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全因 “不错,就是她。”在众人侧目纷纷头接耳之时,钟步归点头未众人的猜测释了疑,“那剑修尊她如斯,再看他的年龄与修为,你等还猜不到他是何人么?” 众人听得他的话语,再次愣了一愣,头接耳,议论纷纷。 在这当儿,终于有人开口了:“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想及连真人又与她关系不凡,还恰巧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会九幽十二剑的顾朗倒有个弟子,算来各方面当真是极为相符。” 钟步归将目光转向说话的修士,话中赞赏不少:“不错,就是他!” “心不错,人品不错,谦逊温文,不骄不躁,此子虽说第一眼看去并不明显,但胜在一个‘稳’字。”钟步归说道,“莫小瞧他,这样的人,往往是活的最久的。” 这对于一向话语之中两边不靠,将官话当成常语的钟步归来说,委实已属不易。 不过说实话的钟步归毕竟少见,说罢这话,他轻咳一声,便将此事略过,转身离开了,只余一众蜀山后进慢慢咀嚼他话中的深意。 延绵青山,青翠苍峦,蜀山风景自然是与昆仑截然不同的。就像侠道与王道,昆仑与蜀山虽同属正道,到底是道不同的。 将蜀山各处浏览了一遍,叶贞便道:“看罢蜀山,且观周围,我蜀山山底倒是有个紫川秘境。与昆仑山脚的晴峡谷一样,我蜀山也有上天赋予的礼物——便是紫川秘境。平里紫川秘境并不对外开放,不过我叶贞虽然人微言轻。但好歹也修到了元婴。旁的能力没有。带你们去趟紫川秘境玩玩倒是可以的。” 紫川秘境对葭葭来说并不陌生。不过展红泪与庄子桥却是第一回 得以进入,自然是比起她来多了几分期盼。 叶贞与守护秘境的修士换了牌子,将几人带入紫川秘境,望眼所见,只见目数十丈高的青树郁郁葱葱,竟与一般茂密丛林无二。 青山遍野,绿树环绕,这便是众人眼底所望之景。 但是美则美矣。却,果不其然,一向最是奈不住的展红泪便开口道:“似乎与一般的秘境丛林并无二致。” 好在叶贞也是子耿直之人,是以不过笑了一笑:“自然。这紫川秘境虽名为秘境,可金丹期的修士便能随意进入。筑基修士凭借金丹修士的条子也能进入其中。真正说来,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更何况,这等关卡并不严密的秘境口,能有什么真正的好东西?好东西,早被前人取走了。” 这话倒是实话。就如晴峡谷一般,最最好的事物早已被前人修士取走了。如今剩余的。大抵也就对金丹以下的修士还有几许引力吧! 几人相视一笑,便不再提及。一路过去。全当游山玩水而已。路途之上星星点点的风铃草虽说不过黄级二品的灵植却胜在小巧可。紫的花配着绿的叶芽,大片大片的铺展开来,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几人行了一段,展红泪玩大起,一股脑的坐了下来,连声直呼:“好生舒服。” 几人皆被她这话逗得忍俊不,也起了兴致,坐了下来,以天地灵植为铺,谈天说地,只差二两美酒,变成把酒言。 几人兴致正浓,却偏偏有人见不得好,一声了进来:“我蜀山的紫川秘境是你们随意游玩的地方?” 这一声下来,当场一静。众人皆转头,蹙眉向说话的人望去,见到来人,皆是了然:叶贞在蜀山可说为人低调,没有与人相,也不与多少人恶,若说定要寻出一人来,那非那位穆师妹莫属了。 被她这么一搅和,几人顿时失了兴致,子火爆的展红泪当下差些没忍住,就要欺身上前,却被葭葭及时拉住:“这里是蜀山。” 如一盆冷水一般,顿时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向叶贞望去,果不其然,她又站了起来,做息事宁人之态,转身便走。 “又走?”那位穆师妹却沉默了片刻,忽然尖锐出声,“怎的?你灵受损又非我所害?奈何做出这姿态?” 叶贞脚步一顿,便是葭葭都没有料到,一向信奉“忍”字决的叶贞会突然回头,转身:“当年我二人与梁师姐外出游历遇险,我留下断后,你与梁师姐回去报信,但最后梁师姐陨落,只你一人回到蜀山,又并未立刻禀报师尊,二后方才禀告师尊,我伤势因此伤重,灵受损。这便是事情的全因。” 叶贞的话说的不偏不倚,然而这话一出,却令在场的不仅葭葭等人,就是跟着那位穆师妹的几位修士也变了变脸,警惕又狐疑的看着那位穆师妹。 