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她想。 就算现在不在乎,将来总有一天也会在乎的吧,在他想念她却联络不到她时,在家人生病她帮不上任何忙时…… 连山本信源那个喜了自己许多年的人都难以忍受这样无尽的分离、等待与无奈,她怎么能让他也经历一遍。 所以她只能看着他,面对自己的决绝,带着他一如既往的冷静与不纠,远远离去。 恍惚中,她听见羽田真司说,“这男孩要是不错,你这个年纪,终身大事是该考虑一下了。” 一弦星也低下头,垂着的双手有些无措地放到背后。 也许已经不用考虑了。 看她半天不回应,羽田真司极有耐心问道,“怎么了?是他不够好吗?” “怎么会。”一弦星也立刻反驳,片刻,她抿抿,低垂着眉眼开口,“是他太好。” 听她这么说,羽田真司一愣,一弦星也之前申请离职的理由他还历历在目,所以他一看她这幅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 不过,之前她父亲的事,事关生死,让人犹豫无可厚非,但怎么这种事也…… 老头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手上小壶一丢,语调便不再温和。 “这么说,照你看来,我们这些要为航天事业贡献一生的人都是白白耽误了别人,原本都该孤独一生?” “您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弦星也马上否认。 她当然不是那样认为,可话到嘴边,她又完全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敢再说什么,她就这么低着头等人来骂,好像这样才是理所应当。 羽田真司气得坐下来,“星也,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 “在探索之路上,除了能够今人启程的勇气,还需要另外一种东西,是什么?” 一弦星也当然没忘,“永不放弃的决心。” 老人点头,“对,我很开心,能看到星空之下的你能够做到这两点,但不应仅限于此,勇气和决心这两样东西,在漫长人生的任意一面都同样适用。” 看她很没神的样子,羽田真司叹口气,“我不知道你和那男孩现在如何了,我只知道,如果足够喜,就该鼓起勇气,告知这份喜;如果足够,就该相持一生,永不放弃。” 听他这么说,一弦星也鼻子。 确实,如果她连相持一生的决心都没有,又凭什么用这样虚无缥缈的字眼诠释自己的心意。 不是早就有人告诉过她吗:如果喜,最后却选择分开,那也不过是喜。 羽田真司继续说,“当然,作为过来人,我也明白,有时候路好不好走,确实不是我们说了算,但要不要走,却只有自己才能决定。” “一生的旅途中,你遇见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喜上这一个?如果他也刚好喜你,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缺点可以改,格可以磨合,困难可以克服,但是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 大概真是年纪大了,要心的东西着实不着边际起来。 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羽田真司起身,他从衣柜翻出一大一小两个牛皮纸袋摆到她面前。 一弦星也看过去,大的里叠放着一灰一白两件被织的很致的情侣衣,小的里只装了一件款式不同但同样致的灰小衣。 “新的一年了,你师母想着去年打的围巾,今年就给你们织了衣。” 提到羽田太太,老人眼里全然温柔,他把大的牛皮纸袋推过来,“这个是凉介和由衣的,你帮他们带过去吧。” 然后他又把小的推给她,却意外“哼”了一声,“原本听说你这次了个喜的不得了的男朋友,你师母还非要再多织一件,我看,她幸好没白费功夫,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再说吧。” 看他一脸不高兴,一弦星也讪讪接过两个袋子,刚要转身离开,身后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来。 “我和你师母那个年代,车马书信都很慢,可因为对方,这么多年也就这样足的过了。” “星也,正因我们置身星空,才更应该相信长久与永恒的客观存在。” * 时间在忙碌中划过二月。 深远一号正式投入试验前,石井凉介的身体已好转得差不多,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 一弦星也于是安下心,敲定参加之后的九州群岛外场试验。 结果临去出差的前一天,她刚一进到病房,就听石井夫妇在扮嘴。 看她进来,石井凉介立刻抱怨道,“妹妹,你还是快把你男朋友公之于众吧,你再不说,你嫂子真怀疑你是为了逃避相亲,随口编的理由了。” 他板下脸,“不说是谁,让我们看看长得如何也行啊,作为人家女朋友,你不会连照片都没有吧。” 一弦星也,“……” 那当然有,网上到处都是他的照片,只是她如今好像没办法作为他的女朋友拿出来了。 虽说那天手冢没直接答应她真的要分手,但他们都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过联系了。 这应该算默认了吧。 一弦星也闷闷低下头,却见石井由衣笑着牵住自己的手,说,“没有就没有,星也,之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含了情绪,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其实两个人如果情好,也没那么难耐……我师弟他人不错,跟你肯定合得来。”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