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经华山之首,曰钱来之山,西八十里,曰小华之山,其多磬石,其多?琈之玉。 西次二经之首,曰鈐山,西二百里,曰泰冒之山,其多玉,其多铁。浴水出焉,东注于河,其中多藻玉。 据《山海经》所云:华山以西,乃各种琼瑶美玉的发源地。当中,以各峰之当处,所產的玉石最为着名。少华山?琈、泰冒山藻玉,更于上古时期用作祭神。 凡至刚至之玉,均灵气溢盈,触温润,世人谓之暖玉。除了作为供品,亦传闻有人会以之作砥礪。打製的兵器威猛无比,吹断发。 若直接以其铸成兵器,战场上,视百万雄师如无人。 但兵器种类之多,又岂能仅以刀剑为例? 虞茴现在手执玉笛,源源不绝的罡气从暖玉传至手心,为她增一份自信。记得姜石甫教导自己仙法,随即建议自己以这玉笛作兵器,还亲自选了几首曲作所谓的『正义之音』。 只见虞茴横提着笛,两片淡红的樱轻咬着笛膜。至于姑获婆,它也是女人,天正有一种过人的直觉。加上曾被人侵犯,纵然已失去理,但本能上仍对敌人有着一堵看不见的铁壁防御。 笛声忽起,犹如松柏之劲势,碧浪之涛涛,与虞茴往的曲风迥然不同。一瞬间,四周环境皆与笛音共鸣,散落的叶子缓缓升起,壮的树干竟也像被巨浪排挤般摇晃不定。可虞茴本人却彷彿被结界保护着,其徐如林,逍遥自在。从她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烦恼、绷紧,似仙、若佛。 声音传至姑获婆的耳中,让它到一阵悉,脑海中忆起那紫的身影,但下一刻,它又突然思绪紊,那道身影一闪而逝,只想着要把眼前的少女杀死。眼见敌人动静诡异,让姑获婆不敢妄动,它只好从身上鑽出魔鸟袭击虞茴。 但随着节奏愈趋昂、急促,姑获婆不过气,视线开始模糊。它试图运气,把身体分裂,但法力的动竟不循己意。那觉,就像法力闷在体内不能排出,又不断反噬,使得姑获婆痛苦得猛按着腹部,呕吐大作。 玉笛的暖于姑获婆玄冥的寒躯上动,把它灼伤,痛得难以动弹。再而,一阵排山倒海之势把姑获婆的身体完全封印。 失去法力、身体瘫痪的的姑获婆,再也不能于高空维持平衡,急速跌落下方的湖泊。『宕』的一声,水花四溅,湖面上的泡沫慢慢消逝,犹如象徵生命的陨落。 虞茴记得姜石的教诲,一不见尸体,都不要妄下定论,认定对方已死,遂拿出一道符咒,正是结界符-虫噬。 她把符咒一下扔出。符咒随风飘下,虞茴喃喃唸起咒语,湖面上渐渐出现了数条裂纹,跟当时一样。裂纹的顏呈暗红,逐步扩大成一个小型黑,看起来彷彿冥府的入口。黑洩漏出的灵力把沉到湖底的姑获婆醒,猛力挣扎,游出湖面。 『她果然未死!』虞茴心里道,但表情看起来像兴奋多过失望。 黑几乎把湖水得乾涸,使姑获婆的身影出。它本来只是不断拨清波,慌忙逃,见到黑的一息间又突然停了下来。一条约五丈高,盘着身子的巨型虫,出现在姑获婆的眼里。 有趣的是,这虫连作为主人的虞茴、姜石都未曾亲眼见过,唯独充妖之气的姑获婆竟能与之同步。从它看来,虫张开血盆大口,里面佈一肘长的尖牙,密集得让人噁心。牠大口喝着湖水,无尽的力将要把姑获婆的左翅扯断。翅膀部分的血管眾多,被强行断后泉涌不息,腥臭味让虫差点想要关闭黑。 现在它只剩下一隻翅膀,已经不能在飞行,但要对位于高处的虞茴发动攻击也勉强能做到。 因此姑获婆决定,现在以保护右翅为首要。怎样做得到?相信没有人能猜得到。只见它用力把右臂扯断,又用力扔进虫的大嘴巴里。