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洲年过五十,却仍然是俊朗青年的样子,他和楚锐对坐的时候旁人很难分清究竟哪个年级更大。 你已经把利害关系都摆在了我面前,聂远洲冷笑道:而且所有的信息都在向我传达着个信号,就是驻地没有你,这切都没有办法解决。 您当然可以解决。楚锐在这位长辈面前的态度说得上恭谦,像是通常的染者,用最简单的方法就可以解决。我是说,如果有第二代,第三代,或者第四代,您打算怎么办? 聂远洲凝视着楚锐,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看不清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究竟想要什么了。 楚锐在权利这方面直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对于上级的命令绝对服从,又有超人的领导能力和指挥才能,聂远洲对于楚锐能够超越他父亲这点深信不疑,并且现在他也确实超越了他的父亲。 楚锐很听话,对于他父亲所有的战友,他所有的长辈都万分尊重。 即使是在面对强加给他的婚姻时,他也保持着自己贯的大局观念,没有句反驳与怨言。 聂远洲对于他在驻地十分放心,但是军部内部的些言论又让他不得不小心这个成长的过快的青年。 纵然楚锐已经察觉了他的目的,他还是如既往,如既然地听从指挥。 直到今天。 疗养当然是个借口,他想看看这个孩子对于军部的忠诚和服从,以及,他在驻地确实让人不放心,他最近的小动作太多,又见了太多不应该去见的人。 但他让楚锐回来,楚锐还是抛下切回来了。 现在他没有允许楚锐离开,可楚锐态度坚决地要求离开。 他也确实能离开。 你认为,聂远洲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自己子侄辈的男人,他确实不再是当年刚刚进入军部、眉眼还稍显稚气的青年了,近十年的时间里足够让鹰羽翼丰,也足够让崽子磨出尖爪和獠牙,除了你之外,军部没有其他可以用的人了,对吗? 楚锐颔首道:当然不是。 他仍然保持着当年面对长辈的习惯,出于礼貌而不去直视长辈的眼睛。 但是部长,他笑了,您知道,东区本来就是我的驻地,东区所驻扎的军队,比起您再派去个将军,他们显然更加习惯我的指挥。以及,在面对第三代第四代的时候,除非是远程高爆武器,近战,很多人只能白白送死。 你以为我不关注探索者病毒就意味着我不明白第三代第四代有多么稀少吗? 是的,楚锐道:我承认。不过,如果我在的话,您至少不必担心,指挥官被他们杀死。 聂远洲定定地看着他,你很有把握? 没有。 聂远洲眼略过丝怒。 但是比起您选的人,我似乎合适的多,而且您毕竟看着我长大,我相信,您会更加信任我。楚锐语气愉快地说:当然我并不是说您派出去的指挥官警惕不够或者说能力不足,只不过普通人的身体机能相较注过药物,并且经过筛选的变异体可能还要稍微逊。 聂远洲闻言道:那么,我可以理解成,你并不属于普通人。 楚锐苦笑道:恐怕比般人还要弱点。 这点聂远洲承认。 他不是没见过少年时楚锐的样子,和现在的意气风发简直是天差地别。 但后来,他的身体比之前好上太多。 我希望您能给予我信任。楚锐认真地说。 那也要你值得相信。聂远洲道。 您认为我不值得相信吗? 聂远洲道:我相信楚锐,他顿了顿,但是并不相信现在军部唯的那位元帅阁下。 楚锐只能苦笑了,道:谢谢您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 聂远洲和楚锐僵持着,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个字。 聂远洲打量着楚锐。 楚锐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没有任何躲闪,动不动地任他打量。 这个时候,楚锐是笑着的。 他胜券在握,有成竹。 他很清楚聂远洲定会让他离开,也自信自己可以解决切事情。 聂远洲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道:可以。 这是他第次和楚锐妥协。 楚锐站起来,道:谢谢您。 聂远洲意味深长道:但是楚锐,我并不希望你背叛我的信任。 他也站了起来,拍了拍青年人的肩膀,道:带着荣耀回来。 