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尖锐地叫着,出尖牙,长了腐臭皮的身体开始因为同伴的啃食而出浑黄的皮,鲜黄的汁了一地,即便被别的同类去了半个身体,它们依旧还能够贪婪地张嘴咬向别的同伴,拖着出腐烂血的上半身,咬着面前的臭味皮使劲咽着…… 变异鼠的食速度极快,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如同臭虫一般占据土地连半点空隙都不剩的变异鼠群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数量,再过了几分钟后,地面上除了一堆还未被啃食干净的变异生物尸体,便只剩下一只只剩下个鼠头的变异鼠了。 它的两颗眼睛里仿佛动着这世间最肮脏的红,六长的胡须还在随着它的撕咬动作一颤一颤的。 好像是觉得差不多了,一直旁观的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而那鼠头,它仿佛是觉到了食物的气息,竟然一扭一扭的就要朝少年靠过去。 三昼低下头,他眼里遍布的黑暗还未完全褪去,明明是多情魅惑的桃花眼,可到了他的脸上,却成了能够噬世间万物的可怕魔窟,只需一眼,便会被扯下无边的地狱之中。 等到那鼠头就快要爬到三昼的脚边时,静站了片刻的他终于有了动作,他蹲下身,伸手从土地里挖出了一块坚硬的石子,白皙修长的指头随意地捏着石子,不知是准备做些什么。 直到那鼠头靠近了,三昼才有了下一步的举动。他捏着石子,动作看似轻巧地往地上一点,可实际上,却分毫不差的削去了鼠头的嘴尖,他的动作没有因此而停顿下来,接着削去的,是嘴,尖牙,两腮,双眼,双耳…… 最后,土地上,只剩下了一团噩黄的泥。 “我知道,你们吃了他。”三昼缓慢地用石头一下接一下地碾着地上那团泥,直到泥完完全全被摁进了土里,分不清是土还是的时候,他的动作才停下来了。 三昼扔掉了石头,展开五指,抓着地面,将手下的土地连抓起,热的泥土在他的手心里,不停地被捻着,最终,泥土化成了灰尘,随着微风,混入了空气之中。 没有再多做什么了,三昼缓缓地仰起头,闭着双眼,深深地着气,将血腥恶臭的尘埃全数进了自己的肺腑之间,一点都没有遗漏。 孤身立于仿佛屠宰场的森林中心里,三昼垂着眸,抱着怀里的灰大衣,安静地坐在土地上。 他就知道,薄泗很生气,生他的气。 可三昼却怎么都猜不到,薄泗到底在气些什么,看看周围的惨状,三昼能想象到,当时的薄泗,到底有多么的生气。 很久很久以前,江盛楠曾经告诉过他——上帝永远不会对你那么好,你如今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是你自己的因,而以后的你将要承受得到的一切,也是你如今做过的果。 三昼以为,他如今的因是薄泗,而以后的果,也必须是薄泗。 不论如何,这是他唯一想要的。 即便是需要跪下双膝,诚心诚意地祈求上天,三昼也想要得到。 即便他想要的这个人已经把他彻底杀死了三次。 但是,三昼觉得,他比世上任何人都理解薄泗,所以,他一点都不会顾忌薄泗曾经杀过他的这个事情,就算昨天,薄泗已经接连杀了他两次。 三昼眼里唯一能看到的东西,就是薄泗为了他,正在改变自己。 现在的他,还太弱了,在薄泗的面前,他还太弱了。 突然,一双干净得不染纤尘的脚出现在他的眼前。 三昼立刻褪去了眼里的所有黑暗,一双桃花眼瞬间变得软软的,渐渐水雾弥漫起来,稚的温软表无遗,他茫然地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男人。 “薄……”就在三昼动着苍白的嘴,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薄泗竟眼也不抬地就越过他,直接走了。 就像是被一阵含弹带炮的风刮透了全身一样,三昼呆呆的坐在地上,他甚至忘了,嘴里即将说出来的那个字是什么。 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哄不好了,怎么办? 蓦地,大步朝前走着的薄泗被迫停下了脚步,他嚣张扬的五官宛若冰封了一般,一点情绪都没有的盯着挡在他面前的人。 就站在薄泗的前方,三昼紧紧地抿着,眼瞳微颤,四肢瘦弱,仿佛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要碎成粉末一般,他高高地举着手里的灰大衣,倔强地望着薄泗。 那长却稀疏的睫轻轻地一颤,薄泗半点触动也无,他抬脚向前,再次越过了三昼。 被遗落在原地的三昼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被擦肩而过的刹那间,他的心里头不知是转过了多少思绪。 三昼转过身,不管不顾地再度跑到了薄泗的面前挡着,但还是被薄泗视若无睹的擦肩而过了。 接下来,一直到走出月光森林,越过天行山,薄泗都是冷漠的越过三昼,一秒都没有停留,而三昼,好几次,刻意追赶的他差点摔落悬崖,却都没能得到薄泗的一个正眼。 云罗河岸边,对岸的车灯很是明亮。 “薄泗!”三昼真的是急了,他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从没有这么的怕过,他很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可是他不敢,他害怕,直到现在,他才无法控制地用着哭腔喊了出来。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