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家长过来!没家长?天天烟,你自己堕落就算了,还带着别人一起,你知道你这种人叫什么吗?” “混子?全校通报批评多少次,再这样直接开除了。” “又是你,打架,烟,每次都有你,你以为我们学校是什么垃圾场,什么垃圾都收吗?” 垃圾,败类。 不仅自己活着没有价值,还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进步。 …… “queen吗,这个名字好酷!” “我妈?我一个人住,家里有个阿姨,没关系,她管不了我。” “我不想上学了,就算读书出来,也没用,queen,你带我走吧,我听风筝说了,我们一起去南边。” “queen,你太厉害了!” “这就是网吧吗?我从没来过。”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厌恶、指责,谩骂,变成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值得最好的。”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而现在,黑桃对她说了。 她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从没觉得你是好人。 但是我希望你未来可以做一个好人。 你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不因为你的过去一片黑暗,不因为你的出生比别人悲惨,不因为你没能和那些幸福的孩子一起成长,不因为你曾经做过那么多错事,深陷泥淖。 不因为凡此种种,你便应该被否定,被定义为永远的垃圾,被认为不配拥有美好的未来。 你值得好的,只要你愿意向着光全力奔跑而去。 从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现在有了。 砰的一声,远处的路灯灯泡坏了,但近处的路灯还亮着,飞蛾扑上炙热的灯泡,因为光线的变化,四周变得更加黑暗,冰冷。 冷风吹过头顶的电线,一只黑的鸟飞过。 风筝站在黑桃的身后,两个人的影子落在脚下,queen看着她。 还有她身后沉默的风筝。 就连影子也变得温柔起来。 queen终于说话了。 “你不是要回去找你妈的遗物吗?你刚才去火车站干什么,怎么又没走。” 谢雁拿出三张车票,“我排了几个小时的队,买到了五天后的车票,提前加车的,可以一起走,这样我们就不用呆在这儿过节了,万一猛哥提前放出来了呢。” 风筝说,“他敢来找你们,我就断他一条腿。” 谢雁噗嗤笑了一声,“你打得过人家一群氓?” 他说,“可以试试,反正医药费可以赊账。” 气氛终于轻松下来。 queen看着谢雁冻得通红的脸, 原来她去等那么久,不是要自己走,她还是买的三张票。 她问,“我饿了,你们饿没。” 谢雁点头。 然而,地上忽然出现了几滴红。 是在谢雁的脚下。 她伸手摸了摸,一片猩红。 耳边传来queen模糊的喊声,“桃儿,桃儿!” 有人从身后抱住他,没有说话,横抱起她,谢雁眼中的世界变得漆黑起来,唯一的灯光消失了。 “滴,滴,滴。” 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发出水声。 谢雁发现自己在水边。 四周很黑,只有淡淡的月光,路边一片荒凉。 远处有很多人影拥挤,但只能看见黑的剪影,没有任何声音,显得极其怪异。 她坐在岸边,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的风,冰冷彻骨,岸边有一竹子,雨水从竹叶上往下滑落,滴在水里。 竹子只有一,显得孤零零的,只有十节,而下面两节已经完全变黑。 系统的声音响起:这就是你的生命进度条啦。 还特意做个进度条可还行。 [评论区:进度条,危] [评论区:画风逐渐奇幻] 等到被腐蚀到顶端的时候,就是她生命的终点。 谢雁问:刚才我是发病了? 系统回答:没错,为了合理化你的生命,你会时不时发病,不会太影响,每年大概一两次,这样,等你去世的时候就不会显得太奇怪啦! 谢雁:……你把我拉进来才奇怪吧。 系统:不不不,宿主,这是为了你好,作为绝症,自然不可能是毫无痛苦的,而为了减弱宿主的痛苦,每次发病和经历痛苦的时候,对你来说只是回到这里吹一会冷风。 远处的人影消失了,河边只剩下她一个人。 谢雁叹了口气,等着自己的意识恢复。 县城的小医院条件一般都不是很好,但这座小城有了火车站之后,很多设施都比其他地方好上那么一点。 但是急诊不多。 所以值班护士看着一个少年抱着昏的女生进来时,也是吓了一跳。 “快,这边走。” 她叫来了医生,先止住了出血,然后做了简单的检查。 钱的也是孩子,听说家长不在身边,两个朋友很热心,那个大点的女孩,坐在门口哭了一晚上,她去送了纸巾,对方立刻擦干眼泪,当做无事发生。 但红肿的眼睛,还有脸上的泪痕,是一下擦不掉的。 风筝提着买的早点进来,看见queen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医生从病房出来,“应该很快就恢复意识了。” 风筝把早点放在椅子边缘,“她怎么了。” “是[xxxxxx症]。” 好家伙,不愧是定制绝症,系统连病名都没有。 “什么意思?” queen听见什么,立刻醒了过来,盯着医生问,“是不是因为这几天没吃好?” 医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哭笑不得,“这和吃什么没关系。这是基因病,她从小应该就带着这种病。” “从小?” queen又问,“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只要好好注意,还是没问题的吧?” 医生叹了口气,“这个病……具体还是和亲属说比较好,如果你们是她的朋友的话,我没法告诉你们,能联系她父母过来最好。” queen说,“没有亲属,她是孤儿。” 风筝说,“我是她亲哥哥。 ” 医生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的确,听护士说,这两个孩子守了一夜,看起来的确像是家人,“那好吧,这种病没有医治的办法,现有的手段效果都不大,但是要进行治疗还是可以的,不过我们这里是没有条件。” “至于情况……你们不要刺病人的情绪,不要让她过于动,如果乐观的话。” 乐观的话? queen和风筝都等着这个结论。 “乐观的话,她还可以再活三年,当然,这个是最好的结果,要配合治疗,发病的时候可能会很痛苦,可以采取一些止痛的药物……还要注意病人情绪,如果情况恶化,可能……” 可能三年都没有。 医生离开前说, “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了,记住,不要刺她。” 门开着,窗户的亮光从里面照出来,走廊里充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人在远处嚎哭。 半晌,风筝说,“你哭了。” queen转过身,背对着男生,“没有,就是,就是。” 就是想起之前说的那些话。 桃儿不是在骗她,她是真的要死了。 她只有十七岁。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