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的时候,因为条件简陋,所以秦飞扬都是跟王玉成挤一个被子睡觉。冬天很冷的时候,王玉成就把秦飞扬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面捂热。 因为王叔丧偶,所以儿子王玉成也是很小就很懂事,学习成绩好还帮家里做事。 王玉成这辈子恐怕就打过一次架,就是因为村里有人骂秦飞扬是外姓野种。那次王玉成下手特别狠,差点把人打残废了……这架,是为了秦飞扬打的。 秦飞扬更加记得,有一年自己过生,因为家里没有蛋,王玉成就去河里摸鸭蛋,踩到一个坑里差点溺死。 如果说王纯华一直扮演的是父亲的角,那么王玉成就是一个疼弟弟的好哥哥。 没想到,一别十年,回来看到的则是玉成哥的遗照。 洛烟云跟云千朵走了进来,也默默地鞠了几个躬,随后一言不发地站在了秦飞扬的旁边。 她们很清楚在悲痛之中的秦飞扬,不希望被人打扰。 王叔缓缓地走了进来,然后唤了一声:“安良,还不叫秦大哥?” 那小男孩这才从门口走了出来,双眼不住地看着秦飞扬,许久才说道:“你就是秦叔叔,我爸爸和爷爷经常提起你。” “哦?” 秦飞扬将小安良拉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揽到自己的怀里说:“你叫王安良?” “嗯,大王的王,平安的安,善良的良。”小安良认真地说。 “是个好名字。”秦飞扬点了点头,随后说:“安良,以后,叔叔会照顾好你的。” …… 傍晚的时候,张黑皮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就过来了。 进了院子之后,张黑皮将两箱啤酒两瓶白酒拎下车,外加上一些卤菜什么的。 王纯华在屋子里面忙着生火做饭。现在农村还用那种老式的灶台,煮出来的饭菜香甜可口。 或许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生火做饭的方式,洛烟云跟云千朵都热火朝天地在厨房里面忙活着。 “秦哥,车修好了,是我给你开过来,还是你自己去取?”张黑皮将车钥匙递给了秦飞扬。 “不急,有时间我自己去取。” 秦飞扬递了一香烟过去,一旁站着还有些胆怯的安良。 “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张黑皮看到小安良之后,蹲了下来说道:“玉成哥好人啊……真可惜,哎……” 那声重重的叹息里面,含了太多的东西。 晚饭的时候,一共六个人坐在桌子上面。王纯华似乎好久没有跟一大家子在一块吃饭,所以眼眶有些润。 席间的气氛,稍稍有些沉默,大家都喝着闷酒。 还是洛烟云心思缜密,对小安良说道:“安良,我第一次来农村,你带我四处转转好不好?” “好的,姐姐。”小安良点了点头。 等到小安良出去之后,秦飞扬这才找到机会问:“王叔,刚才安良在这我不好问,玉成哥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矿难?” “是啊……”王纯华悠悠地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下王玉成的遗照苦涩地说道:“小刚高中毕业之后,去外面打工,认识了安良的妈妈,两人不出两年就结婚了,就有了小安良。” “你走了之后,我们这边就兴起了办砂石矿,有几个外地人把我们这里的山头全部承包了下来,也在我们本地征集人去上班。因为有了小安良,你玉成哥就不想再外出打工,所以就索把打工的积蓄再加上跟朋友借了点钱买了辆挖掘机,直接在本地的矿上上班。” “起先一两年,小刚还是赚了点钱的。他能吃苦,人也忠厚,所以老板对他很好。所以,小刚很快就把买挖掘机的钱给还清了,还有富余把老房子翻新了。” “不过,玉成这孩子太固执,有天不知道怎么跟他矿老板吵了起来。当时我就问他怎么回事,玉成也不肯说。后来就劝他,孩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既然在人老板手下讨生活,还是不要跟老板对着干。” “只是……谁都想不到,玉成再回到矿上,就成了永别。” 听到这里,秦飞扬也是唏嘘不已。 玉成哥年纪轻轻的,却就这样英年早逝了,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最主要的是,小安良还这么小。 “王叔,那小安良的妈妈呢?我怎么没见过她?” 秦飞扬觉得奇怪,按说玉成哥死了,小安良的妈妈来主持家里的大局才是。 “哎……别提了,那个女人在你玉成哥还没过六七的时候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有撂下。她这么狠心,本没有考虑过小安良。可怜的孩子,后来整整一年,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吵着要妈妈。” 秦飞扬眉头紧锁,却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没错,这个女人抛弃亲生儿子,看起来罪不可恕,在道德上也理应受到谴责。不过,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个女人大约是看到生活本看不到希望,所以选择了逃避和退缩。 这种事情,在农村也很多见。 很多外地过来的新娘,生完孩子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了一眼王叔家里的家具和摆设,秦飞扬皱起了眉头。 这个家,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实在是太寒酸了。 “王叔,难道玉成哥在矿里出事,上头人一句话都没有吗?最起码要给抚恤金什么的吧?”秦飞扬问道。 “如果有抚恤金留下的话,子倒也好过了。玉成媳妇小花去矿里要了几次,可都是被轰出来的。玉成自己买的那辆挖掘机跟玉成一起出事之后,就没看见过。”王纯华郁闷地喝了杯酒:“如果能要些钱来提供给孩子过子,估摸小安良他妈妈也不会离开吧。” “那开矿的是什么人?怎么这么蛮横?”秦飞扬心情非常不。 王纯华是个老实人,哪里知道那开矿的人的来头,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倒是一旁的张黑皮说道:“秦哥,或许你不知道,这个矿老板可是大有来头。据听说,这个家伙有个什么亲戚是省里的大官,后台很硬的。否则你想想看,现在国家明令止开采,他们为什么还事没有?” “后台很硬?”秦飞扬嗤笑了一声:“就算他是天王老子,起码也应该给人一个公平的说法吧?人死了,就什么事情不管,全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