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值殿监,唤来干儿小印子。 “去查一查玲珑的九族,能成为令女官,定然不是寻常家世。” 周易杀人定斩草除,免得去了下边孤独,随后又吩咐道。 “咱家记得江宁苏家布匹,持的是大皇子名贴,告诉他们今年中采购数目、价格都涨一倍!” 第421章 江宁赘婿 “干爹,您不是说离后那位远些么?” 小印子面疑惑,身为当下最受宠的干儿,多少能猜到干爹的心思。 好处可以拿,事儿却不办。 “你且要分清楚了,那位是那位,皇子是皇子!” 周易不看好皇后能成事,却知道陛下的孩子一定会登基,忽然问道:“这江宁苏家区区布商,怎么走通了大皇子的路子?” 名帖非同寻常,必然有亲密关系,而非为大皇子捞银子的商贾。 “干爹,咱家让人查过此事,听起来颇为传奇。” 小印子绘声绘的描述:“前年乌家灭门,空出来不少布匹贡品份额,江宁几个家族争的厉害,苏家实力在末位,本来已经没了可能。” “未曾想苏家不起眼的赘婿,竟然与大皇子是好友,拿着名帖见了江宁刘监察,份额自然落入了苏家手中!” “赘婿?” 周易啧啧称奇:“竟有这般趣事,仔细说说!” “咱家也是从刘监察那听来,据说那赘婿诗词双绝,又写得上等文章,才名传到了大皇子耳中。” 小印子说道:“二人互有书信来往,后又见过几次,有人说大皇子称赞那赘婿有大才,也不知是真是假。” 周易沉片刻,吩咐道:“告诉刘公公,派人盯紧了那赘婿,大皇子的眼界可不低!” “遵命。” 小印子说道:“干爹,您对那赘婿兴趣,咱家派人请来就是,哪用这般麻烦?区区地方富商,蝼蚁而已,咱家都能轻易捏死!” “你这厮做事忒张狂,早晚引来祸端。” 周易教训道:“咱家未发迹时,一三餐都难以为继,你又怎么知道今天的无名赘婿,来会不会名震天下?” “与其不知虚实,便将人抓来,不如派人仔细探查。” “当真有天大的本事,在其地位低微时,自可轻易雪中送炭,些许恩惠就能将他拿来所用!” 小印子听到呵斥,非但不惶恐,反而涕零。 跪在地上,咚咚咚磕头。 “干爹耳提面命,传授咱家做人做事的道理,恩逾父母,干儿无以为报,这条命便给干爹了!” 周易面动之,轻轻拍了拍小印子肩膀,亲切的说道。 “整个东厂,咱家最是信你!” …… 深夜。 平西王府。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门房顺着隙见到个醉鬼,正倚在门扇上呕吐,嘴里还叫着月楼花魁的名字。 “呦!世子回来啦,咱以为您会过夜,也就没留门。” 声音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平里自不敢这么说,这时世子冯泽烂醉如泥,纵使踹几脚吐口痰都没反应。 门开了小半边,冯泽摇摇晃晃的进来,身上沾了污秽,散发出酸臭味道。 门房掩着鼻子,将冯泽搀扶到中院,已经有奴仆听到声响前来照料。 片刻后。 门房四下观望,见王府又恢复了安静,从墙里出张纸条,用炭笔写了四个字。 ——仍是废物! 纸条叠起来,到门外石狮子脚下,明天一早就有人来取。 “呸!这废物运气真好,咱怎么没这命?” 门房恨恨的唾了口,回到屋里继续守夜。 王府后院。 书房。 灯火通明。 平西王正在翻阅史书,自封王之后,他就将所有兵书烧成飞灰。 读四书五经,读史书列传,唯独再不碰兵书、兵法。 奴仆小心翼翼的开门,架着冯泽进来。 “酒,酒,酒……” 冯泽意识混沌,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抓住奴仆的手就要喝酒。 “王爷,世子带来了。” 奴仆摆冯泽纠,仍在地上就连忙退出去,唯恐被王爷怒火波及。 平西王神情肃然,一页页翻看史书,任由儿子在地上烂醉。 许久之后,整本书都看完了。 “起来罢,莫要再装了!” 冯泽摇摇晃晃的起身,真气运转,转瞬就从醉酒中清醒,随意的瘫坐在椅子上:“父王,再这么装下去,我可就真成了废物。” “那样才好,冯家或许能留下香火。” 平西王说道:“可惜你不是废物,总想着做些大事,为父也就没别的选择了!” “做大事,也不必谋反。” 冯泽说道:“比如领兵打仗,或者诗词文章,寻常人能做事我能做更好!” “你也知道那是寻常人。” 平西王叹息道:“为父是国朝唯二的异姓王,北边那位已然听调不听宣,朝廷拿不下他,一定会拿冯家开刀!” 冯泽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否则也不会同意藏拙。 冯家看似鼎盛,实则危如累卵。 文官本就鄙夷武人,更何况平西王灭国之战,给了陛下量田、改革的底气,早就恨不得将冯家抄家灭族。 武官也不敢与平西王走得近,唯恐让陛下怀疑有谋反之嫌。 唯一支持平西王的只有正统帝,且不说信任是否永远,也不提九族安危系于一人,只陛下年今五十就不是个好托付。 “为何不支持皇子,反而选择了那阉狗?” “为父敢与任何皇子走近,定会失去陛下信任,冯家就活不到起事之。” 平西王说道:“反而东厂那阉狗口碑虽差,做事不讲规矩、不择手段,境地却与为父很是相似,朝皆敌,更重要的是有能力。” “冯家在外,东厂在内,或能为冯家寻得一线生机!” “什么一线生机,不过是为权势寻得借口。” 冯泽说道:“父王真想家族无恙,可上书托病,辞去所有官职,回西北老家养老,冯家定然会有几代富贵!” 话中带刺,平西王也不恼,反问道。 “你这厮愿意回西北老家?” “当然不愿意!” 冯泽刷的站起身来,昂首,眼中闪过几分狂热。 “纵使赌上九族命,也要搏一搏,既然来世上走一遭,那就要在史书上留几行字,哪怕是反贼、骂名也无妨!” …… 东厂督公回来后。 本就暗汹涌的京城,开始掀起阵阵波涛。 先是御史大夫上书参奏吏部尚书,罪名是卖爵鬻官,结营私,请陛下由镇抚司调查。 朝野哗然,摸不清这两个有何仇怨。 一个清之首,一个六部天官,二人都是文官中砥柱,竟然会撕破脸皮。 未曾想这只是开始,朝中又有数位大员上书参奏。 正统帝只要上朝,朝中大臣就互相攀咬,庄严肃穆的早朝成了菜市场,平里岸然道貌的大人物,几乎要抓头发抠眼睛厮打起来。 哄哄的朝堂,完全没法处理事务。 偏偏正统帝又不能全抓起来,只能头疼调解,今安抚户部,明劝说吏部。 旁观的明眼人都看出来,朝堂混必然有幕后黑手。 这只是大风波的前兆! 转眼到了六月。 烈炎炎。 中成了热腾腾蒸笼,祛暑用冰与俱增。 眼见着窖藏的冰块消耗殆尽,御用监为保障后所用,从民间收取冰贡。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