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儿的小手抓着他心口处的衣裳,柔声道。 “陆哥哥,我没事,真的没事。” 陆庭却将她搂得更紧了。 少顷,他修长的手指了她的头、拢起她身后的大红披风,遮住她被冻红了的容颜,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看向老皇帝的时候,如鹰般犀利的眸光森森的。 “皇上......好剑法。” 老皇帝强下心中的那股慌,也不管自个的妃子被谁抱了、和谁正在卿卿我我,一口唾吐在难民头子的尸体上,顺带踢了几脚,骂道。 “挟持天子,罪大恶极!炒九族!” 陆庭如黑夜般暗沉的眸底闪过一丝寒意。 他沉沉一笑:“皇上英明。” 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陆庭简单地安排后,命国师领着老皇帝去祭坛的德膳厅先行用膳,他则抱着苏儿去了祭坛的后院厢房。 * 祭坛的后院是给帝后、大臣们休憩之时准备的。 有个独门独栋的小院落,位于德善厅的后面,距离德善厅有两道蜿蜒的长廊、一座阁楼水榭的假山以及几棵覆着白雪的矮松。 典雅别致的院子里,一棵苍天银杏树盘踞在最右侧的小厨房。 冬严寒,银杏树的叶子早已掉得干净,在青石板转上洒下厚厚的一层枯黄落叶,落叶上偶有未化的白雪,白雪中隐隐冒出椭圆形的银杏果。 见着安国君抱着人过来,一早侯在院子里的佩刀侍卫推开朱红的雕花大门,掩上拉得半开的竹帘,又恭敬地退出去。 “吱呀”一声,扆崋是木门被合上的声音。 陆庭将苏儿放在窗边的软塌上。 房间里没有地龙,炭火倒是烧得旺,噼里啪啦的、暖烘烘的,没一会儿将苏儿莹润如脂的脸蛋烤得红扑扑的。 安神香寥寥,从金的三角炉顶里徐徐升起,混着窗外飘进来的腊梅花香,格外地沁人心脾。 西北角的褐置物架上,古铜的盆里盛着温热的水。陆庭沾了柔软的绢子,半蹲在苏儿跟前,细细地擦拭她脸上的血迹。 织祥云纹的窄袖拂过鼻尖时,苏儿闻到了淡淡的荷叶香。 她低垂的眸隐隐能瞧着那双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处和虎口处因着常年习武剑的原因,有着细微的老茧。 他距离她极近,近到她微微俯身,就能亲到他单薄的。 他手中的绢子绘着盛放的荷花,是他贴身用的,沾染了些血迹后,被他嫌弃地扔到角落里的废纸篓中。他又从怀中取了干净的丝帕,重复之前的动作。 反反复复地擦拭,便上再温柔,也把苏儿疼了。 苏儿捉住那双手,低低地唤了他一声:“陆哥哥?” 陆庭顿住,半晌后扔了绢子,凑到她跟前,在她面上闻了闻,适才温和一笑。 “吓到了?” 苏儿摇头,勾着他的小拇指,拉着他陪她一起坐,他却起身去到四扇屏风后,打开红木的衣柜,取出一套崭新的女子裙裳,放到她坐着的软塌上。 “换了。” 她白的领口处,沾了难民头子的血。他轻飘飘地一瞟,眸光刹那间晦暗,转身往外走,却被苏儿环住紧实的身。 娇小的美人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水泠泠的目光凄凄地转,那不染是非的明亮的瞳里,装了他高大的身影。 他呼微微一窒,探出指尖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她也不逃,只扬起曲线极美的脖颈,愈发乖巧地等着他。 他的声音哑了几分。 “想我帮你换?” “嗯,” 苏儿娇怯怯地点头,粉红的桃颊晕染着羞涩,花儿一般的浓,却是温顺十足地任他欺、任他怜的样子。 他难耐地滚动喉结,汹涌的说来就来。他强行锢着心中的狂兽,缓缓闭上沸腾着火焰的眼睛。再睁眼,眸底是惯有的清润。 “儿,你需得用午膳。” 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唬得苏儿呆愣愣的。她饿了,早早就饿了,加上身子弱,有头晕的旧疾,自然该好好用午膳。 可这同她换衣裳有何关系? 陆庭魅惑的丹凤眼微眯着,勾起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似是意极了她不谙世事的天真。他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问她。 “帮你换衣裳和喂你用膳,选一样。” 苏儿想了想,声音柔柔的,很甜,似可口的糖果。 “都要......可以么?” 陆庭忽地笑了,“你真是......”,剩下的话他没说,只斜勾着醉美的侧,扬起好看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从她耳后i到i她乌鸦鸦的发里,眷恋地摩挲,再稍稍用力,将她整个人从软塌上带起。 “砰”地一声,她被迫撞上他壮的心口。 放大的俊颜袭来,他吻上她微张的红,将她的惊讶声悉数含在齿间。 他毫无章法,强势而霸道地索取,强迫她接受他的一切。 