不怪众人想象丰富,只是,即便叶贞说话并不算的偏颇,言之凿凿之下,却还是将矛头指向了那位穆师妹。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穆师妹非但没有否认,反而还大方的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不错。” 就在葭葭更要以为此女子是个奇葩之时,那位穆师妹又道:“看几位的表情,想来大都想的差不多。不怪尔等,就是我听了,都觉得自己似乎是那罪大恶极之人呢!” 她大方承认,倒让葭葭大大惊讶了一番,目光转向那穆师妹,但见她面上有不,有不屑,有骄傲,有孤高却惟独没有那种名为‘羞愧’的东西,不兴致又起。 “我与那姓梁的回去报信,姓梁的陨落,乃是我与她争执之下动了手,她确实死于我手。”那位穆师妹说这话时一脸淡漠。 只听周围头接耳,议论纷纷,叶贞肃了神,看向她,心中蓦然生出一股难言的苦涩:哪怕只是怀疑而已,都比现下她这般直接承认了好。真是她杀了梁师姐。想及自己初拜昆仑,不与旁的女修好,惟独只与梁师姐和她好。一次普通的外出游历,却说明了她识人不清。就此恶。她以无声对抗,最终弃剑修体,再不与她接触,并非是没有相问的机会,却一直没有问,或许是潜意识里仍然希望她不是那真正的凶手吧!可事实已被她亲口承认,确实是她杀了梁师姐又害了自己。识人不明,这便是真正的识人不明。 那穆师妹丹凤眼眉一挑,眼中孤高尽现:“就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们想要告状的只管去告!那姓梁的师尊与师弟早已陨落,你等乐意为个已死的人报仇,就尽管冲我来好了。” 声音骄横的不可一世,葭葭却渐渐松了原先紧蹙的眉,认真打量起了这位穆师妹:骄横,却心里亮如明镜:众人想要的是什么?众人围着她是为了什么,她清楚的很。这世上为个已死的,又无甚用处的人来得罪她的少之又少。可说围绕自己的这些修士所图什么,她看的一清二楚。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我便说一说,我二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省得你整里这般不冷不热的对着我,我也难受的紧。”那穆师妹说罢,转头,双目晶亮的看向葭葭,看到她饶有兴趣的神之时,愣了一愣,却冷哼一声,又道,“就在你的新朋友面前。姓梁的师尊与你师尊一向咬牙较劲,你以为姓梁的真心待你?那次设计就是她所为,让你灵受损,天才变庸才,不过,也不知她要是还活着,见了今的你,会是何受?”那穆师妹说道,抱着双臂,下巴高高扬起,即便是解释,也带着不可一世的态度,她又道,“我与她匆匆赶回报信,半路上她对我坦了实情,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见我懒得理她,便动了手,或许是脑子里成天想些七八糟的东西,这才输给了我。偏偏回到蜀山,我又起了愧疚之心,这不合时宜的愧疚之心要不得。待我将此事禀报上去,已是两后了。” 那穆师妹扫了一眼周围修士或惊愕、或不信、或好奇的目光,只将目光转向叶贞,见她惊愕又愧疚:“我……” 那穆师妹不以为意,冷笑:“你确实是我害的,我没提早回禀师门。那姓梁的也是我杀的。就是这样,那又如何?你要报仇就只管来好了,我穆小凤等着你!” 直到此时,葭葭方知有些事是很难以一个单纯的“好”或者“不好”来形容的。就如穆小凤,杀那位梁师姐是为叶贞,但偏偏又不合时宜的起了愧疚之心,最后又害的叶贞灵受损。所以梁师姐是她杀的,叶贞灵受损也是因她而起,对叶贞来说,若说原先是恨穆小凤的,那倒还不至于,但总是能够以无视她的姿态来对待她。而如今,虽说结果未变,可当知道了她当年杀梁师姐却是为了自己,想来叶贞才是最难办的那个把! 葭葭转头看向叶贞,见她嘴角的笑意变得愈发苦涩了起来,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穆小凤带着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但余下的,叶贞却是心的不是滋味。 第五百二十六章 梁上君 直到此时,葭葭才觉得前几自己为这位穆师妹做了个“奇葩”的判断,委实是轻率了,奇葩倒不至于,一个“奇”字倒是占了。 叶贞心里有事,再与几人游览之时,便有几分心不在焉。