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因为触碰,扶苏的头顶浮现出不停变化的标签。 【戒备的扶苏】 【以为自己刚刚重生的扶苏】 【失忆的扶苏】 第69章 口嫌体正直 “皇帝诏至——” “长公子扶苏, 屯边十有馀年,无尺寸之功,反数上书直言诽谤, 夜怨望,人子不孝,赐剑自裁!” 扶苏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他的上辈子。 矫诏传到屯兵大营,扶苏分明知晓那是矫诏, 却无能为力,为了保全身边的将士们, 只得选择自尽。 只是……扶苏的死并没有保全将士们的命,鲜血不断的泼洒,反而开启了一轮新的洗礼。 扶苏眼睁睁看着那个恶鬼一般的幼弟屠杀子民,眼睁睁看着混的派权力之争,眼睁睁看着大秦的江山陷落…… 快些! 要快些醒来! 扶苏知晓自己在做梦, 自己合该醒过来了, 醒过来改变这悲剧的一切。 然而他怎么也醒不过来, 地的鲜血在面前打转, 很快变得扭曲起来,刺目的鲜红转瞬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 飘飘的帷幔, 熏香旎的软榻, 扶苏靠坐着,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怀中之人的鬓发, 嗓音温柔而鼓励, 微笑道:“亥儿,做得很好, 再坚持一会子。” “哥哥……” 扶苏的耳畔传来隐约的气声,带着可怜兮兮的哭腔,尾音轻轻的颤抖着,是胡亥! 那是胡亥的嗓音,他的血仇之人! 扶苏终于看清,那坐在自己怀中轻摆之人,可不正是他的仇人?胡亥双手紧紧抓住扶苏衣冠楚楚的前襟,圆润的肩头不停的颤抖,呜咽道:“哥哥,亥儿真的不行了……” 扶苏惊讶的眯起眼目,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但他的举止却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出一抹浅笑,大手抬起胡亥的下巴,温柔的吻上去,道:“亥儿真乖,哥哥给你奖励。” 嗬! 扶苏无声的了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目,从“噩梦”中苏醒过来。 他的眼前有些混沌,因着刚刚苏醒的缘故,似乎无法聚焦。不,并非是因着刚刚苏醒的缘故,而是因着有人距离扶苏太近。 那个人伏在扶苏身上,两个人的嘴若有似无的接触着,扶苏能清晰的觉到上的温热与柔软。 对方看到扶苏清醒过来,惊喜的道:“哥哥?” 扶苏终于看清了对方,是胡亥! 嗡—— 扶苏的脑海中一片钝疼,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甚么,心窍有些许的空,但实在记不起来那抹空到底是甚么。 他只记得……那份矫诏,那些血海深仇。 扶苏眯起眼目,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胡亥——自己的仇人。 “啊!”在胡亥的痛呼声中,扶苏一把钳住他的手臂,戒备的拉开与仇人之间的距离,呵斥道:“你做甚么?” 扶苏的脑海哄哄的,幼弟分明是自己的仇人,可方才的梦境是怎么回事,自己竟与仇人做那样的不之事,且甘之如饴。 “疼……”胡亥觉到扶苏掐着自己的力道加重了。 【回味梦的扶苏】 【恼羞成怒的扶苏】 【失忆的扶苏】 【以为你与他有血海之仇的扶苏】 【因着你的痛呼,下意识不忍的扶苏】 随着标签的变化,扶苏的力道当真放松了一些,可胡亥还是挣不开,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印子,几乎发青,证实着扶苏的力道并不是闹着顽的。 哗啦—— 路鹿听到通呼声,闻讯冲了进来,道:“怎么了?发生甚么了森*晚*整*理?” 他一进来,便看到扶苏一脸狠戾冷漠的钳制着胡亥,惊讶的道:“长公子?你这是做甚么?快放开小公子。” 扶苏冷冷的凝视着胡亥,并没有松开手。 “快放手啊!”路鹿道:“都要血了!” 扶苏定眼一看,的确,胡亥的身材纤细,手臂白皙细腻,扶苏一只手就能握住他的大臂,更不要说是小臂了,擒住不费吹灰之力。 胡亥白的手臂被扶苏掐的殷红发青,不知怎的,扶苏心窍陡然颤抖起来,一股子心疼没来由的涌上来,令他下意识松了手。 胡亥好不容易挣开,后退了好几步,咕咚撞在案几上。 “公子!”路鹿一声惊呼,胡亥撞在案几之上,突然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扶苏吃了一惊,伸手去接,竟是比路鹿的动作还快,一把接住胡亥,没有叫人跌倒在地上。 扶苏皱眉,道:“你这是甚么把戏?” 胡亥昏了过去,闭着眼目,没有一点儿反应,吐息也十足微弱。 扶苏复又皱了皱眉,他觉得到,胡亥的身子入手滚烫,仔细一看,面颊也殷红一片,似乎是在发热? “糟了!”路鹿道:“小公子这是在发热?定是淋了暴雨所致,小公子一直担心长公子,本没有叫医士诊脉!” 扶苏并不记得发生了甚么事情,狐疑的打量着路鹿,路鹿道:“我去叫医士来!” 