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声音道:“萧夜郎,你刚才的剑法运用甚为奇妙,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只照我的传授练的?”那中年人抱拳躬身,道:“主指点了我诀窍,在那上面,我也从主的点拨中领悟到了一些上乘剑学的原理,至于招数,则是加了我自己的想法变化出来的,不知是否管用?还要请两位主恕我僭越之罪。”那声音道:“不错,你居然能以一通十,创立自己的剑招,很好,很好!这是一件好事,有什么僭越?”那中年人道:“我新想出来的剑法也未全部完成,一旦完成,属下会到中来写一个副本留下,我有今的成就,都是主不吝指点,属下决不敢忘恩。”这几句话,令人听来甚是舒服,果然只听那声音笑道:“那是你自己的聪明才智,不过你愿意为了你自己的剑法留下副本在修罗,足见你的赤诚。很好,就依你的意思做吧,我再指点你一下,你要知道,剑法之道,绝不可墨守成规,应当大胆自创,奇正相辅,殊途同归。你这套剑法若是完成,和你原来的一奇一正,正好相辅相成,两种剑法掺杂一处,只要破绽都弥补好了,用来对付敌人,威力奇大,任何一派的剑术都难以和你相抗的。你可听明白了吗?”那中年人单膝下跪,躬身行礼道:“多谢主不吝指教。主还有没有别的吩咐?没有的话,属下要下山去了。”那声音道:“你去吧。记得我的话,十年之内,不许你对外显武功,直到十年以后,任你驰骋江湖,本座绝无约束,你都记住了么?” 那人道:“主的吩咐,属下焉敢不尊?属下这就回家,收拾细软,远远避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闭门隐居,若有违反,请主即刻治罪!”那声音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去吧!”那人站了起来,双手抱剑,连作了三个揖,下山去了。 那声音沉半晌,说道:“你们远道归来,连奔波,吃这辛苦,所为何来?既然到了绝顶,不如请来相见?”裴继见那双隔着人皮面具的眼睛正向自己这边投来,情知已经了真形,一边慨然而出,道:“你又当如何?我只是想不到,修罗原来和我住的地方并不远,我也才知道,为什么童年时‘师父’总是来去匆匆,极少和我说话。”这时候裴玉琼的脸稍稍变了一变,裴继只当没见到,和霍紫鸢鲍东河走到了那块大石头前,凝视着石头上的两个人,继续说道:“如此苦寒之境,竟然有人在此开山立派,建立了修罗。那么之前所有发生在武林中的事,都和修罗大大有关了?想来也必与在下有些关系?” 修罗主人一男一女,说话的这人显见是个男人,他声音刺耳之极,宛若两块严重生锈的铁板正在相互摩擦一般道:“不错,近数十年来武林中之秘密,或多或少总与修罗有些关系,尤其在西域地方上?但修罗绝非等闲之所,三位此番前来,岂非自找麻烦?修罗与江湖武林的恩怨牵涉极广,也极复杂,也许整件事并不如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裴继道:“我知道。单凭我一人之力,要想掀翻修罗当非易事,何况?何况连我自己的母亲都放不过我!但愿苍天助我,赐我大好良机。” 修罗两位主之一道:“此话怎讲?” 裴继道:“很简单。此时此刻,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都已基本铩羽,或死或遁,或降或从,这些人有的神智大异,有的心怀鬼胎,彼此之间的恩怨纠,正可利用,来造成对我有利的局势。” 那位主道:“话虽不错,但你也许高估了你自己的力量。”裴继冷冷一笑道:“整件事情里的这些人看来虽与我等是敌非友,但我等只要善于应付,他们便不难被我逐个击破,死那倒也好了,活着的非但不会与我为敌,反会从旁相助,譬如说李少商李玉颦两人。” 那位主没说话,只是透过人皮面具,两只眼睛正盯着裴继。 裴继道:“分化瓦解固然未免有欠光明,但为求与修罗一较高下,也只有不择手段了。” 主叹道:“原来如此?” 裴继道:“原来修罗并不是所谓的‘’,只是一个名称而已,也许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修罗,更没有什么‘后’‘夜帝’?隐藏民间,这样世上的人永远找不到修罗,永远只有修罗想找的人,而没有想找修罗的人。在下真是衷心佩服。” 天山诸峰巍然耸立,但东天山绝顶积雪终年不化,奇寒无比,鸟兽不生,怪石峥嵘,更无片瓦只木,哪有什么修罗影子。 主道:“万一修罗本就不在此地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裴继森然道:“请你不要挑战我的头脑。我自离开天山以来,穷至西海,究极四方,我想不到有什么地方藏着一个修罗而他人毫无察觉,从杨白眉那老贼这几十年来的行踪就可见一斑。