的小孩跟在他的身后,像一块牛皮糖,一口一个“郁青哥哥”,一口一个“哥哥和我玩”。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