反作用力下它的身躯稍为远离了暴风圈,而下右臂的虫竟突然像受了伤般停下了收,陷入畏缩。 虞茴见状大吃一惊,想大概是自己对这招仍未臻纯,但她本没有时间多想,因数百片铁针正往自己飞来,迫使她立即逃离树枝。 现在湖泊已经变为陆地,水中生物皆因水而亡,亦为虞茴提供了落脚处。飞鸿踏于地土,丝毫没有受伤,但耳朵却忽然到不适,像是耳膜被物件挤一样。 趁着虞茴耳鸣发作,剩下一爪一翼的姑获婆找到了一丝曙光。它瞄准口,纵身往前突袭,想抓穿少女的心脏。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分一分收窄,虞茴的命危在旦夕。『对!就是这样,杀死她!!』姑获婆狰狞的面貌说出这句话。『快点,快点!!!』只差一点,这可憎的人就将命丧黄泉,自己可一心头之恨,其他的姑娘亦必一同陪葬。铁爪划穿衣衫,狠劲使得虞茴的身子往后跌。 但从破里飞散出的,不是刺眼的猩红,而是黯淡的灰白。羊皮纸屑彷彿刀刃般锋利,在姑获婆的脸蛋刻上疤痕。可更让它注意的,是纸屑上的朱红点滴。 是自己的血吗?它知道不是。那东西传出的气味足以吓怕妖魔,那是画符的硃砂!! 再看看虞茴,她摆出剑指,口中唸唸有词,四周气温急速上升。 『妈的!!!该死!!』骂了句脏话,代表其恢復了一点人,但她只觉得太迟了。莲姐只有二十八岁,纵已是明黄花,但仍未看真这个世界,想要看多一点,多一点就好。 如果有幸被赎身,那人会怎样对自己?成亲后的生活又是怎样?他会牵着我的手,与我廝守吗? 熊熊业火从散裂的咒文中爆发出,燃烧莲姐的寸寸肌肤,殆尽仅馀的法力。在甜的空梦里,她不到一点疼痛,只以为那是温暖的拥抱。她融化在其中,再也不想返回这食人的世。 丝丝甜意渗进喉头,莲姐没察觉已没入了颈项的剑锋。 酣睡,静静的离世,不带走尘世的荆棘......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嬋娟褪去一身皎洁,弯成柳眉,似在为虞茴等人祝贺。 梨花阁内,姑娘们纷纷卖力地招待客人,总算寻回昔的景貌。 自鴇母身亡,陈副管(现在是总管)一改以往的铁腕管治,鼓励姑娘们和平共处,还时常主动询问她们对梨花阁的意见。对于嫖客,亦订立了不少规矩,以防桃和莲姐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至于虞茴、夏嬋等人,都兴奋地等待明天的来临,破笼而出的一天。 唯独阿紫,一个人托着腮,仰望胧夜,冰晶般的瞳孔反映星空。 虞茴见到,自然猜到原因,便走了过来。『大师姐!!』她捏捏阿紫的脸庞。『不要整天愁眉苦脸了,我就说过莲姐她现在是得以安息,免却了人世的烦恼疾苦。您就不要再这样吧!』 『哎哟!你太长气了吧?半个月了,你就每天跟我说一遍,我都说了我信你。难道我会怀疑你把莲姐折磨致死吗?』阿紫噘嘴道,让她看起来像个大小孩。 阿紫并不是相信虞茴,只是选择相信。她实在难以想像,妖魔被祓除时会毫无痛苦。一个习惯不说真话的人,要她完全相信别人是难比登天,哪怕是自己的至亲挚友。但她知道,虞茴绝不会故意欺瞒自己。即便如此,她想必也只是为了安抚自己。 『其实依我说呢,您和红姐就应该跟着我偷走嘛!何必要继续留在这个鬼地方?到时候呢,您就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咯。不开心的、留恋的,全都可以放下!』虞茴牵着阿紫的手掌,摇了摇,撒娇般道。 『现在连老闆都换了人,你又在怕什么呢?