否则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小般若寺会在一夜之间被人毁于一旦,这么一一推论,小般若寺也许是最早察觉修罗在于何处的,所以阖寺僧众才会被人杀之灭口,是不是?” 主道:“那并不是我们的初衷?” “我呸!”裴继打断了他的解释:“你们的初衷多少年来从未变过,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昆仑青城和少林就是例子!”他冷冷地道:“我原以为修罗怀天下,无外乎妄图执掌乾坤而已,想不到‘书生捉刀,为图始皇’,所谓的修罗,终于免不了还是落在了杀人越货的强盗俗套。” 他冷冷地望了裴玉琼一眼,笑道:“除了这些手段,修罗还有何高明之处?在下倒想见识见识。” 主似乎叹了口气:“这个我们的确未曾料到。原本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裴继冷冷一笑:“是什么样子?是玄武门事变那么个样子么?” 从唐太宗的嘴里,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陆续得知了一些情况,他心里也在狐疑渐生。以建成太子宽厚为人的情,即便他嫉妒天策秦王的丰功伟绩,甚至害怕天策秦王对他不利,也断断难以想到兄弟阋墙、手足相残这方面去,而天策秦王然之。直到玄武门事变的前夜,天策秦王依然无法决断。 父母兄弟,手足之情,那才是天下至厚。哪怕子孙不肖,父母再狠,临死霎那,必会想到至亲之人,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人,也必然是至亲之人。 修罗在背后推了天策秦王一把。这一把缔造了一位古今帝王,带来了三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宁,但留在人们心中的,却是一片抹不去的影,唐高祖如此,唐太宗如此,长孙皇后如此,裴继和裴玉琼也是如此。 “修罗的行事主旨,你已经知道了。的确,修罗的确心怀天下,但从未想过夺取天下。从先秦三代算起,修罗便一直隐身幕后,从未走到过前台。但可惜,山八变,西村九屠,彻底改变了修罗的命运,所以之于你,我说过,原本事情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修罗主语调中竟然带着一丝淡淡的苍凉。 “什么是山八变、西村九屠?”裴继问道。 “一天之中,修罗遭到过八次帝王发动的洗劫,九次屠杀,堂堂四万之众,就此灰飞烟灭,修罗在其后的六百年中一蹶不振,直到三国时期曹孟德将修罗从朝廷密杀令中彻底清除,修罗才得以苟延残,延续至今。那九次屠杀的地点,就在天山脚下的玛瑙西村。”主淡淡地说。 “曹孟德也是修罗中人?”裴继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岂止,他就是自先秦之后第一位独自担任修罗主人的人。曹孟德为什么有七十二疑冢?你以为他真的害怕自己的遗骨被人盗掘损坏?像他这样一个人,征战南北,视杀人如一三餐,这样的人你以为他胆子有多小,在世尚且不怕,死了倒怕了?”主似乎隔着面具,冷笑了一声:“先秦之后,修罗四分五裂,经过了秦始皇发动的玛瑙西村大屠杀,修罗活在人世的成员分散四方,甲不识乙、丙不认丁,风声鹤唳,以求生为本,苟且偷生。但后来有几个成员凑在一起,希望通过风水之术改变九州格局,从而达到不费吹灰之力颠覆始皇帝统治的目的。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秦朝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令祖留下的‘风水龙图’就此下落不明。有人说龙图毁于战火,有人说龙图被秦始皇陪葬,总之众说纷纭,各说各话。” “结果风水龙图落在了曹孟德手中?” “不错。至于他如何获得令祖手注的‘风水龙图’,本已然无有记录,本知道的大概是曹孟德看了龙图之后,称王称霸的念头一朝而熄,一直到死,他对称王称霸之事,缄口不提,死后造七十二疑冢所为何来,也没人明白。直到后世修罗的继承者慢慢推理,唯一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曹孟德借助‘风水龙图’和统帅‘修罗’之利统一了北方,横扫西面,安定东边,只剩南边,自赤壁之战后曹孟德一直到死也未曾来过。由此后代修罗的掌门,认为曹孟德设立七十二疑冢,并非如史书所载,惧怕仇人发掘,而是为了隐藏令祖所作‘风水龙图’。” “撒谎。”裴继冷笑一声。 “哦?愿闻其详。”主一动不动,裴继看不到他神的变化,自然无法判定他是不是脸惊慌或愤怒之了。 “裴家先祖制出‘无字天书’,标明了禹王九鼎的下落,但没画过什么风水龙图,所谓‘风水龙图’,乃裴家三十一代家主裴秀所制。若然如此,曹孟德的‘风水龙图’从何而来?” “呵呵。”主笑了一声。 “你有什么好解释?”裴继冷冷地望着他。 “我想笑的是,你对你的先祖有多了解?”主接着又笑了三声:“何况,你的母亲比你了解得似乎要多得多。裴紫月,你要不要亲口跟他说?” “紫月?”裴继忍不住冷笑:“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她得有多少个名字,才够隐藏她的形迹二十四年呀。” 裴玉琼那张美丽得无法形容的脸不搐一了下。 “她没说谎,是你不知道罢了。”又有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裴继回头一看,不愕然。 来的是红拂女和傅青衣两人。 “真正的事主都来了,好了,请你们都跟我来吧。”两位主轻轻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所有的谜题,都在今大白天下。” 他走到石头的另外一边,轻轻地按了按石头。 一面光滑如镜的冰墙上,赫然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口只容一人进出,门合拢,天衣无,无人能得以察觉。虽然在严寒之地,依然可以看到周围,生着一层淡淡的青苔,青苔之下,隐约看得出一些雕刻的痕迹。原来修罗并非裴继所想是个虚无缥缈存在于世间的组织,而是确有其质,只是修罗隐秘之极,从来不为外人所知而已。 一位修罗主的从人撕下一片片衣袂,将青苔擦去,出了石上致绝伦的雕刻。围着那口的周围,雕的全是装束古朴的人物,有的跃马试剑,有的刺击搏斗,有的坐而读书,有的相对论道,有的翩翩起舞,有的云雨巫山。雕刻虽因年代久远而模糊,但仔细分辨,每个人物都雕得栩栩如生,仿佛直要破壁而出。 两位修罗主走在前面,道:“各位请跟我来。”话犹未了,已矮身走了进去。 裴继等人相继而入,霍紫鸢一面走,一面仔细地观看四周的雕刻。裴继道:“走吧,这有什么好看的?”霍紫鸢摇头道:“我觉得这些图有些奇怪。”裴继道:“有什么奇怪?” 石壁上面雕的人物虽多,但仔细一瞧,图画的内容仿佛是一一连贯的,似是在描述一个个故事。 修罗主等在一座石门前,一直等着霍紫鸢仔细看完了所有的图画雕刻,问道:“看出什么来了么?”霍紫鸢道:“有所,但无法一一解释,很多东西,跟我在书上看到的结论并不相同,大大出人意外。”主点了点头:“有这样的领悟力,智伯颇费心血,可惜他不该就这么夭寿。” 为了把女儿培育成一个人中之人,自霍紫鸢记事起,霍智伯就带她游遍三山五岳,告诉她很多奇闻异事,唯一不教她武功,她的武功是母亲傅青衣一手传授,长大以后她一直对此有些疑问,可惜那时候霍智伯已经去世,傅青衣也不能对她解释她去世的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把毕生绝学传授给唯一的女儿,现在她有些豁然开朗了。 原来霍智伯尚未成婚的时候就慕名到过修罗,换言之,霍智伯也是修罗出去的人。他教给女儿的知识,是为了防备女儿后碰见修罗的人,不至于因对对方一无所知而吃亏,但霍智伯也没想到女儿和会一这样的形式跟着修罗的主进入了神秘莫测的修罗。难怪霍紫鸢一见墙壁上的图画,就十分悉,因为在敦煌她见过同样的图画,只是画中人和事已有所改变罢了。 入之后,是一条曲折而又幽暗的秘道,此地在天山绝顶,积雪经年不化,但这条密道中却是十分干燥,丝毫没有穿着棉袄全身都被泡在水里的那中难受的觉。 这蜿蜒于山腹中的秘道,昔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方始修凿而成,道旁光滑的石壁间,每隔十多步,便有一盏形式古拙、铸工雅致的铜灯,如今,无情的岁月已剥夺了它昔辉煌的外衣,换之以一层重而厚的苍苔,绿油油的,宛如蛇鳞,于是便使得这秘道每一角落中,都弥漫着一种令人心魂俱都为之飞腾的肃杀之。这觉正如走入坟墓一般,沉重得令入透不过气来。 随着火把光芒的跳动,秘道终于走到尽头,尽头又是一重门户、一重是浮雕的门户。 “我们到了。”两位主其中一位说。 与其说这里是间荒凉的祠堂,倒不如说它是一座有些颓败的殿宇。穹顶之下,撑着八巨大的石柱,十余级宽阔、整齐的石级后,是一座巍峨的神殿殿堂,两边石人石马,石象石狮,肃然而立,一张大案之后,是两张已经有些陈旧的大椅,大案上,放着一顶黑的平天冠。 “水德西方,秦因此而王。”其中一位主说。 “这是”裴继只觉全身一阵冰凉。 “修罗第二位掌门秦始皇的平天冠,你是皇家之子,应该知道这顶冠的意味。各位请坐吧。”两位主各自走到大椅边座下。巨大的石人石马石象石狮之前,安排着华丽的座椅,每张椅子上,都铺着厚厚的虎皮,放下神殿入口的帷幕,巨大的神殿顿时变小了,人身上也暖和得多了。 