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吐了吐粉的舌尖:“就这样,这样就叫‘唆’。” 她的舌尖在空气里灵巧地打了个弯儿,看得对面的男人浑身一滞,几乎忘了呼…… “我走了,小栀晚安。” 她转身,眼中的妩媚落尽,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第56章 荣誉 【412寝室信条:人不自助天难助,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金雨苫想拿双学位, 就辅修了法学专业,法学虽难但她兴趣盎然, 所以天天泡图书馆也不觉得累。 焦栀最近也在准备论文,常与她一同出入图书馆,她是个矫情人, 小病不少, 去图书馆不许焦栀和她坐在一起,也不许焦栀坐她后面,可他坐在她前座时, 她又时常抱怨总是忍不住抬头看他,导致无法专心学习。 后来一起搭伴泡了两天图书馆,她竟渐渐习惯了焦栀的存在,晦涩难懂的法学知识也开始渐入佳境。 此时夕西下, 一天的学习坐得她酸背痛,她抻了个懒,像只疲倦慵懒的猫儿一样, 趴在了书桌上,今天图书馆里的人出奇的少, 楼梯转角处只有他们两个人,深橘的光亮安静的映在她的白衣上, 仿佛盖了一层丝柔的毯子。 金雨苫的心情并不好,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校庆主持人选拔投票,焦栀仅用两天的时间便获得982票, 占总票数的百分之70,而她,只有20票。虽说原本她就没有指望单靠一张照片一句签名就能得多高的票数,可是这倒数第一的20票简直就是羞辱。 焦栀见她疲乏瘫软,便用一只大手抓着笔记本走了过来,坐到她的位子旁,把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搁,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到她的肩上去,动作舒缓地捏了起来,他卡其的风衣袖口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在她的肩膀和耳后摩擦着,栀子花的香味恬淡地渗入她的鼻息,让她失落的心情得到一丝藉。 她知道他是用这样体贴的动作哄她,也意识到自己今天太过于沉默,冷落了他这个男朋友。 于是她微微笑着,舒服地闷哼一声,用配音腔拟了一个嗓男音,强打起神玩笑说:“妃,你用的什么香?朕为何会被你的香气得如此神魂颠倒?” 他不理她的胡言语,宠溺地捏捏她的耳朵。他按了一会儿便放开手去翻她的笔记,她的字迹瘦削清秀,却透着一种刚毅的硬朗的韵味,笔记本上工整洁净,每一行字都写得如尺在抵。 他侧头瞥了一眼,见她正闭着眼睛小憩,手里翻纸的声音变大了许多,声音慵懒魅惑:“一天没正眼看我,怎么?把我看腻了?” 金雨苫睁开眼睛,他的侧颜出现在视线里,她见他不悦,便懒洋洋地坐了起来,狗腿一笑,哄他说:“看不腻,看不腻,我现在就使劲儿看你,行不行?” 他也勾起角笑了笑,干净的食指在纸上点了点:“《秋决事比》,你把“比”字写成了“此”。” 她眼睛,接过笔记本一看,可不是?她一捶脑袋,从笔袋里拿出一卷胶带来,扯开一条,贴到纸上,再用指甲划一划,将胶带上的胶完全与纸张贴合,用巧劲一撕,那个错别字便被胶带粘了出来,像是用蜘蛛网活捉了一只小飞虫。 纸上被沾出了一块微小的、躁的空白,她便在原先的位置重新写上个“比”字,这算大功告成。 “你也没学过法学,居然知道《秋决事比》?” “我是龚自珍的弟。”他的回答超凡俗。 “噗……”她不笑出声来:“原来你跟小抒子是一国的。”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他慵懒而温柔地念着龚自珍的诗句,抬手了她新剪的头发,那发丝纤细柔软,无打采地耷拉在她因为学习而变得瘦削的脸颊上,这样的触使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怜惜:“别难过了,如果你都选不上,我也不去了。” “别啊,你主持你的,我当观众也可以啊,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泥更护花。我做落红,护你这朵花。嗯嗯!我现在也是龚自珍的妹了。” 他笑着摇摇头,半晌,他沉了沉声,小心翼翼地看入她眼睛,又问:“今天校里让每个选手录一段主持人的自我介绍视频,还录吗?” “录啊,当然要录,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有始有终。” 