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钟意又发过来一张照片:【这俩是一对的呢!】 她的头像是飞天小猪的正面照,发过来的这张照片是小猪的背影,胖乎乎的猪股翘着小尾巴,小尾巴卷了好几个卷。 发完,钟意笑眯眯看着对话框,才发现有些歧义。 她就好像在邀请顾清淮用情侣头像一样…… 可是她又不想撤回,万一顾清淮就用了呢? 好吧,这显然不太可能。 一个年轻英俊的冷酷小哥哥,怎么可能跟她一起用这种二货头像。 顾清淮把卡片塑封好。 写它的人大概不会写连笔字,每个字都一笔一划写得用力且认真。 他甚至能想象她写字的样子,小脸绷着,嘴紧抿,像小学生参加考试。 他把卡片夹到笔记本放进屉,起身关了台灯。 钟意等不到顾清淮消息,落寞点开他的对话框说晚安。 猝不及防,他的头像换成她发给他的小猪股,和她的飞天小猪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觉得这个头像可还是也对她有一点点喜? 钟意手背挡住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看来今晚她是别想再睡着了…… 那个头像,傻到人神共愤。 毒支队的同事反侦察意识一个比一个强,纷纷私聊顾清淮,试探他是不是被盗号。 顾清淮轻轻戳开自己的头像,又看了眼,给同事回:【没有,哄一小姑娘开心。】 - 六月中旬,市局毒支队除几个侦查员还留在德清街酒吧蹲点,其余人已经全部撤离,全部投入对毒枭的抓捕行动之中。 顾清淮不必白天市局上班晚上酒吧扮服务生,那家酒吧晚上八点营业凌晨两点下班,他下班的时候,不敢走夜路的钟意已经在医院办公室睡下。 从酒吧撤离的那天,他从市局下班直接回家,时间比任何时候都早。 钟意对此表示非常惊讶:“你今晚不用去酒吧了吗?”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似乎也比一般人大,清凌凌不含任何杂质。 顾清淮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如果她问,他就告诉她真相。 可是钟意没有问,她仰着脑袋若有所思道:“比酒吧的工作累吗?” 他摇头。 她又问:“那……还会很容易受伤吗?” 因为紧张,她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怕他说假话,所以紧盯着他眉眼五官每个细节。 顾清淮柔声开口:“不会。” 便如愿以偿见她笑起来:“离家远吗?上班方便吗?” 此时傍晚,蝉鸣阵阵,不远处的公安局大楼灯火通明。 “不远。”他低声说。 “那就行呗,不管你做什么工作,我都支持你,”钟意松了好大一口气,声音轻快,“你可记住了,咱俩拉过勾的,以后不准受伤,可得说话算话!” 顾清淮眉眼低垂,睫挡住眼睛,所以钟意看不到那瞳孔深处的愧疚。 十六岁的顾清淮,看着喜的女孩走向廊桥,想要告诉她,你好,我叫顾清淮,警校大一新生。 二十五岁的顾清淮,看着眉眼甜甜弯起的钟意,想要告诉她,你好,清远市公安局毒支队,顾清淮。 等尘埃落定,他会知无不言,告诉她所有真相。 - 夏天就这样到来,钟意有好多好多幻想。 她在工作间隙,怀期待在朋友圈发了自己的心愿清单,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 【想穿着拖鞋短大大咧咧坐在烧烤摊串,想吹着空调抱着西瓜看电影、一勺子剜掉西瓜最甜的那一口,还想去音乐节、去海边、去营,在山巅阵阵蝉鸣中等待出拍照留念。】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是全部想要和顾清淮一起。 可是六月之后,顾清淮开始频繁出差,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 她不知道他在哪、在做什么,只是在想到他的每个瞬间,为他祈求平安。 朋友圈发出去,点赞评论的消息不断。每冒出一个提示新消息的小红点,钟意都心脏一提。 她这才意识到,她的朋友圈目的纯粹,是想要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不想要谁的点赞和评论,就只是想等他看见跟自己聊天。 可是一整个晚上,她的希望不断落空,最后咬着下嘴,删掉那条朋友圈。 