她从不是他的对手,尤其是在情i事上。她生得娇小,被他锢着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她又生涩,为数几次记得住的深i吻,都是他教的。 可这一次,她却没有退让,惦着脚尖青涩地回应他。 他只愣了一瞬,掌心的热度便一发不可收拾,拥着软软的她倒在窗边的软塌上。他胳膊撑在她的两侧,与她额头相抵,吐出的灼热呼带着桂花味的香甜。 那是她在来时的路上,偷吃过的桂花糖的味道。 他声线暗沉、磁,凝视着她的温柔目光似要焚烧人一般。 “喜我吻你?” 苏儿被咬过的儿红的,丰i润的瓣上残留着他的味道,那蒙着离霏雾的美目泛着不自知的娇媚,是任何男儿都过不了的美人关。 苏儿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直接说出内心的想法。 “想。来时的路上,就想。” 当时她被难民挟持着,她就寻思着若是陆哥哥能抱抱她就好了;当陆哥哥救下她,当着老皇帝和群臣的面,毫不忌讳地抱着她,她就想,她要吻他。 “儿,” 陆庭笑着,仿若冰山融化一般,笑地昳丽优雅,笑地温润如玉。他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轻啄她的红,直到听见她肚子“咕咕”作响,才意犹未尽地饶了她。 这一回,他没有让她先换衣裳,而是将她抱在腿上,唤侍卫端了午膳进来。 祭祖这不得吃荤菜,是为对天神和地神的敬畏。 矮几上摆了一桌子的清雅素菜,陆庭盛了一碗雪蛤粥,拌匀了,放在边吹了吹,喂给她。 暖暖的,香甜中带了些独有的清香。 苏儿餍i足地眯起双眼,接连吃了好几口,嫌不够,捧着青花瓷碗想往小嘴里送,却被烫到了,小手儿一缩,忙覆在陆庭的手背上,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碗。 “有这么好吃?瞧你馋的。” “好吃,特别好吃,”苏儿鼓着桃腮,说话的声音嗡嗡,“和我上回在,在大理寺汪府那儿,吃到的一样!” 四年来第一次去到陆哥哥的同僚家做客,什么全京城最丽的山茶花啦、哪位夫人戴着的稀罕的珠宝啦,她通通不羡慕,唯独对那碗雪蛤粥甚是怀念。 陆庭没吭声。知晓她喜喝雪蛤粥,他特意命厨子学了那道菜,按照她的喜好熬的。 想起大理寺汪正卿,他明亮的瞳暗淡了许多。 苏儿吃得半后,放缓了用膳的速度,一边催促陆庭也吃些,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陆庭的神。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陆哥哥,我们许久不出去......好么?” 现在正是用午膳的时候,老皇帝、文武百官和后妃嫔们都在,唯独他俩躲在了后院。他俩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安国君,一个是皇帝的妃子,这般明目张胆地在一起,唯恐...... 陆庭:“他们不敢。” 他放下银的筷箸,用织着荷花的绢子轻拭角。 他用膳的时候动作很优雅,极少说话,速度却不慢,往往苏儿才吃了几口,他已经用完一整碗。 他似乎从不挑食,桌子上的菜肴他都会用上一二,每份都尝尝,却尝得不多,时常让人猜不透他饮食上的喜好。 若不是上回洋桃说漏嘴,她至今不晓得陆哥哥是不喜吃甜食的。 陆庭幽幽地看向她:“儿有话要问我?” 苏儿晓得自己瞒不过他,索承认了。 “今之事,是有人想陷害陆哥哥么?” 苏儿不笨,早看透那些人并非难民。 哪有吃不跑的逃难人、顿顿吃树皮的人,还长得如此健壮?他们说得越凄惨,越能证明他们在做戏罢了。 当时诸多大臣强烈要求老皇帝答应难民开仓赈粮、答应放了难民们,陆哥哥不仅没听,还反手把难民们都杀了。 陆哥哥这么做,定有他的原因。 陆庭先是一怔,随即了她的头,笑道,“儿很聪明。” 那个老东西,开始怀疑他了。 陆庭很是不屑地勾了勾,倒了盏热茶,递给苏儿喝了,又就着她喝过的盏沿,仰头饮下。末了,开她间的细带,灵巧地褪去她的外裳,勾过软塌上的裙袄,替她换上。 他在她纤细的际掐了一把,那不盈一握的纤不过他巴掌大。他惩罚似地拍了拍她的,语气颇为严厉。 “怎地养了许久,也不见你长?” 说完他又抖开一件鹅黄的披风,轻柔地给她披上,宠溺地在她鼻梁上点了一下。 “儿莫要担心,我有法子治他。” 那个“他”,让苏儿恍然一惊,意识到陆哥哥说的是谁。卑劣的老皇帝,是准备要做些什么吗?陆哥哥大业在即,可不能有一丁点儿的闪失。 想起老皇帝说初七那要她侍寝,她心里就一个劲发憷、闷得慌。她张了张口,想告诉陆哥哥,却放弃了,最终什么也没说。 陆庭给她换好衣裳后,唤了风离进来,丢给风离一个圆形的小鼓。小鼓是西域边疆特制的,能控制人体内的蛊虫。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