楚锐站起来,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他睁开眼睛。 咖啡已经冷了。 放在保温罩里的菜还是温热的,楚锐尝了口,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要不要和廖谨告别。 他当然要告别,区别在于他是郑重其事地告诉对方自己要离开段时间,还是简单地告诉廖谨他要去出差了。 他这次回驻地大概要几个月才能回来,而且东区现在十分危险,他也无意让廖谨过去冒险。 他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过去趟,而不是给廖谨发邮件告诉他,他已经走了。 楚锐买了束玫瑰花,红玫瑰。 楚锐并不知道廖谨喜什么花,他们朝夕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他本没有时间观察,或者询问廖谨喜什么。 红玫瑰是最不容易出错的选择。 楚锐直接去了首都大学。 除了这,廖谨如果不在家,那么就是在他叔父那。 廖教授的私生活已经无趣到了乏善可陈的地步。 助理歉然地对楚锐道:不好意思阁下,廖教授并不在学校。 楚锐点头道:谢谢。 不过您如果不忙的话也可以去会客室等等,教授通常情况下就算出去也不会离开太久。 楚锐想了想,道:好的,麻烦了。 助理走在楚锐前面,笑道:您太客气了。 她看着楚锐怀娇滴的玫瑰,惊讶非常。 在大学谁对谁表达好都不稀奇,但是对廖谨,就是少之又少。 廖教授格温柔,谈吐雅,和他表白就算被拒绝,他也能找出最能让人接受的理由,而不会让对方下不来台。 通常情况下廖教授的理由都是:不好意思我有人了。简单利落。 后来仍然有人尝试,近年来,他们发现廖教授的理由变成了,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 但是目前没有任何人是经过廖谨本人认定的子,顶多是各院的学生们开开玩笑。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相信廖谨真的结婚了。 但是和他表白的人还是不多。 廖谨非常好看,这点是全学校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加上他气质卓然雅,接触了就让人觉得如沐风,大多数人和他表白的时候都能受到莫大的力。 不如廖谨貌美的莫大力。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另半长得比自己好看太多的。 恕我冒昧,助理道:进入会客室需要登记,请问您是? 楚锐微笑道:楚锐,楚辞的楚,锐利的锐,是廖教授的人。 助理差点没打错字。 他在与廖谨关系栏上举棋不定,愕然道:您介意再说遍吗? 我说,我和廖教授是人。楚锐道:我们已经结婚年了。 助理万万没想到那个像是编出来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廖谨居然真的结婚了? 他居然愿意结婚? 廖教授授课水平很高,情经历与授课水平相反,他好像对于这些事情都不太兴趣,助理都要以为他要把自己的大好青都奉献给学校了。 结果这个人现在说,他和廖谨已经结婚年了。 楚锐见对方的表情十分彩,道:要不然,我再回去取下结婚证? 助理道:不用那么麻烦。她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电子版的就行。 楚锐通过助理的电脑调出了他和廖谨的结婚证。 廖谨神淡淡,楚锐也是神淡淡,仿佛是教科书般的不幸福夫夫。 助理反复确认了站确实是国家站而不是什么假址,结婚证上面的签名也是廖谨的,以及,照片上的另个人真的是楚锐。 楚元帅深入简出,因此很少有非军部和议事厅的人认识他。 好了吗?廖谨问道。 助理立刻道:不用了,您可以直接去办公室等廖教授。 会客室是给客人用的,楚锐算什么客人? 他这种情况难道不算是半个主人吗? 第14章 有您的客人。终端柔软的声音在廖谨耳边响起,是否切换画面? 廖教授办公室内配备有全套的监控设备,实时连接,他人进入立刻报警。 廖谨并不兴趣是谁进来了,道:不用。 终端回答说:好的。 楚锐等廖谨等了半个小时。 玫瑰花放在廖谨的桌子上,娇的花朵朝着楚锐。 他很耐心,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没有表现出丁点的不耐烦。 