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抿紧了嘴不说话,这下顾清淮连抱都不让她抱了。他转身就走,她跟在后面蹦蹦跶跶。 顾清淮个高腿长背影拔如修竹,那一米八八的大长腿钟意本跟不上,她只好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 “顾清淮我还想亲亲!” “亲你初恋去吧。” “今天亲亲了明天还可以吗?” “问你初恋有没有时间。” “我明天也要和你亲亲!” “你给我闭嘴。” “顾清淮,走不动了……” 顾清淮这才停住脚步,钟意个子本来就小,现在耷拉着肩膀看起来小小一团。 对上他视线,她张开手臂,眼睛漉漉地看着他,无辜又乖巧,还特别可怜。 他冷着脸转身,双肩包背在身前,默不作声在钟意面前蹲下。 钟意软绵绵在他后背上,不像他第一次背她的时候矜持,这次手臂紧紧抱着他脖颈。 “抱我这么紧干嘛。” 那声线清冷一如往常,因为微微低鼻音清晰,傲娇得不行,钟意脸埋在顾清淮肩上,心脏绵软,只想笑。 “顾清淮,你不要吃醋了好不好?” 她右手攥着自己左手手腕,趴在他耳边,声音甜软得像棉花糖:“我就只被你亲过。” 顾清淮嘴角轻轻上翘又若无其事抿回去,钟意软软一口亲在他侧脸,又小小声说:“也只亲过你。” - 顾清淮这趟回来行程很,除了去看妈妈,还要去学校看自己资助的几个学生。 上次在贵州养病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去一趟秦钊叔叔家,这次要去看阿姨和妹妹。 山区通又不方便,所以这每一样都很费时间,而返程飞机是周一凌晨。 他不知道钟意会不声不响跟来,所以又默默在自己程里加了一样:带钟意出去玩。 钟意刚才要顾清淮背,就只是因为他冷着脸不理自己、想要撒个娇。现在山路崎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让他背着自己往前走,乖乖从他背上下来,去牵他手。 她仰起脑袋问:“我们现在去哪?” 顾清淮:“趁天没黑,回趟学校。” 山路好长,还要翻过一座山,钟意:“你以前上学就走这条路吗?” 顾清淮“嗯”了声,察觉钟意更紧更紧握住他的手。 钟意心疼得不行:“早知道你会给我当男朋友,我就应该在你十几岁的时候把你接到我们家,那你就是团宠。”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长大。 顾清淮失笑:“听起来不错。” 钟意走路走得气吁吁,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表达:“我爸是个医生,人很好说话,天天被我妈怼;我妈是个颜控,就喜长得好看的;我弟你认识,超级崇拜你,是你的小弟。” “等你有时间,我带你回家见见他们好不好?” “我带你回家”,而不是“带你去我家”。 她的目光温柔又坚定,认真到虔诚,看着他,像是正在给出一个承诺。 顾清淮沉默片刻,低声说好。 到山区学校的时候,孩子们刚刚下课,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小裴哥哥来了!” 紧接着,一群孩子扑上来,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包围。 学校院里暖光昏黄,那位年轻英俊的冷面警官,哪还有平的半分冷漠。 校长和头发斑白的老师听见声响,出来:“小裴来啦!怎么有时间?你寄的包裹前天刚到,校长骑车去镇上取的!” 顾清淮难得笑,有些乖巧:“刚好休假。” “钟意医生也来了?”老师笑眯眯,“我记得你们都在清远。” 顾清淮站在她身边,轻声跟老师介绍:“是我女朋友。” 老师脸上笑意更浓,她年轻时和裴婉卿要好,现在有种儿子成家的欣:“如果你妈妈还在,肯定特别开心。” 顾清淮垂下眼睫,钟意把自己手进他掌心,手指错进他指十指相扣,是在说,你还有我。 学校的一切设备都简陋,所谓的篮球场也不过是圈出的一方土地,支起生锈的篮球架。 钟意在旁边坐下,看顾清淮带着一群男孩子打篮球,想象他读书时的样子,眉眼凌厉,意气风发。 老师递给她一杯水,钟意抿嘴笑着:“谢谢您。” “客气什么,”老师在她身边坐下,“小裴妈妈以前在这所学校支教,没有编制,没有工资,是自己自愿来的。” 钟意讶然,听见老师缓缓说:“来了就没走,一直到去世。小裴一直过得很苦,却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是个好孩子,”老师看向篮球场上那道瘦高拔的身影,转过头来笑着说,“你们要好好的。” 钟意看他举高手臂投篮,看他笑着低头跟身边的孩子说话,看他温柔的浅瞳孔和嘴角弧度,心里情绪涨,酸涩发苦,不敢细想。 顾清淮没有留太久,临行从双肩包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山路崎岖,老师年纪大了,到镇上取钱不方便也不安全,索带了现金。 