这看似小小的神殿中,尘埃虽重,苍苔虽厚,暗的角落中,纵有密结的蛛网,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掩没这神秘的殿堂昔的荣光,直至今,人们来到这里,仍不要生出不可形容的敬畏之,几乎忍不住要伏倒地上三拜九叩。 “修罗并非与人为敌的下三滥的组织,我把各位带来此间,正有以示堂皇之意,请大家无须警惕。”红烛照耀得殿明亮,几名大汉,水般将热茶和四点心端上来,主伸手作了个请势,道:“天山苦寒,大家远道而来,修罗没什么好招待的,请大家吃点点心,权且充饥吧。”众人但见盘中所盛,竟是江南名点,烧卖、卷、蒸糕、包四齐全,香味扑鼻,竟不知是用了什么馅儿。众人一时不知是否有毒,心中惴惴,反倒是裴继端起自己跟前的点心,一口气吃了个风卷残云,一个也不剩,一壶清茶也喝了大半。主点头赞道:“光明磊落,其心可鉴,太宗选择放过他,果然有识人之明。” 裴继点了点头,道:“修罗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似乎不用这么多周折,我宁愿相信你们没有害我之心,再者,我也实在是肚子饿得极了。”转眼一望,霍紫鸢也在大吃大嚼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不莞尔一笑。裴继道:“既然两位主请我们来,自然该以真面目示人,我既坦,两位主何不剖之肺腑?” 一位主点头道:“不错,我这张面具戴了几年,也的确需要取下来,让我的真面目透透气儿了。时辰已到,你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说着,他缓缓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是你!?”不但是裴继,就连红拂女也不惊呼了一声。 但见他巍巍踞坐,白发萧然,却是神态威猛,当真便似庙中神像一般形相庄严,令人肃然起敬。 这人乃是唐太宗身边近侍太监邱震。 “现在你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了,陇西公子。”邱震淡淡一笑。他身边另外一位主也解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她是华山剑派掌门梅花神尼。 裴继一直在猜想两人的真实身份,他猜到男的主或者自己见过,却没想到女的自己也见过。 “在下宇文寒石。张红拂可还记得在下?”邱震微笑道。 红拂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能藏在皇帝身边不为外人所知,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况且民间传说宇文寒石勘察龙脉的过程中掉入无底深渊,从此销声匿迹,外人无人知其死活。 “这位是拙荆西门观止。在江湖上,她昔有个外号,名叫‘风鬟雨鬓夜飞花’,乃是和大侠王朴子的子并驾齐驱的两大武林美女。”宇文寒石颇为得意地给众人介绍,而梅花神尼(现在该称她为西门观止或者夜飞花了)苍白严肃的脸上,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显然,她对老伴儿对她的“褒奖”十分意。 梅花神尼第一次出现在裴继眼前,是以华山掌门的身份,谁也不知这老尼居然是宇文寒石的子西门观止,更没人想得到她居然是修罗两位主之一。 夫俩的身份,可谓隐藏的密之又密,果然符合修罗的处事原则。 红拂女简直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这两个人她都曾十分悉。领执勤时她常见“邱震”陪在太宗身边,但她从来不会把“邱震”往修罗主人身上去想。而梅花神尼之名冠绝江湖,两人曾数度手,以红拂女的修为,梅花神尼和她五次手,两胜两负一平,两人的剑法武功在伯仲之间,你胜不了我,我也胜不了你。但两人的手,江湖上从无风声,天知地知红拂女知梅花神尼知。 事后红拂女也曾起过疑心。向成名的高手挑战,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和名气,第二种则是纯粹的以武会友。梅花神尼生孤僻,决无可能和红拂女傅青衣一辈上朋友,但如是第一种情况,两人斗剑之后,江湖中应该有传闻才对。而事实上红拂女从未听到过江湖中有任何传言说她和梅花神尼比剑较技的。她心疑了一阵,也就没当一回事,这事也就淡淡然而过去了。 原来梅花神尼西门观止就没想过让这消息散播开去。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