等到廖谨把整理出来的资料全部看完,他才道:走了吗?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助理进入他办公室来取资料,同事和上司在知道他不在之后往往都不会进来。 没有。终端道:他还在那。 如果对方有事找他,应该在会客室等候才对。 廖谨切换了画面。 他先看见的不是楚锐,而是桌面上的玫瑰花。 因为办公室整体调偏暗,而那束玫瑰花的颜实在是过于耀眼,鲜得刺得人眼睛都疼了。 他把目光转向坐在椅子上静静地仿佛在和花对视的楚锐。 楚元帅今天没穿军装,整个人显得闲适又放松。 终端明显地察觉到了廖教授忽上忽下的情绪,在对方没有开口之前就立刻辩解道:您并没有给我列出个名单,而且是您拒绝切换画面的,作为个植入软件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是的。廖谨十分赞同。 所以这是到此为止的意思? 终端早就习惯分析廖谨的行为以做出最符合主人选择的判断。 这种软件都是在被主人更换之后彻底销毁,所以终端并没有其他可以参照的样本,但是通过分析各种资料里人类的行为和廖谨的对比,他绝对是最无无求也是最喜怒无常的那个。 个终端不需要那么人化,更何况廖谨也不需要程序的关心,不然它定会建议廖谨去看看神科。 廖教授安静地坐了几秒才站起来。 要是终端没看错的话,廖谨刚才应该是了下自己的头发? 它没有美丽或者是丑陋的概念,就算有,它的判断标准也和人类不同,从终端的角度看,廖谨的五官只能算是数据,相较于其他人来说输入得更加复杂,也更加完美的数据。 所以,它直觉得廖谨的态度是对数据本身的不尊重,哪怕本身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现在居然开始在意数据了? 终端第个反应是担心它自己的存亡。 要是廖谨不正常了,或者是廖谨死了,它的下场也只剩下销毁而已。 终端正要再补充几句,但是廖谨突然语气古怪地嗯了声,终端立刻安静了。 监控的画面内,楚锐好像发现了什么。 元帅的脸在画面放大。 他的神疑惑之还有几分警惕,楚锐好像想确认点东西,他伸出手,手指从隐藏在木质书架纹理的摄像头擦了过去。 楚锐微微皱眉。 廖谨在摄像头之外看他的样子轻轻地笑了起来。 要是终端有身体的话定会浑身发,因为它并不认为摄像头或许被楚锐发现了这点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当然让廖谨高兴的可能不是自己的人察能力惊人,而是他能够近距离地看着对方的脸。 终端被自己这个荒谬又合理的判断惊呆了。 楚锐坐回去。 廖谨等了会,发现对方没有再去观察会的打算之后才起身离开。 十分钟之后,廖教授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他脸上的惊讶表现得完美无缺,滴水不。 您怎么会在这?廖谨问道。 楚锐站来来,把花送给他,道:来谢廖教授。 谢我什么? 谢谢您做了顿早饭。楚锐开玩笑道。 廖谨接过玫瑰花,微微颔首道:谢谢您。 楚锐现在能确信自己的眼光了,这种颜丽的花朵只会与廖教授的美丽相得益彰,而不会让这个格温柔的教授显得寡淡。 更何况,再美丽的花恐怕也只能是眼前的这位教授的陪衬,在他略带苍白的面孔的对比下,只会黯然失。 廖谨听到楚锐道谢的原因无可奈何地笑了下,之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样,沉默了片刻,道:抱歉。 像是楚锐想的那样,廖谨说出这话时的神如既往,就是有点委屈,比平时说话时更动人。 要是廖谨没有隐瞒,他的委屈无可厚非,要是廖谨真的有所隐瞒,他也没有必要委屈。 除非他觉得难过的原因是楚锐的不信任,那么所有的不合理就都可以解释。 您无需道歉。楚锐正道:这是我个人的原因,我出于我的私心来问您。 我承认,廖谨道:有些东西并没有原原本本的显示在资料上,他仍然把花抱在怀,仿佛那是什么难得见的稀世珍宝般,我也不认为,几张薄薄的资料就能概括我的生。 但是我希望您能够相信,我所隐瞒的事情和您想的目的毫无关系。廖谨低头,要是他愿意,他只要再往下脑袋,就能够吻上这束玫瑰花。 这是副美景。他想。 楚锐甚至觉得自己此刻开口说话都是对这样的景的种亵渎,但是他还是开口了,他道:我能否听下,比如?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