等临时加的一台手术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时间不算太晚。 如果不是南博万自己在家,她或许就在医院办公室的折叠睡了。 钟意背着包走出医院大门,空气里都是辛辣热烈的香气。 穿背心拖鞋的大爷和穿衬衫的高级白领坐在一起,在烤串面前众生平等都是普通食客。 月亮折出一个弯弯的尖儿,旁边有星星闪烁。 回家路过的小公园,顾清淮曾经故意输掉投篮,背着她一步一步走过。 想到他她的心里就有些甜,钟意脚步轻快。 就在这时,树下一个黑影动了动,钟意突然听见一声:“嗨!小姑娘!” 此时,公园还有夜跑的青年男女,还有打篮球的小伙子。 他们和她擦肩而过并不停留,没有人注意到树下的暗角落。 钟意循着声音来处看过去,那人指着某处让她看。 是暴狂,钟意冷静判断,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冷意顺着脊背攀爬。 没关系,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恶心的令人作呕的画面被冷风一吹就散了,可遇到变态她还是脚步发飘腿发软。 那个瞬间,她突然很想顾清淮,如果他在多好,他怎么不在…… 钟意忍着呕吐的冲动快步往家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头怕变态跟上来,喉咙口腥甜,像是全程冲刺跑完一个八百米。 等进门打开灯,她整个人卸了力气,坐在沙发上,人止不住地发抖。 虽然她是医生,虽然她已经二十四岁,但是到底是个小姑娘,害怕情绪水一般把她淹没。 她抱着南博万,脑子都是那些自己看过的社会新闻,甚至是前段时间和顾清淮一起看过的惊悚片、讲独居女的那一部。 她想顾清淮想得要命,想得心委屈,甚至把遇到坏人这件事全部赖在他的头上。 远在几百公里外的顾清淮刚回到住处,说是住处,不过是当地一处废弃医院,没地方睡,幕天席地。 没有任何降温设备,没有任何驱蚊措施,所有人枕戈待旦神高度集中,秘密监视武装贩毒团伙的一举一动。 顾清淮听见身边的同事长辈给家里报平安,听见电话那边的小朋友声气喊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他枕着手臂听着,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口有无法言说的温情。 他生是一个人,死无人牵挂,现在却想起家里的一人一狗,心脏蓦地有些发软。 钟意洗澡,简直想把眼睛消消毒再装回去,公园里那一幕在脑海挥之不去。 她躺到小上,开着空调薄被盖到下巴尖儿,顾清淮这个混蛋,都不联系她! 顾清淮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过来。 钟意裹着小被子缩成一团,看月光倾泻边,看微风拂起纱帘,嘴角慢慢有了无法抑制的笑意。 “歪……” 她就只是发出一个字音,他就已经在问:“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钟意像个受欺负跟家长告状的小朋友:“我今天跟了好多台手术已经很累很累了,临下班又加一台,回家的时候路过小公园,遇到一个暴狂,暴狂让我看他……我就赶紧跑了……” 很奇怪的,等她说完,恐惧情绪全部消失。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电话那边的顾清淮身上,开始期待他会不会哄哄她。 “明天晚上我会接你下班。”那声音清清冷冷的,带着淡淡的疲惫,因为低,有些说不出的温柔。 钟意惊喜:“你明天就回来了吗?” 顾清淮“嗯”了声。 钟意笑得眼睛看不见、只剩弯弯的,忍不住在上翻来翻去。 顾清淮:“门锁好了吗。” 钟意语气雀跃起来:“锁好啦!” 她躺着,听筒近在咫尺,他的声音本就好听,轻声细语像恋人间最亲昵的耳语。 顾清淮:“那现在睡觉吧。” “哎?”钟意幽幽怨怨,这么快就挂电话吗?她还没听够呢! 她小孩子一样胡搅蛮:“我睡不着!”声音软糯,撒娇不自知。 顾清淮:“那怎么办。” 他声音这么好听,唱歌的时候应该更好听吧? 钟意试探着开口:“你给我唱首歌呗?” 顾清淮像是被气笑,无可奈何道:“你是小孩吗,睡觉还得人哄。” 他声音里有逗小孩子一般的笑和纵容,她耳朵尖和心尖一起发麻。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