老师说什么都不肯再收:“你也不小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顾清淮颔首:“不差这些。” 钟意心酸也骄傲,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让她碰到、成了她的男朋友呢? 往山下走的路上,钟意依旧神十足:“顾清淮,你是不是特别喜小孩?” 顾清淮:“何以见得。” 钟意:“你平时都不笑的,但是跟小朋友在一起就会笑,还笑得特别好看。” 顾清淮没有说话,钟意又问:“你喜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她背着小手,面朝着他倒退着走路,故意逗他:“等到时候咱俩生一个!” 顾清淮不可置信看她,有些懵:“你不觉得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有些快吗。” 钟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依不饶:“快点说嘛!你喜男孩还是女孩?” 顾清淮被她得没有办法,直接手臂伸长把人摁进怀里,没好气说了句:“喜你这个小朋友可以吗?” 钟意眼睛笑成弯弯的儿,脸在顾清淮怀里糯米团似的被挤变形:“可以!准啦!” - 夜幕降临,他们终于走到镇上,简单吃了晚饭。旅馆就一家,连网上订房的业务都没开通,不能跟连锁酒店比,但是好在干净卫生。 相邻的两间房,住一晚加起来不到二百,顾清淮送钟意到房间,事无巨细检查门锁窗户甚至是隐藏摄像头,简直拿出了侦查办案的专业素质:“今晚将就一下,明天我们换个地方住。” 钟意点点头,看着顾清淮,言又止。 好不容易能一起出来,好不容易有两天时间可以在一起……她不想住两间,她就想窝在他身边。 但是温婉矜持的小淑女形象不能丢,钟意乖乖跟顾清淮道别:“男朋友晚安。” 顾清淮她脑袋,带上门。 钟意早早洗漱洗澡,可就在这时,外面开始下雨,雨点噼里啪啦拍在窗户缓缓从隙渗入,树影婆娑张牙舞爪,在昏黄灯光下更显可怖。 眼前一切,像极了她看过的那部独居女电影。钟意裹着被子窝在上,顾清淮电话打过来。 “歪……” “下雨了,记得关窗。” 耳边,他的声音温柔到让人心生眷恋。 钟意“噢”了一声,又听见他说:“房门也记得锁好。”简直像在叮嘱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 门上还是老式门锁,破旧木门像是一脚就能踹开,钟意本来不害怕的,可是房间隔音太差,走廊里有男人喝多大着舌头说话的声音,她紧紧揪住盖在身上的小被子,嘴角向下撇。 顾清淮:“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关机。” 钟意:“顾清淮。” 顾清淮:“嗯。” 钟意皱着小脸:“我可以过去找你睡一间吗?” 电话那边顿了顿,钟意听见顾清淮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不可以。” “好吧,你不用担心我,”钟意把自己裹成圆滚滚的不倒翁,“虽然现在外面在打雷在下雨,走廊里还有喝醉酒随时会过来踹门的大叔,但我不是很害怕,也不是很冷,也就一个人裹着毯子不敢关灯冻得打哆嗦,但是你不用管我的,真的。” 钟意一口气说完,声线软糯,语气乖巧。 现在气温二十度,怎么可能会冷。但顾清淮还是忍不住想象钟意此时样子,终究不忍心。 他看着深蓝夜幕,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听见电话那边的小姑娘,没心没肺脆生生道:“好了,我们挂电话吧,晚安!” 钟意说完,静悄悄等着,听见顾清淮柔声道:“来你隔壁。” 钟意哼哼唧唧,嘴角疯狂上翘,下个瞬间开始嗖嗖嗖收拾自己的睡衣睡还有护肤品,电话静下来的那几秒给自己整了个简单的铺盖卷儿,人都夹着薄被枕头背着包裹到门口了……又稳稳刹住闸。 她站定,特别乖巧地问了顾清淮一句:“你让我过去干嘛?” 语气无辜还谨慎,甚至还重复他说过的话:“你不是说,你是我男朋友,所以我不能跟你过夜吗?” “败给你了。” 顾清淮喉结清心寡地滑动了下,傲骨嶙峋没为任何人和事折过,此时此刻,垂着眼睛缴械投降。 “过来,你男朋友给你暖。” “过来,你男朋友给你暖。” 他惯常的淡漠声线,钟意手里的电话差点掉了。 她自认是个社牛、嘴炮王者,跟顾清淮在一起的时候黏黏糊糊要抱抱要亲亲,但现在看来,心理素质跟警察同志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 “暖”两个字,小火苗一样听在耳朵里烧在她脸颊,整个人都热起来,脑袋发昏差点站不稳。 她抱着她的小铺盖卷走到隔壁,敲门三声,脸已经没有杂、烧红的小火炉一般,滚烫着冒热气。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