她突然又被自己打了一针血,原地复活,两人相视一笑,金雨苫又翻开了书本复习,而焦栀则坐在她的身边把笔记本打开,认真地准备起自己的论文来。 窗外企图看她笑话的夕也憾然退场,一弯涤濯过的月亮从夜幕后悄然登场。 金雨苫拿着透明胶带,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怎么也看不进去书,她转头瞄一眼左侧的他,他用手抵着下巴看着屏幕,睫垂下来,显得非常清秀,不一会儿,他又把双手放回键盘上去,飞快地打字,嘴小幅度地张合着,无声地配合着大脑念出论文来。他侧颜高的鼻梁、他微微动着的红润的瓣、他极度认真的帅气样子,都令她心旌摇曳。 心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坏坏的念头,她悄咪咪地撕开透明胶带,左手拿着胶带的轮轴,右手抓着胶带的一头,唤了唤他。 “嘿。” “嗯?” 他的头一转,她便一把将胶带贴到他的嘴上去,焦栀当场愣怔,嘴巴已经被胶带粘上了,他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她却一下子把胶布撕了下来,然后在他奇怪的注视下,将粘有他印的胶带贴到了自己的上。 他整个人都傻掉,她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嗯……亲到了,嘻嘻。”她笑得像个得了手的小偷。 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突然脸一红。他抿了抿,把笔记本一扣,抓在手里,站了起来。 “你是对的,我们不该坐在一起。”他说罢走到她前面的位置坐了下去。 他的背影看起来一本正经,可他转身之际,嘴边却漾起了一抹克制的笑…… …… 每一名竞选校庆主持人的选手,都要录制一段一分钟左右的视频提,金雨苫特地请小抒子帮忙写了一段自我介绍稿。 回到寝室,她又遭到室友们的无情嘲笑。 王铂菡说:“你要是模棱两可地去选校庆主持人,那我劝你干脆别报名了,20票啊大哥,我花钱找人刷也比你这个多吧?” 穗子说:“不是的,这个投票是需要登录校园网的,不是本校的没有投票资格,你怎么刷?” 王铂菡说:“要是我,我就大街去拉票,而她呢?连朋友圈里都不吆喝,以为靠着焦焦美人就能拉到票吗?” 金雨苫把热水灌进暖水袋里,说:“我从来没想靠他去竞选。” 王铂菡说:“你看你那副不在乎的样子,你要是不想选干脆就别参加啊,既然参加了就当挤破头去争!” 穗子说:“我觉得王铂菡说得对,既然参与了就要用心点。” 金雨苫拿着两个热水袋,走到印清羽前,进她冰冷的被窝的两头。这样一来,冒的小清一回来,就有热被窝睡。 她回身看着其他两个室友,忽然第一次觉得他们的话是如此的正确。 她一直处于不自信的状态,这种状态伪装成一种不屑的、懒惰的态度,骗她以为如果从没有争取过,那么即使失败也就不丢人了。可是事实上,因为害怕输而不敢使劲,才是最丢人的。 “那我明天录视频,你们帮我吧?” 王铂菡说:“这就对了嘛!选主持人,农学院的1000票,你一个播音班的20票,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穗子说:“是呀,你看印清羽,为了参加主持人大赛,吊着水也要跟我拼到底!多么的丧心病狂!我觉得她就是嫉妒我有人疼她没人。” “停!”金雨苫朝穗子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说:“你打住啊,你不要再这样针对人家了,你这张嘴呀,你就庆幸小清不是那种在室友的苹果里藏针、在巾里藏刀片,在洗发水里加膏的丧心病狂吧,要不然你早歇菜了!” “哼!” …… 第二天王铂菡给金雨苫搞了一件白修身小西服,价格不菲,金雨苫穿在身上,确实觉得整个人气场十足。穗子给她画了个上镜妆,又带她去相的理发师那里做了一个新发型,气质中长发c卷烫,很好地遮盖住了她稍圆的脸型,再加上冷棕加亚麻的挑染,最后发型做出来的时候,金雨苫几乎快认不出镜子里的小姐姐是自己了。 为了突出重视,这段视频的录制在校电视台的新闻演播室,小抒子、王铂菡、穗子看着镜头前的金雨苫,三个女孩都对她改头换面一般的形象赞不绝口,他们面前坐着的正在录制的女生,端庄、得体、大气、知。半点没有了刚上大一时候的那个土丫头的影子,三个人不得不叹,时光匆匆,大学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他们每一个人。 寝室里,生病的印清羽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从不发朋友圈的她,今天第三次转发了投票信息:“请帮我的好朋友投上一票,20号金雨苫,谢谢大家。” 