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 阿发皱眉,低头去看自己身下。 左看右看,除了死鬼阿铁被他垫在股底下以外,还有什么? 等等…… 阿铁! 阿发瞳孔倏然一缩,慢慢看向阿铁,目光变得热忱而诡异。 对了,阿铁,这一路上,他还有阿铁,他的好兄弟啊……嘿嘿! 季轻轻看到,阿发脸上的震惊神突然变成了顿悟,紧接着,他慢慢扯起一个古怪之极的笑来。 阿发不再像刚才那样愤怒得快要跳脚,竟主动拿起一方桨,将船划离了海岸,渐行渐远,直至看不清身形。 岛民们面面相觑,面上皆是一脸茫然疑惑。 他们不明白阿发的突变是因为什么,也没理解岛主最后对阿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只当阿发是被岛主气到了,所以才主动划着船离开的。 而季轻轻却渐渐回过味来,只是那个念头太过于惊悚,让她难以置信。 她转过头,盯着顾川华的侧脸。 他俊朗的轮廓在苍蓝的海天下,宛如传说中的海神,深邃神秘,却无端让人到一阵心惊。 季轻轻缓缓启:“顾川华。” “嗯?” 顾川华侧头看向她,浓眉微扬,似乎是在问她有什么事。 季轻轻万分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希望真相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你告诉我,你刚才所指的食物,是不是……阿铁?” 然而,事与愿违。 顾川华勾起,盯着她慌的眼睛,笑得无比恶劣:“你比其他岛民聪明多了,知道吗,这很令我意外。” 季轻轻不由一阵窒息。 她转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浑身发冷,从心底沁出一阵阵冷意,冷得她四肢百骸都想要战栗。 顾川华,是毫无人的魔鬼…… 季轻轻闭了闭眼,再一次在心中坚定了这个认知。 顾川华无视季轻轻发白的脸,眺望着面前的苍茫大海,自顾自地道:“阿发逃不掉的,他必死无疑。他以为,他把阿铁的尸体当作食物吃掉,就能在大海上生存下去吗?嗤!” 他冷笑,“血腥味会招来成群的鲨鱼,当他开始啃咬阿铁的尸体之时,就是他葬身鱼腹之刻。” 听到这里,季轻轻再也无法忍受了,弯干呕起来。 顾川华冷眼盯着季轻轻,看着她呕吐,一直到她把胃中的酸水都呕光了,也没有移开视线。 季轻轻擦了一把嘴,直直地盯着顾川华,半晌,下了一个结论:“顾川华,你真是一个天生的魔鬼!” 闻言,顾川华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还扯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道:“魔鬼么?魔鬼也没什么不好的,让人畏惧,至少比让人轻视好。” 季轻轻目光变了变,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一个岛民匆忙地跑到栈桥上,带着一丝惶恐,对顾川华道:“岛主,我……我们没有找到老蜈,让他……让他跑了!” 季轻轻一愣,他们没有抓住蜈蚣脸? “跑了?” 顾川华墨眸冷冷眯起,“那么多人,还带着狗,这都能让他给跑了?” 岛民怯然低下头:“我们带着狗追到丛林边际,在一条河那里失去了踪迹,他应该是趟过河,将身上的气味给冲掉了,狗闻不到他的气味,一直在河旁边打转,我们确定不了他逃跑的方向,所以……” 顾川华似笑非笑:“所以你们找不到他的踪迹,又不敢深入丛林里,就回来了?” “岛主……”那答话的岛民都快哭了。 “行了!”顾川华不耐烦地道,“他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凭他一个人的本事,在丛林里本生存不了,必然会伺机回到寨子里偷取食物。你们最近多派点人手看守寨子的各个入口,一旦发现老蜈的踪影,立即抓捕!” “是,岛主。”岛民灰溜溜地下去了。 季轻轻觉得半途而废不是顾川华的风格,他一向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不由诧异地问:“你就这么放弃对老蜈的追捕了?” 顾川华睨了季轻轻一眼:“狗的追踪本领比人强多了,连狗都失去了方向,人要怎么追?还是,你觉得你的本领比狗强,想亲自去追?” 居然拿她跟狗相提并论? 季轻轻狠狠瞪了顾川华一眼,将头扭到一边,不想再跟这个恶劣的男人说话。 顾川华却踱过来,凑近季轻轻,视着她的双眼:“说起来,你今天不好好在小木屋里待着,跑出去做什么?” 季轻轻没好气地道:“我随便出去转转不行吗?你又没有规定我一天到晚就只能在小木屋里待着!” 见她振振有辞,顾川华轻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的确是没有这么规定你,但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是应该给你立点规矩了!省得你一天到晚不知遵守囚徒的本分,到处惹事生非!” 季轻轻立即瞪大眼睛:“不行!我拒绝!” 察觉到自己口气太生硬,对方神明显冷了下来,季轻轻又软了语气,怀柔道:“那个,你也知道的,这整座岛对于我来说都是囚笼,所以,是否拘在小木屋里意义本不大,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顾川华盯了季轻轻一会儿,才缓缓收回冰冷瘆人的目光:“你对于自己的处境,倒是想得通透的。” “那是!” 季轻轻毫不客气地道。 大学班导就曾经夸过她有一颗少见的九窍玲珑心,最是通透灵无比。 顾川华并不在季轻轻的心思是否通透灵的话题上多纠,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我听说,你今天之所以会遇上那三个恶徒,是因为去了香林。今天工人全部休假,你一个人跑到香林里做什么?” 怎么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一茬? 季轻轻敷衍地道:“我不是去香林,我只是从那里经过。” “你不去香林,那是要去哪里?” “巨木石滩。” “你去巨木石滩干什么?” 这人,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是! 季轻轻重重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我是要去巨木石滩看望一个棵树,给它浇点水,施点肥,谈谈树生理想……这个答案,您意了吗?” 顾川华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答案会这么荒诞鬼马。 “一棵树?”他狐疑地望着季轻轻,“什么树?” 她一个自身难保的囚徒,还有心思去照料一棵树? 什么树能让她那么上心? 他怎么觉得,她是在忽悠他。 到底是去见树,还是……去见什么人? 不由自主的,顾川华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总是笑得像花儿一样的灿烂俊脸。 非玺那种小白脸,说话轻声细语,脸上总带着三分笑意,跟谁说话都像是在放电,貌似就是年轻少女最喜的那一款…… 一想到这种可能,顾川华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