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闪过,在空中划弧而过,其形若莲,四边冷芒森森割向黑袍人罩着的脖颈。 黑袍人上前脚步戛然而止,手中剑陡然扬起,挡住飞来之物,剑在身前划弧而过,剑光闪闪,发出金属撞击之声。 那是,银扇?君兮眼睛一眯。 黑袍人手中长剑挥舞,几个转手,长剑掣掣已将银扇打回。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黑袍人甩开银扇,骤然发力奔向君兮。 君兮正坐在地上怔怔看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已令她额头渗出汗珠点点,刚才与黑袍人相对的那一掌震得她手臂酸软发麻,已再难挪动分毫,而黑衣人倏忽之间已至近前。 一番斗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竟有人来救。苦苦挣扎,如今救兵已到,君兮求生之意甚浓,咬紧牙关,身子陡然后仰,然而刚倾下一度却撞进一个结实膛。 黑袍人人未到,剑风已至。 君兮微微后仰的身子蓦然一轻,被人打横抱起。只觉面前有风卷过,君兮已被抱着转开了几圈。 一时天旋地转,眼前只见银丝飞舞。本就受伤了的君兮突有眩晕之袭来,不合上双目。 赫连峥抱着她避开黑袍人又旋了两周身形方止,“本王看到的你,总是如此狈。”赫连峥脸上挂着魅的笑,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却见君兮的眼睛闭了上。 “喂,死了?!”赫连峥一怔,抱着她的手臂不自主收缩,用力晃了晃。 这一颠簸,君兮本就疼的丝似的口更疼了两分。 “你才死了。”君兮翻了个白眼,腔一阵剧烈震动,“咳咳咳~” “没死最好。”赫连峥见状嘴角扯开一个笑,将她放在地上。 “女人,不得不说,你对自己真是自信的很。”赫连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出嘲讽的神情。 君兮知道他是在讽刺当初在营区外河边初见时她放的狠话,目光微黯,此时却没工夫与他斗嘴。 “去帮忙。”君兮说。 “我不。”赫连峥抱臂环,饶有意味的看向前方颤抖在一起的三人。 就在赫连峥带君兮避开黑袍人攻击的同时,空中一道墨蓝身影掠来,倏地接过被黑袍人打回银扇,一个闪身已与黑袍人斗在一起,澧紧随其后加入战斗。 乒乒乓乓是兵刃相撞之声,刀光剑影瞬化无形,空气中瞬时蹦出火花四溅。 十四装扮的澧手执长剑,步态呈八卦之势,断掉黑袍人遁逃之路。澧的身形变幻极快,身形叠影,长剑在手,灵若惊龙。直捣黑袍人肩颈心窝,横裂竖劈,挑刺砍戳,转瞬之间已出了十几招,剑剑对准要害大。 黑袍人的身子却似油蛇一般,骨骼响起咔咔声,身子扭曲呈常人所不能的角度,生生避开澧的凌厉攻击,同时手中长剑招呼向沈拓,手法之快只见剑影纷飞,嚯嚯抖响,不见剑刃。 沈拓身子微微后倾,手执银扇在身前挥舞抵住黑袍人猛烈攻势。 扇短剑长,沈拓处处受制,只得被动防御。眼见黑袍人攻势愈烈,沈拓目光一缩,身子后倾角度加至四十五度,足跟连连蹬地后撤两步,与黑袍人之间拉开小段距离,随即足跟用力蹬地,借力一个起身腾起,起身同时执扇手臂猛然一抖。 空中响起一声细微金属之响,铮的一声,沈拓手中折扇以扇骨为骨,霍然折叠散开,扇骨为媒,一片错一片,蜿蜒覆在一起舒展开去,扇刃分散在两侧,竟也是一把剑。 扇剑展开,沈拓身子陡然立起,若飓风卷过,身子飞旋转而攻向黑袍人。 银光惊鸿。 沈拓展开扇剑,补了劣势,攻击防护也都愈发得心应手起来。一把扇剑拿在手中,手臂划圆戳一个圆,甩一个铁面剑花,护身前个滴水不漏。 黑袍人却也不弱,以剑护身外加诡异身形,生生避的开前后夹攻,在澧和沈拓的合攻之下竟也不见落了下乘。 两黑一蓝三道身影纠在一起,衣袂翻飞,空气中只闻兵刃烈烈撞击铿锵声,须臾之间竟已过了百十招。 