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看见顾清淮嘴角牵起,弧度无可奈何漂亮上扬。 这次是真的笑了,睫微微遮住一点眼睛,红齿白,月光下柔软得让人心动。 ——麻烦转告钟意医生,等她回来,顾清淮会笑给他看。 而他伸手了她头发:“钟意,是我错了。” 那个瞬间钟意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她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喜上任何人。 - 翌,钟意起了个大早。 是个周六,有几个同事想要去看千户苗寨,所以买了下午的机票。 但她为了和顾清淮一起,买了上午的机票,去游的小朋友一般动,等他来接自己。 等一辆陌生的黑越野车开过来,钟意预就是他。 膝盖完全不疼,受伤全部忘记,顾清淮还没停车,她就已经笑出一口小白牙。 在去机场的路上,钟意坐在副驾驶,扒着窗户往外看。 她忍不住幻想这次来不是义诊,而是和顾清淮一起出来玩,现在要回家。 “对啦,昨天忘了问你,你怎么会在那?” 可当她问出口,下个瞬间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顾清淮母亲忌就在明天,而他母亲的墓碑就在这座山上。 顾清淮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她:“来看妈妈。” 他的语气很轻,没有半点悲伤,就好像妈妈还在。 钟意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如果在清远,她会带他出去玩、带他去吃好吃的,而不是轻飘飘说一句“节哀顺变”。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钟意:“告诉我你的身份证号,我值机,你想靠窗还是靠走廊?” 顾清淮下颌弧线漂亮得不像话,他开车目视前方:“随便。”接着,抱了一串数字给她。 钟意把数字输入手机,原来他和自己同一年出生,年份后面就是生。 “顾清淮,你生是六一儿童节!”她觉得可,笑眼弯弯。 顾清淮淡声:“农历,每年都不一样,今年是碰巧。” 钟意悄悄翻开历,找到他出生那年的6月1,农历四月二十。 嗯,人间四月天,是个好子。 可是当她再看那串数字,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顾清淮母亲的忌……所以妈妈是在他生那天去世的吗? 钟意再次来到这座省会城市的机场,顾清淮也是。 九年前,她无数次回头,找不到他,他无数次想要上前,终究错过。 九年后,他们一起走向廊桥,她在他身边笑得眉眼弯弯,说不完的话。 只是命运兜兜转转沉于开玩笑,两个人都不知道罢了。 钟意找到靠窗的位置,乖巧坐好,突然有些慨:“顾清淮,我曾经喜过一个男孩子,也是这里的人。” 顾清淮问空姐要了条毯子,递给她,没有搭话,却是倾听者的姿态。 钟意自顾自往下说:“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希望他前程似锦。” 顾清淮背靠在靠背,人高马大的,微微偏过头看她。 钟意脸颊的细小绒柔软,像她说话的音。 “那他喜你吗。”他若无其事开口。 钟意轻松道:“不喜啊!”语气里没有半点难过。 如果他喜我,还有你什么事儿呢?你就偷着乐吧你! 飞机升上万米高空,钟意扛不住困意,慢慢闭上眼睛。 从西南飞向东北方向,她的脑袋一点一点,把自己猛地惊醒。 顾清淮的手就在这时伸过来,没有像上次拎小猫后脖颈一样把人拎回座椅。 他俊脸清冷面无表情,手伸到钟意身后,而后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她写给妈妈的卡片,现在在他的衬衫口的口袋,像一颗小太,烫着他的心脏。 钟意气儿都不顺了,在继续装睡和从他肩上起来二者之间,选了前者。 她忍不住抿起嘴角笑,忍不住悄悄把眼睛睁开一道,看顾清淮是不是又红了耳朵。 嗯,一切如她所想。 窗外是厚厚的棉花糖一般的云层,他的耳朵在光线里红得近乎透明,看起来很软也很薄。 顾清淮,我耳垂厚,我可以把我的福气分给你。 他的鼻梁真的好高,山拔,近看脸上都没有任何瑕疵。 顾清淮垂眸,刚好看到钟意轻颤的睫,牙齿咬着嘴,在偷偷笑。 他小男孩恶作剧一般、微微靠近她耳侧,恶魔低语:“装睡?” 他温热的呼、身上清冽的味道都存在十足,她甚至就靠在他锁骨的位置。 钟意小脸瞬间爆红,半晌磕磕绊绊说不出个字,抿了抿嘴巴懊恼极了。 完了完了,大美人不给靠了…… 顾清淮放低座椅、同时也把自己放低,好让她舒服些:“靠着吧,不收你钱。” 钟意悄悄看他一眼,脸埋在他肩上笑,最后手都捂在脸上,笑得像朵太花。 顾清淮靠着真舒服,她可真喜他啊。 钟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只知道心跳快得可怕。 半梦半醒间,顾清淮的声音清晰又遥远:“是他有眼无珠。” ——那他喜你吗。 ——不喜啊。 ——是他有眼无珠。 - 飞机在下午抵达。 翌周,钟意还有一天时间修整,睡得很。 顾清淮大清早的就不见踪影,只留下黄豆粉糍粑和燕麦粥。 饭后,钟意和南博万大眼瞪小眼。 今天是顾清淮的农历生,也是顾清淮妈妈忌。 不适合大张旗鼓庆祝…… 毒支队的各位依旧忙得飞起,他们在缉毒现场、在路口设卡、埋伏在毒贩周围等待抓捕,连夜审讯带回来的犯人,但是仍然没有忘记他们支队裴狗狗的生。 同事热情道:“如果晚上不加班,一起吃个饭吗?” 顾清淮:“算了。” 另一个警校同窗凑过来:“吃饭的事儿怎么能算了,对了,叫着‘铁窗泪’一起啊,那小姑娘太好玩了。” 路过的同事凑热闹不嫌事大:“这样,我们自备干粮,就去你家属院的房子。” 钟意收到顾清淮微信,问她晚上同事来家里吃饭、可不可以的时候,钟意有种自己是女主人的错觉。 但是她谨小慎微地回:【你们吃饭,需要我回避吗?】 【顾清淮:如果你不想,就不让他们来了。】 这是要她一起的意思? 钟意又有种要被男朋友介绍给朋友的错觉。 她牙齿咬着下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没关系的,那我等你们一起吃晚饭。】 午饭后,钟意没敢睡午觉。 家里平时都是顾清淮收拾,干干净净不怕任何人突袭。 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稍微做几个菜意思意思? 但是她怕把人毒死,而自己医术还没有那么高明。 思来想去,她决定给顾清淮做个蛋糕,从网上找了教程、去超市采购食材,起袖子,开始! 她本来以为,做蛋糕就跟做实验一样,面粉黄油确到克,应该没有失误的余地才对。 当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近晚饭时间,她却从烤箱里拿出一张烤焦的蛋饼时,整个人是崩溃的。 切掉烤糊的部分,钟意尝了一口,味道是对的,就是有嚼劲毫不松软。 时间已经来不及,她皱着小脸给面饼刷上油、摆水果,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儿。 市公安局下班,毒支队的小伙子们手里提着不一样的外卖,在顾清淮家门口集合。 钟意已经从餐厅订餐,摆餐桌,站在门口跟大家笑着问好。 哈!都是面孔!眼前不正是听她唱《铁窗泪》的那几位吗?! 既然,顾清淮不是那种职业,那他们也肯定不是…… 钟意那脸红得跟西瓜瓤似的,顾清淮觉得好笑,不动声把她拉到身后:“你们先坐。”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