一天之后,校园公众号上发出一个校庆竞选主持人的宣传视频,视频里是20位参赛选手的自我介绍,每一个人在说话的同时,左侧空白处都写有个人荣誉版块。 有的选手写着擅长唱歌跳街舞、有的选手荣誉太少,就在版块里写个人格言或是对母校的祝福。 还有一个准备得格外正式、声音专业的气质女选手,她的荣誉版块里写道—— 金雨苫:2016级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 预备员,获得过国家奖学金、单项奖学金,校级一等奖学金、丘鸿杯全国朗诵比赛一等奖、连续两年获得“校三好学生”称号、大学生戏剧节优秀表演奖、格鲁吉亚第比利斯自由大学孔子学院汉语国际优秀教育志愿者、美猴奖声优大赛一等奖。 末尾,她用动听的声音和颇具亲和力的微笑自信地说:“为母校华诞助力,共同见证九十载峥嵘岁月!我是金雨苫,希望大家为我投票!” 第57章 不舍 【412寝室信条:鹤立群, 对鹤来说, 是不是一种堕落?】 金雨苫的朋友圈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赞和留言。 薛凝宁:“同样作为主持人大赛的选手,这一票, 我投给你。” 蒋英宇:“兄弟,加油。” 余老师:“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播音班的好班长。” 还有暑期实习时非常器重她的刘制片也给她发微信加油:“沉着镇静, 实事求是, 你会轻而易举地实现梦想,年轻人,加油!” 她的票数也从一开始的20票, 上升到40票,一周后结果出炉的时候,她的票数奇迹般地超过了焦栀! 评论下方对她的议论非常热烈—— “原来她这么努力。” “上次食堂刷卡的视频开始我对她的印象就蛮好的,简直是女生楷模, 送金雨苫上c位!” “我们想看校园情侣搭档主持,支持我的点赞!” “芭蕉扇大旗我来扛!” “我们的焦焦美人也是学霸,已经拿到澳洲国立大学和昆士兰大学的offer了。他要出国了?” …… 接到校里的主持人录取通知电话时, 金雨苫正和焦栀在路边摊吃田螺,她刚刚挂断校里的电话还来不及兴奋, 焦栀的电话又响了。 她看见他拿起巾擦擦沾酱汁的手,然后把电话放到耳边, 口中沉稳地回答着“嗯”“知道”“谢谢老师”,最后把电话往桌子上一搁,抬头对上她期许的目光。 “怎么样?是不是你也获得了校庆主持资格?” 他拿起一张巾, 替她抹抹嘴角,眼中有尘埃落定的温柔:“嗯。” 他的一句“嗯”,像是点燃了她的引线,让她多以来默默祈祷的心愿终于化作焰火绽放升空。 “yes!”她兴奋地把手化成小锤敲桌子!小小的愿望被大大的实现,觉燃到爆! 她兴奋片刻,很快又恢复了正经认真的样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跟学校确定一下服装,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自己去买,校里的演出服很多但是都太旧,不合身。还有啊,主持大型晚会,其实不用多出彩,只要不出错就是万幸了。你的基本功还需要扎实一下,我们还需提前跟校里确定领导和嘉宾名单,这个太重要了,万一让我们两个任何一个人去念嘉宾名单,都得提高警惕,念错名字可是大忌!串词我们也得沟通一下,我一般都是自己写串词的,按照别人写的串词硬念我不习惯,虽然不指望多出彩,但也不能沦为报幕的花瓶……” 他安静地听着她的喋喋不休,偶尔点头应付,虽说她从不表现出对这次的主持资格有多期待,但却在私下时刻准备着。 金雨苫见他并没有自己那样兴奋,话语慢慢停下了来,她拿起一颗田螺,瞄着他飘忽的眼神问:“小栀,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他那飞远的目光立刻被拽回来,视线聚焦在她明的眼睛上,说:“你接着说,我在听。”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高领衣,外套是浅灰麂皮夹克,不知道是不是穿衣调的缘故,他的脸也显得有些苍白灰暗。她在滔滔不绝的时候,他无意识地用筷子戳着消毒餐具的包装膜,扎了好几个孔。 两个人吃完了饭,并肩走在校园里散步,秋风掠过,树叶发出窸窸窣窣声响,傍晚正是校园里的繁荣时段,校园广播里热情地播送着对校庆的预祝词,偶尔有一群穿着演出服装的学生匆匆走过,紧张地去场上排练校庆节目。 这里像是收集年轻的巨大罐子,处处搅动起惊喜的漩涡,发酵着青的甜时光。 金雨苫看着那些大一学生如同小黄雀一样蹦蹦跳跳地排练节目,口中忽然叹了口气,说:“要是大学能念十年、二十年,该有多好?”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