路鹿风风火火的跑出去,扶苏看了一眼怀中兀自昏的胡亥,虽不愿意,但还是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软榻上。 扶苏本想将他扔在软榻上,毕竟对待自己的仇敌,完全没有怜惜的必要,但不知为何,扶苏便是下不去手,临了还是轻轻的将人放在软榻上。 扶苏凝视着昏的胡亥,下意识伸手将他凌的鬓发捋顺,温柔的别到耳后,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昏之时的“噩梦”,却不是血成河的梦境,而是那个旎暧昧,绵柔然的梦境。 哥哥…… “哥哥……” 扶苏的耳畔响起胡亥无意识的呢喃,与梦境中带着哭腔的低唤完美重叠,“轰隆——”扶苏的脑海仿佛炸了一记惊雷,猛地清醒过来。 他使劲摇了摇头,不可能,自己对胡亥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暂且不说胡亥是自己的幼弟,便是说胡亥上辈子的所作所为,自己也决计不可能对他动心。 “来了来了!”路鹿带着医士冲进来,道:“快,给小公子诊看!” 医士连忙诊脉,道:“小公子这是害了风,又急火攻心,心火旺盛,这才突然病倒了,发热实在严重,老臣开一记去热的汤药,看看能不能退热。” 路鹿担心的道:“快开药,一会子我亲自去煎药。” 扶苏冷眼看着众人忙碌,心中又是泛起一阵奇怪,按理来说,幼弟胡亥骄纵跋扈,仗着自己是最小的公子,便随意欺辱人,中之人无论是寺人女,还是医士虎贲,都对胡亥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出担心的神? 无论是路鹿,还是那医士,脸均是一脸担忧,看得出来是真正的着急。 路鹿看向扶苏,似乎想起了甚么,道:“医士,你也快给长公子看看,长公子自从醒来,便古古怪怪的。” 医士来给扶苏诊看,询问了一些情况,扶苏觉自己没有问题,但询问之下,发现自己当真忘记了许多事情。 此处乃是夜郎,扶苏竟是记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夜郎边境,甚至连塌方泥石也记不得。 路鹿叹道:“长公子这是……失忆了?” 医士道:“长公子的外伤并不严重,兴许养一养身子,便会恢复。” “但愿如此……”路鹿瞥斜了扶苏好几眼。 也不知是不是路鹿的错觉,总觉得扶苏失忆之后怪怪的,平里扶苏便是一副温柔且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只对胡亥一个人展真心,而如今扶苏更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甚至看着胡亥的眼神……更加奇怪。 路鹿道:“长公子,我还要去查看其他伤员,若不然……长公子帮忙照看一下小公子?” 扶苏蹙眉,显然不愿意,微微下角。 路鹿油加醋的道:“长公子,小公子可是为了你才会昏厥的。” “为了予?”扶苏不解。 路鹿使劲点头:“可不是嘛,长公子都忘了?长公子带着虎贲军去山中营救难民,结果遇到了山崩,长公子和虎贲军全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下,是小公子带人不顾危险,冒着大雨进山寻人……长公子你看看,小公子这双手!” 路鹿托起胡亥的手掌,他的手掌白皙,十指纤细,只是双手的指甲多多少少全都劈了,看起来是刚刚结痂的模样。 路鹿道:“小公子为了救长公子,亲自用手挖石头,把指甲都挖劈了,若不是淋雨,小公子又如何会发热昏过去?” 扶苏眯起眼目,凝视着胡亥血粼粼的指甲,心窍颤抖了一记,莫名涌起一股心疼,甚至想要托起胡亥的手掌,亲一亲受伤的手指。 扶苏一惊,予都在想甚么七八糟之事? 路鹿道:“长公子,难道你不应该照顾一下小公子么?” 扶苏还是着角,却松口道:“罢了,你去罢。” “那便劳烦长公子了。”路鹿说完,赶紧离开了营帐。 扶苏站在榻边一阵子,一直冷眼打量着昏的胡亥,他不愿靠近胡亥,毕竟那是他记忆之中的血海深仇,可听路鹿所说,胡亥竟是为了救自己,不顾命? 扶苏奇怪,依着幼弟处心积虑的秉,他一直对大秦储君之位十分垂涎,倘或自己出了事情,真的被埋在山崩之下,胡亥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冒着大雨,进山相救?这太古怪了。 扶苏低沉自语:“难道……予真的忘记了甚么?” “哥哥……哥哥……”胡亥昏着,却因着高烧的缘故,即使是在昏也觉得不踏实,他轻微摇头,汗水从额角下来,还是觉得很冷,不停哆嗦着,双手抓,五指绞着锦被。 “哥哥……” 扶苏听到他似乎在唤哥哥,和梦境中哭腔的低喃一模一样。 “哥哥……”胡亥孜孜不倦的呢喃着。 扶苏终于走过去,坐在榻牙子边上,“啪!”胡亥一把握住扶苏的手掌,似乎觉到了悉的体温,终于老实了下来,慢慢放松。 扶苏低头看着胡亥,胡亥分明在发热,掌心却凉丝丝的,扶苏下意识握住他的掌心,将自己的体温分享给胡亥。 “唔——”胡亥舒服喟叹了一声,扶苏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甚么?如此亲密的拉着仇敌的手,甚至…… 甚至与仇敌五指相扣?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