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芳不放心地看了他耳朵一眼,着急催促:“走吧,祖宗,你不可能全签完的,这儿太吵了,保护自己要紧。” 谭郁时嗯了声,盖上签字笔的笔盖,正要转给保镖,突然间,一只手冲破层层阻碍,伸到了他面前。 手的主人似乎说了句话,他没听清。 但手上的戒指晃过一道光,照亮了他的眼睛。 齐芳往前走了两步,发现人还没跟上,只好提着裙子折回去,无奈地喊:“郁时啊,你——” 谭郁时仿佛成了一尊凝固住的雕像,一动不动地站在护栏前,怔怔地盯着面前的手,随后视线缓缓上移—— 最终定格在那人兜帽下出的一绺海蓝头发上。 齐芳也呆住。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谭郁时已经在那人手上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字,紧接着跨出一大步,将那人按进怀里,很用力地抱住。 周围尖叫四起,齐芳本没机会阻止,那道身影在谭郁时松手后如水般迅速撤退,转眼间消失于人群之中。 即便他戴着口罩与兜帽,也有粉丝开始猜测叫嚷了:“boss!那个男粉是谁?你为什么只抱了他?” “是你的白月光吗!” “是你的小锦鲤吗!” “是你那朵未眠的海棠花吗!” 中英文都有,居然已经传到了国外。 谭郁时只是笑,挥手与粉丝和记者告别,离开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了指上的钻石戒指。 齐芳跟着他走到红毯尽头,两条腿发软。 “你真是……”她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恋脑?他俩真的在恋吗? 发神经?谭郁时比任何人都理智镇定。 无所畏惧……对,就是这个词。 从第一次看到乔怀清的背影就决定参加节目开始,谭郁时本就没打算瞒着谁。 她能猜到是为了乔怀清,任晓萱当然也能猜到,说不准整个节目组的人都能猜到。 他只是在给大家一个缓冲期,也给自己一段追求期。 这俩人早晚会官宣的,而且一定是谭郁时先开口。 齐芳今儿才明白,谭郁时以前的那些“主见”,与他对乔怀清的执念相比,本不值一提。 算了,不劝了,绝对劝不动…… “齐姐。”谭郁时突然喊了她。 “干嘛?”齐芳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一喜。 臭小子,还算有良心,意识到刚才的举动过火了吧?是不是想说给她麻烦了? 谭郁时理了理身上的西服,抬起头,表情有些懊悔:“我今天……是不是穿得太素了?” 红毯环节持续一小时,乔怀清达成目的就溜了,走到没人的地方摊开手一看,竟然不是某人的签名,而是串电话号码: 「13xxxxxxxx9,去酒店」 他按照号码拨过去,传来了某位小助理的声音:“您好,哪位?” “千里迢迢飞来追你家boss的粉丝,他让你带我去他下榻的酒店。” 陶源从接到电话、到与乔怀清碰面、再到送入酒店房间,整个人都是傻的。 什么情况?现在金屋藏娇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还有,你俩过两天就见面了,有必要跨越半个地球来相见吗? 热恋期都不足以形容你俩了,这是“火山爆发岩浆滚烫期”吧? 乔怀清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直飞航班,一落地就直奔拥挤的红毯区,时差都没来得及倒,整个人蔫儿了吧唧的,能坚持直立到现在已是奇迹。 红毯之后还有颁奖典礼,谭郁时少说要三四个小时后才能回来。 他实在没力去洗澡,把自己甩到上已是最后的体面,下一秒就昏睡得不省人事。 兴许是生那晚,乔玉珍提起了小时候的事,回忆翻涌而上,他这两天做了同一个梦。 梦见十岁那年的暑假,他去上艺术培训班,与一群年纪稍大的熊孩子吵了架,最后被推入了泳池。 澄蓝透明的梦境在眼前徐徐展现,一切景象都像是隔了层水幕,模糊扭曲,难以分辨。 视野周围站了些影影绰绰的矮个子小孩,他们似乎在对谁放肆讥笑,没有面朝他落水的方向。 奇怪……当年被这帮小畜生推下泳池的人不是我吗?他们在对谁喊话? 其实也没多大事儿,呛了几口水就被捞上来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告家长告老师,乔玉珍杀过来的时候怒不可遏,第一次见她像个泼妇似地破口大骂。 骂得很就是了。 几名熊孩子的家长还护着孩子,乔玉珍立马退了艺术班剩下的课,并且扬言:“我儿子去哪儿学画画都能成材!” 可惜这句豪言中有两处最终不合实情。 做梦的时候意识到这是个梦了,通常很容易醒来。 乔怀清努力睁眼,却觉得眼皮更重了。 像是有水在上面。 但没有泳池的消毒水味,而是……一种温温热热的觉。 他最终睁开了眼。 目之所及,一片漆黑。 ……没开灯?还是我瞎了?他混沌不清地想。 紧接着注意到,这片漆黑之上,偶尔有水闪过。 眼前的黑,是被水打的头发。 搞清楚这点后,耳边的水声便越发清晰,身体其他官也渐渐回归。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