说到底,你就是要我和小红背上擅自毁约的罪名吗?』她戳了戳虞茴的前额。 虞茴抚抚自己的额头,低声道:『切!那种含家富贵有什么好?不也是脑子只有钱的傢伙吗?认钱不认人的!』她回想起自己被当眾赶走的辱,纵然梨花阁不是她想逗留的地方,但当时的尷尬情境实在是不堪回首。 『韩家?总管不是姓陈的吗?』阿紫狐疑问道,让虞茴笑得失控。 『大师姐您就当没听过吧,那只是红姐教我的家乡脏话而已,实在不值得您深究。』虞茴打趣般抱歉道。 『要是你真的楞个讨厌陈总管,当初他被莲姐偷袭你就不会救他吧。』阿紫难得以说笑的口吻道。 『谁说我要救他呢?当时红姐都在场咧。』虞茴鼓起双腮,视线移离阿紫道。 阿紫摇了摇头道:『行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总之,你就不要担心我们俩,我会看着那个傻丫头,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负。答应你了,那行了吧?』 这次虞茴没有再作出反驳,现在的她跟半年前相比改变了不少。以前在家乡,她喜说什么就肆无忌惮的说。但现在跟更多不同类型的人相处,渐渐学会了哪些应该说,哪些不该说。也了解到,有时事情维持现状,往往比强行改变好。 以小红为例,若然她私自毁约、秘密潜逃,除了犯法,亦失去了赚钱的途径。自己和桃等人都可以靠其他能力为生,但她呢?虞茴不敢想,也许上天就是那么残酷。 她安自己。 『永远不要觉得你是与眾不同,上天从来不会因你可怜而降下奇蹟。』这句话成了她的座右铭,亦是她狠下心肠把莲姐杀死的理由,她知道本没有不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呼...!』虞茴吐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您们就戴着这个吧!』她掏出了两个犹如锦囊的小饰物,递到阿紫手中,一黑一白的,放在一起时像。小饰物的表面写了符文,有点像文字,但阿紫却完全看不懂。 『这是天眼咒,如果碰到什么麻烦事,唸上面的咒语,我就会应到。』『我哪里会懂这些鬼画符的字呢?』阿紫抱怨道。 『早就猜得到您会这样说了!...』虞茴嘻嘻一笑,拿了一卷薄竹简出来。『...这个是对照表,把它背了,您们就自然懂得用咯。』 『楞个麻烦?要我逐个逐个对照,还要背!』阿紫翻开竹简,阅读上面密麻麻的字,头都差点晕了。 『哎哟,如果我当初不是花那么多力、时间来苦练,现在还可以保得住你们的命吗?』 这时小红走了过来,看见阿紫手上林林总总的道具,就好奇起来。『誒,雷门在干森摸呢?』 『你来得正合适,这个丫头呢要我背了这些又长又绕口的咒语,简直像要了我的命!你楞个知书达礼,你来背,我先走。』阿紫硬把捲轴到小红手里,让她摸不着头脑,而虞茴则再度忍不住大笑。 进入了一个繁华世界,沐浴于璀璨光芒,拉出影,间隔于彼此之间,延长再延长。 这种打打闹闹的子,虞茴已经阔别多时,自她离开家乡开始。 但她知道,她不能怀缅,不能再留恋浸在那虚假的单纯里。 她也害怕,害怕现在这种仅馀的快乐,会就此丢失,丢到豺猛虎的巢里。 她们,正出发到一个弱强食的鬼域。 三人怀着复杂的心情,于朗下,向这个既讨厌又怀念的地方道别,向姐妹们说了声:『再会...』 踏上与那人『再会』的路途。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