澧和沈拓二人一前一后,手中长剑舞动,滴溜溜似走马观灯合攻黑袍人,黑袍人前后战,三人打的难解难分,一时之间竟是难分胜负。 “你不是扬言跟着我是保护我的嘛,他若跑了,你颜面何存?”君兮见赫连峥一副作壁上观的架势,确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出声杠道。 赫连峥闻言剑眉微微一皱,低头看了看地上伤的不轻的君兮,又转头看了看斗的三人,拄着下巴略作思索。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借着保护她的名义出了行来的,眼下这个女人伤成这个样子,他脸上确实不光彩,她说的似乎没错。 “就当本王做好事了。”想了一想,赫连峥施施然抬手虚拂了拂一丝灰尘不带的红锦袍,一个旋身加入战斗。 黑袍人与沈拓和澧二人相对尚还可打个平手,在赫连峥加入战斗后接招明显吃力起来。 赫连峥旋身瞬间,双手摸向后,再拿出来是,手上已多了两柄手臂长的短。 说是短,其实亦亦刀,因为那的头长约一尺,身却也开了刃。 赫连峥近上前去,手中短递出,陡然一立,别住黑袍人护在身前的剑。澧见状身子骤起,自黑袍人头顶翻过,倒立瞬间,手中长剑陡然刺出。与此同时,沈拓扇剑直攻向黑袍人下盘。 三人合力,一制两动,黑袍人身子一缩,矮下一截避开头上澧的剑,同时,“铿~”的一声,黑袍人手中长剑在手中一错,赫然一分为二。 双剑分离,黑袍人一手一把,一只手打开赫连峥的短,一只手挑开沈拓的扇剑。 “嗤~” 三拳难敌六手,黑袍人打开短和扇剑同时,赫连峥另一把短狠狠扎进了她的肩窝。 黑袍人吃痛,身子一颤,双臂打开滴溜溜转似灯笼,手臂转开,袖中有白粉飘洒而出。 “毒粉!”知道她惯用毒粉,君兮一直紧张的看着,见她张开双臂,已猜到了什么,连忙高喊一声。 三人闻声,本再次攻上前的身形生生顿住,身子霍然后倾,几个翻转跃离开去。 沈拓落于黑袍人正前,黑袍人身后,一红一黑两道身影飘飘而落。 三人所在方位呈三角状,将黑袍人围在中央。 澧和沈拓身都不同程度受了剑伤,裂了皮。 三人之中,只有赫连峥是一副无所谓的玩乐之态,沈拓和澧眉眼之间,是愤怒。 黑袍人立于正中央处,身上也布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最重的,却是赫连峥的那一。 “为了这个女人,你们竟然都来了。”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却是嘲讽。 “如你所愿。”澧冷冷道。 从刚才的对战中他便知道黑袍人已经认出他来了。 “不,我只想要你的命而已。”黑袍人冷笑一声,“是你把他们带来送死的。”说着,黑袍人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如乌鸦长鸣。 黑袍人既想在此诛杀她和澧,定然不会只身来战,必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一旁的君兮闻言面一变。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反应,黑袍人已有了动作。 “嗤~”黑袍人手中剑突然戳入脚下土地。 耳边突然有簌簌声起,像绳子拖拽之声,君兮眼睛一瞪,却见四面八方带着带着青芒倒钩的大网呼啸带风当头罩来。 三人目光一缩,几乎同时有了动作。 三人同时发力,地上积叶横起,若万千飞镖,哆哆向兜来大网,绳结霎时间被割裂开的支离破碎,坠着倒钩簌簌掉落下去。 而就在三人合力破网的时候,黑袍人反手拔起剑来,怪笑一声,身子霍然扭成似人头大小的一团,从两张大网的间隙滚出,遁入林中。 黑袍人刚一遁走,脚下大地突然剧烈抖动,耳边震动之声响起。 澧离君兮最近,在震动声响起之时,澧不顾身前未破的半张罩来大网,身形一转,一把起君兮。 “轰隆隆~”一番震耳轰鸣,尘灰四起。 “咳咳咳~”君兮窝在澧的怀里,一阵剧烈的咳嗽。 “没事吧?”澧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略有担心。 “没事。”君兮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放我下来吧,我能走。”君兮说道,方才一番息,她体力略微恢复了些,虽然腔仍有撕痛,直立走路却没什么大问题。 澧看了看她,想了想还是把她放了下来。 君兮从澧身上跳下来,抬头瞬间却傻了眼,“沈拓和赫连峥呢?” 澧闻声回头,却见方才二人站着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影在。 而林子里,不知何时起了雾。 “我们掉进了阵法里。他以阵法将我们分开,想将我们逐个击破。”澧在四周扫了一眼,心中已有定论。 “那这里还是那个林子喽?” “没错。”澧点点头,“只是可能已经变了位置。” “你见过这种阵法吗?”君兮只知道有名的十大杀阵,这种阵法不曾听过。然而看着林子里越来越浓的雾气,君兮心底升起一种很不好的觉。 “此阵名为雾隐,顾名思义,雾升,身隐。其实不过是借光线的暗和雾气的浓淡以达到惑人心使林中之人失方向的目的。之所以不在十杀之列也正是因为此阵不以杀人为终,只以困人为目的。此阵多在两军对战之际,用以拖住对方援军之用。” “既然此阵不以杀人为目的,她为何将我们困在此阵之中?”君兮微微诧异,黑袍人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如何杀了他们,若这是一大杀阵她倒还能理解,布这么一个阵困住他们却是为何? “布阵之人知道阵眼所在,可随意进出阵中。而且此阵为后人演化,已不仅仅是困人那么简单了,这林中或许已经布了许多机关陷阱,前朝就曾有一万戍边将士误入敌方雾隐之阵,一万人,全部饮血林中。” “那可有破解之法?” “据说没有,但是在正午时分光最盛之时此阵自可破除。”澧平静道。 “所以我们现在……” “等。”澧云淡风轻的吐出一个字,盘膝原地坐下。 君兮也跟着坐下。 “吃点东西。”澧变戏法似的掏出一袋油纸袋。 君兮看到半的油纸袋微微一怔,不是刚吃过饭?而且……国公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接地气的?还是说换了张脸也便换了个脾? 虽然脑袋里是疑问,君兮却还是伸手接过了油纸袋,然而手触上油纸袋的瞬间,手却被澧翻手拉住。 “他在你身后西南角,十丈处。放火烧林可破。我拖他,你放火,袋子里有火石。”澧的指尖在她手心快速写着。“我们可能要被困上一阵子,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澧淡淡道。 “好。”君兮应声。 “一,二,三!”澧在君兮手中写着,写到三的时候,澧似鹞鹰一般蹿将跃出,君兮一个滚身来到一棵树下,身子一动,扯动腔,游丝般的痛瞬时散开,君兮的嘴角溢出血来,她却顾不得,打开油纸袋,利落的取出两块火石来,脚下就是干厚的积叶。 身后已经有打斗声起,君兮知道澧和黑袍人已经上手了。 方才围攻黑袍人时澧为防止在沈拓和赫连峥之前暴身份,出手并未用上全力。他与黑袍人应该是不相上下的,然而此时身处雾隐阵中,澧对战黑袍人必落下乘,君兮快速碰着火石。 滋啦啦碰出一串火星。 火星落在枯叶之上,渐渐燃红。 渐渐的,火星多了,燃红的枯叶也多了,起了一道细小火苗。 君兮面一喜,将枯叶往火苗附近推了推,火势迅速扩延开去。 林子之中,积叶铺路,火势燃起,熊熊火焰如火龙一般迅速窜高。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澧见火势已起,手臂用力一剑甩开黑袍人,身子暴退至君兮身边,抬臂揽住君兮的,“走。”澧低声道,身子横掠而起。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