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哀家去金国寺了。” 褚泱点点头, 神情如常, 谢鸢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金国寺上香,这已经是南诏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了。 见谢鸢此刻突然提起,褚泱猜测着说道:“母后是打算让儿臣下次陪你一起去吗?” 谢鸢见褚泱误会了自己, 轻轻摇头, 随后补充。 “哀家去了后院。” 闻言,褚泱神情一怔,旋即猜到了什么,垂下眼皮,脸上尽显落寞, 过了好一会这才开口:“母后是看见了什么吗?” 谢鸢看着褚泱这幅表情,心中明白褚泱恐怕早就知道了, 但知道了却一直忍着。 看着褚泱乖顺的样子,谢鸢的心尖传来一阵闷痛,褚泱自小在她身旁长大,和她的亲生子没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褚泱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你便这么任由着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私会?” 褚泱突然抬眸,凝视着谢鸢,眸光极淡却仿佛要望到谢太后的心里去,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这样还能如何呢?瑶妃的背后是整个北魏,现在南诏还没有和北魏开战的资本,只能装作不知道。” 话落,褚泱又垂下了眼皮,看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却只能默默承受的孩子,谢鸢被气急,口剧烈起伏几下。 “他们…他们北魏皇室怎么能教出这样的女子!” 谢太后的语气中更多的是愤怒,但那一丝的心疼还是被褚泱给捕捉到了。 闻言,褚泱低垂着的眸底滑过一丝得逞,他何尝不知道太后有初一十五去金国寺上香的习惯,他让孟汝杳也初一十五去金国寺,为的就是让谢太后碰见。 他在赌,在赌谢太后对自己还有一丝的怜之心。 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南诏国库空虚,兵力弱,被欺负也是应该的。” “儿臣可以受委屈,可是我们南诏的百姓不能受委屈,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帮儿子,也可以帮南诏的百姓,就看母后愿不愿意帮儿子了。” 褚泱此言一出,谢鸢抬头看着褚泱,等着褚泱的下文。 褚泱往前走了一步,走到谢太后的面前,微微弯,凑到谢太后的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后谢太后的眸子被震惊,睁大了瞳孔。 他直起身子看着谢太后,眼中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期盼。 “下月初八,祭祀大典上,众位大臣和儿子一起饮酒祭天,母后会劝掌印喝的对吗?” 他看谢太后,等着谢太后的回应。 想要除掉秦淮的话,他需要谢鸢的帮助,全天下能哄得秦淮喝下那杯毒酒的唯有谢太后。 · 在褚泱走进雨凝的时候,雨凝中半点动静都没有,只有一旁的婢子弯对他行礼,他抬头看着内殿的方向,往这个时候,萧玦已经从内殿走出来他了。 今是怎么了? 怀揣着心中的疑惑,他抬步朝着内殿走去,而就在走过重重屏风,掀起上的层层帷幔之后,看清楚榻上的风景之后。 褚泱愣了一瞬之后,脸顿时沉了下来。 守在外殿的女并不知道内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刚刚走进去的褚泱,不过瞬间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脸微沉,看着他们说道。 “盛平来过了?” 守在一旁的雀心点头。 褚泱咬了咬牙,黑着脸问:“给他喝酒了?” 雀心又点头。 见此,褚泱狠狠闭了闭眼睛,心中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嘱咐盛平不必给萧玦送酒,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现在只得转身朝着内殿中走去。 将榻上的层层帷帐掀起来,看着榻上表情难耐的萧玦,一旁的香炉还有丝丝缕缕的青烟往上飘着,但是这味道着实香的让人心烦。 褚泱端起一旁早就搁凉的茶水,快步朝着那香炉走了过去,伸手将盖子打开,用手中的凉茶把那正在染上的檀香给泼灭了,断了那甜腻心烦的味道。 随后又站在了榻旁,看着面红得极不正常萧玦,出了一身的热汗,将发都给打了,发丝粘连在脸上,让人心烦得厉害,褚泱伸手将萧玦粘在脸上发丝给拨到耳后。 此刻萧玦怀中抱着被褥,口中喃喃道。 “陛下,疼……” 褚泱脸又黑了一分。 · 等到萧玦醒来之后,昨夜支离破碎的记忆漫上来,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他躺在榻上,伸手抱着一旁的被褥,脸颊滚烫,惊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他昨天,他昨天还褚泱好了。 而且记忆中,他还乐在其中。 “我…我袖子不会真断了吧?!” · 秦淮手指捻着一个纸包,给一旁的宦官,低声嘱咐道:“在小皇帝每顿的膳食上都搀上一点,记住,不能搀太多,只一小手指盖那么多就够了。” 若是再多了,就会被人验出来了。 那宦官得了吩咐,双手接过小纸包便离开了。 那纸包中包的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种能让人慢慢染上情之瘾的妙药,之前先帝已经荒无道而险些被灭国,这次就灭的彻底一点吧。 等到谢鸢回来的时候,秦淮眼中的冷意还未完全褪去,他抬步走到谢鸢的身侧,伸手小臂让谢鸢扶着自己的小臂,慢条斯理地问道。 “今娘娘怎么去了这么久?” 往的时候,谢鸢都会等着他一起去金国寺上香,但是自从上次之后,谢鸢再去金国寺便不会带着他了,是已经对他死心失望了吧。 想至此,秦淮好心情地扬了扬角。 本就不该对他抱有希望的。 她看着秦淮的侧脸,看着他不知想起何事而勾起的角,她不知道秦淮在想什么,她现在心里极了,看着秦淮的侧脸,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犹豫半晌还是放弃了,只是低头说。 “心情烦闷,便在金国寺里面转了转。” · 这几帮着处理祭祀的事情,再加上各地送来请求赈灾的公文实在是太多了,褚泱连夜批阅也没有看完,已经接连数都歇在御书房了。 其实褚泱这个人虽然多情,但是极为公平,这后的妃嫔都是挨个按照顺序宿的。 故而,这些天,萧玦去不同的地方打叶子牌,差不多和所有妃子都混了,和想象中的互相算计不一样,这后中的大多是一些无聊寂寥的少女。 有了叶子牌解闷之后,连当今陛下姓什么都可以忘了。 今听说褚泱已经数都未从御书房出来了,萧玦想学着别的妃嫔做点东西给褚泱送过去,但是想来想去他只会做炸,别的一概不会。 于是他只能端着一盘子卖相绝对算不上好看的炸,朝着御书房走过去。 但一早就准备炸了,自己却没有吃饭,鼻翼间闻着香味,肚子便咕咕响了起来,萧玦没忍住自己先吃了一个。 褚泱若是怪罪下来,也该怪这雨凝到御书房的路太远了。 等到萧玦快要走到的时候,这盘子上的炸已经只剩下一块了。 他砸了咂嘴,干脆把最后一块也咬在了口中,想着待会褚泱问起来,就说被野猫叼走了。 褚泱从不让那些人陪着他一起熬夜,早早就将那些人给屏退了。 现在殿外只站着盛平一个人,御书房处灯火不足,加上夜太黑了,萧玦在迈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被绊了一下,整个身子朝着前面摔去。 但没摔在地上,一双手拽住了他。 他抬眸看过去,便看见盛平红齿白却没有半点情绪的脸,此刻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跟没生气的木偶一样,看起来还有些渗人。 盛平伸手将他给搀扶起来。 “娘娘小心些。” 听着殿外的声音,褚泱抬步走了出来,萧玦一抬头便对上了褚泱的眼睛,他心中一惊松了口,一直咬在嘴里的腿掉在了地上。 他连忙弯将腿从地面上捞了起来,拍了拍腿上的土,对褚泱递了过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来干什么?” “陛下…吃腿吗?” 褚泱低头看着萧玦手中明显咬了一口,还沾了灰尘的腿,面又是一黑。 —— 垂下来的红绫将那庄严的门楣给装饰出了几份喜意,奏乐声和鞭炮声几乎要将天给吵了一个窟窿。 宁王府的前院中人头躜动,四处可看见互相寒暄的官爵大人。 今宁王世子成亲,几乎盛安城中所有的官宦世家都前来参加了宁王府的喜宴,孟杲卿也在其中,众人的眼神落到孟杲卿的身上,各自在心中猜测着什么。 不过想到孟杲卿和陈筝的关系。众人心中的疑惑又散去了。 五殿下来参加好友的喜宴,没什么特殊的。 马蹄声和礼乐声同时响起,引得众人朝着门口看去。 亲的队伍已经从白府回来了,陈筝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吉服衬得他气宇不凡,他一眼便看见了在宾客之中端坐着的孟杲卿。 原因无他,其他人来宁王府参加喜宴,不管开心与否,脸上总得挤出几分半真半假的笑意。但是独独孟杲卿,坐在那里,不喜不怒,脸上也没有半点的情绪。 白拂在一旁婢女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手中的羽扇遮挡住下半张脸,出那和白绫一样的眉眼,也出那一道狰狞的伤疤。 众位宾客在看见那在外面的伤疤之后皆是一愣,眼中是疑惑,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过白家女儿,却也听说过,白绫长了芙蓉面桃花腮,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陈筝仿佛看不见众人眼中的疑惑一般,抬步朝着正堂走去。 只是在迈向台阶的时候,陈筝突然伸手,用掌做刃将在门框上作为装饰的红绫撕裂开来,红布晃悠悠地落到了白拂的头顶,将她的面容给覆盖住了。 这面前这一幕,众人一愣,有些不明白陈筝此举是为什么,毕竟在北魏的婚俗中从未有过红盖头敷面的习俗。 眼前视线突然被红充斥,白拂也是心中一惊,因为看不见来路,她只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身侧传来陈筝的声音。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