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料呢?”沈卿看得入,抬手撞了撞季言礼的胳膊。 手机屏散出的冷白光线照在男人脸上,明亮与昏暗,把他的侧脸切割成两部分。 季言礼对上沈卿的目光,抬手把身旁的一杯递过去?。 沈卿视线垂了垂,落在手上那杯季言礼的可乐上。 “我是说我的。”她提醒。 季言礼掀了掀眼皮,拇指继续在按键上敲字,闲闲道:“睡都睡过了,喝谁的不一样。” “.........” 沈卿想想也是,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 她转回去?,在唯一的杯口喝掉一口饮料。 但不期然的,几分钟前男人薄在杯口的画面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沈卿不大自在,轻咳一声,揪着耳廓把杯子放在一旁,没?再碰了。 那面林洋还在喋喋不休地给?季言礼发消息。 林洋:[你直接给?她说你喜她不得了。] 林洋:[在这儿费什么事儿啊。] 季言礼垂眸盯着屏幕上的消息看了会儿。 他微微失神,远处幕布光影的映衬下,让他看起来有?轻微的寂寥和执著。 片刻后,他轻轻提,又恢复成一贯的懒散样子。 连再发的消息都带着调侃。 季言礼:[我不。] 季言礼:[我要让她先?说喜我。] 林洋无语。 林洋:[倔不死你。] 林洋:[你这死傲娇的病到底是哪儿来的?] 电影散场,时间还早,季言礼和沈卿在这商场转了两圈,绕进?了一家游戏厅。 天天谈生意谈得风生水起的两个人对抓娃娃确实不擅长,扔了百八十?个币,空手而归。 晚餐是在附近的一家高档西餐厅吃的。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淮洲市中心的商业区,这个时间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商场和写字楼中间的广场上,人群熙熙攘攘,拎临着的主干道,车穿而过,倒是不堵,但热闹。 车停在另一个楼下的停车场。 沈卿和季言礼并肩,从广场中间穿过,往另一端的那栋楼走去?。 沈卿拢着外套的两侧,还在回味今天下午的电影:“是在挪威取的景?” 季言礼拖着语调嗯了一声,说好像是。 他手垂在两侧,看脚下地板上被路灯拉长的两个身影。 明黄的光线,影子被朝不同的方向拉成了好几团。 但无论是哪一团都是两个影子粘在一起,无一例外。 “挪威真的很?漂亮,”沈卿腿没?季言礼长,步速比他快一些,“印象最深是十?几岁去?的那次,爸妈带着我和时恒湫,在雪山上看到了极光......” 沈卿的话被一旁清澈的童声打断。 “哥哥姐姐买花吗?” 靠近广场泉的地方,左前方支了个小摊。 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儿脖子上挂了个付款码,坐在一个小马扎上。 面前摆了好几排的鲜花,从郁金香到洋桔梗,这个时令能开的花不多,所?以这里面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是手工制作的假花。 沈卿停住脚,垂眸扫了下簇拥在眼前的花卉。 每一束前面都用白纸板标了花语。 沈卿倒不是说有?多喜,纯属看男孩子年龄小,想帮忙捧个场而已。 正犹豫间,身后的人抬步上来,在她身旁蹲下去?。 “喜哪个?”季言礼问她。 沈卿目光在几种花上转了转。 到底是女孩子,说是不喜,但盯着这些包装漂亮的花看久了,还是会心动。 她在季言礼身旁蹲下,支着下巴又认真打量了一番,犹犹豫豫的想买束洋桔梗。 但沈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挑了太久,身旁的人丧失了耐心,总之她刚说了两个字,一旁的人忽然抬抬手,指了指角落里东歪西倒的向?葵。 “要那个。” 沈卿抬头看过去?。 向?葵个头大,一束花里就包了一个,旁边配的是天星。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季节哪有?向?葵! 这束里面是手工制的。 沈卿觉得这束之所?以被放在角落,是因为它长得最丑。 男孩儿把花束捧过来递给?沈卿的时候,沈卿一脸的不能接受,分外嫌弃:“你还不如买风信子,再不济姬金鱼草也行啊。” 沈卿低头看着怀里的花束,真的受不了这个巨丑的向?葵。 “你看人家洋桔梗的花语多浪漫......” 什么“永恒且真诚的”,虽然是有?点麻,但买花不就是看这个吗? 季言礼低头付钱,笑着打断她:“你怎么知道向?葵就不浪漫?” 沈卿手拨了下向?葵的头,抬眸看季言礼。 因为觉得花丑,她表情上还带了埋怨。 她还不如自己买一束洋桔梗。 季言礼看着面前人郁闷的表情笑了下,扬扬手,让小男孩儿把倒在向?葵前的那个白卡片拿过来。 “加钱,把这个卖给?我行吗?”季言礼弯着礼貌地问他。 男孩儿摆摆手,说可以送的。 季言礼收好钱夹,拿着卡片转身,把这张白的贺卡进?了沈卿手中的花束里。 身旁的人来来往往,身后有?行人路过,没?注意,撞到了沈卿的手臂。 季言礼拉着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沈卿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两秒,狐疑地低头看过去?。 很?简易的白卡片,写在上面的字却?很?漂亮—— “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季言礼松开沈卿的胳膊,往前方他们要去?的那栋楼抬步,他脚下很?慢,垂头磕了支烟。 淮洲今年比往年冷一些,过年时下了两场雪。 现在温度还没?有?升上来。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没?想到了一个晚上都没?下下来的雪花,在这个时候飘了下来。 轻飘飘地在广场上橙黄的路下。 下得很?小,飘飘扬扬,掉在人的头发,肩膀和沈卿抱着的向?葵上。 不太明显,却?又能真真实实地让人看见。 就像此刻,那微不可见,又不得不让人承认的心动。 季言礼走得很?慢,他嘴里咬着烟,笑声低而含混,问身后的人:“是不是比你的洋桔梗浪漫?” 沈卿习惯地“嗯?”了一声,盯着那张白的贺卡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雪花掉在黑的钢笔字,染出一小片溻溻的痕迹。 沈卿盯着那短短的一句话,有?些不大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白的牌子刚才是倒在地上的,所?以她没?有?看到。 但季言礼......他好像是一早就知道这句话才选的这一束。 沈卿走得太慢,落了季言礼两个身位。 男人停住脚,把上的烟捏下来,回头看她。 沈卿抬头,不期然地对上他清润的眸,半秒后,沈卿偏开视线,跟上去?。 她咽了咽嗓子,避开季言礼的目光,耳尖微微发烫,抱着花束的手指不大自在地动了动。 眼看她两步走近,到了捏着烟斜站着的人身前。 季言礼望着她,突然逗着来了句:“花语都是商人为了卖花营销的手段。” 沈卿脑子里嘎嘣一下,刚心里燃起的那点旎瞬间被浇灭,烟消云散。 她轻一口气,动了动,刚想说什么。 忽然身前的人掸了下烟灰,转身继续往前走,他淡声笑道:“不过,想说的话不是。”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