这般明显,几人眼明的很,便道出来时不短了,就要告辞。 叶贞苦留无果,自也知晓自己心不在焉,便点头应允了,只是又道:天黑路不明,明早送她们出山。 是夜,盘腿坐在叶贞给予她的屋中打坐修炼,沉静了几的玄灵突然出声:“有人?不,有器灵!” 葭葭睁眼,她方才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便被玄灵唤醒了,想了想,取出一枚隐息符,手掐几个法决,但见身旁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连葭葭,她起身,隐于一旁,静静等待着来人。 面前一晃,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似乎上天也看不得做贼之人,一轮皎月的月光自窗外照了进来,清晰的现出了来人的面目。 “居然是他?”葭葭惊讶不已。 “谁?”玄灵身处混沌遗世之中,看不清外头。 “雾影,就是祖师爷仙府那个府灵。”葭葭答道,不动声的站在一旁。 看他双手十指荧光点点,如梦似幻,如飞动的星一般飞向她的身侧,将她那分身环绕起来。 半晌之后,便见分身之上那枚钧天破月指环“噗通”一声落了地,起了一声清脆的回响。 雾影撇了撇嘴,上前拿起钧天破月指环,开始捣鼓了起来。 若是不了解的人,恐怕要被他的举动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可葭葭却不是。同样的场景,她并非未曾见过。当年喜与袁老出手相助执法堂之时,便与此情此景一模一样。 “原来雾影竟还会通灵一道。”葭葭叹了一声,“不过我很好奇。学通灵一道要赤子之心,他么?竟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有赤子之心的人。” 当年她在明昭峰修行。受马老庇护,自然也知晓袁老挑选徒弟的标准,喜便是因为有赤子之心才被袁老选中的。可眼前这位,当真是上看下看都不像有赤子之心的人。 “他是器灵。”葭葭疑惑间,玄灵开口了,“而且还是人修转为的器灵,或许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通灵的传承,与他有没有赤子之心并无多大关系。” “原来如此。”葭葭叹息一声,却不打算任他继续作为下去,突地现了身。那厢正捣鼓着钧天破月指环的雾影只觉手中一轻。再看去时哪还有钧天破月指环的影子。 抬头惊愕的看着突然现身的葭葭,雾影心中狂跳,一时间话不由己:“我……我……你……” 说了半无果,葭葭冷笑,也不说话。五指成抓突袭而上,一下擒住雾影的肩膀,钧天破月指环之中置于一角的天罗地网陡然出现,将他罩在了网中。 做完这一切,便出了屋。直奔叶贞屋内:“叶贞,可知晓明玉真人住在何处?” 叶贞愣了一愣,看着那被葭葭贴了一枚“消音符”,眼珠换的雾影:“他是……” “梁上君!” 叶贞了然,同为蜀山修士,尽管此事与她毫无关系,面上还是有些罩不住,看了一眼这位器灵,朝葭葭点了点头:“随我来吧!” “嗯。”葭葭应声,跟着叶贞走了出去。 一路直奔明玉真人的住处。 她二人飞行前来,并未刻意收敛自身的威势,是以身上属于元婴真人的威势一览无余。 这点威势虽然不强,可就在近处的明玉真人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起身出门,见她二人携手前来,明与真人可不以为自己有什么能耐能让她二人不顾夜半直奔而来,他目光一闪,落到了葭葭手上网罗中的雾影,眼中闪过一丝厉。 二人方才落下,明玉真人便大步向前,行至二位跟前:“是小女管教无方,此事江某定会给你一个待。” 葭葭也不说话,将雾影放了出来,取出消音符,又在雾影身上一拍,但见雾影方逃窜而去的身子立刻一僵,不再动弹。一掌之下,便堵了灵气通的活脉。 “待不敢当。”葭葭拱手向明玉真人行了一礼,眼波转到了一旁的雾影身上,轻笑一声,又继续道,“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想要我什么东西?” 明玉真人剑眉一横,看向雾影:“说。”到底大葭葭那么多年的年纪不是白长的,单单那阅历与收放自如的威势就不是葭葭所能比的。 雾影一惊,大抵还记得明玉真人是江微雨的父亲,也就是自己主人的父亲,算得自己人,心下大定,老老实实的回道:“那把飞剑。如此好剑,我想偷来给主人。” 葭葭一听,顿时乐了,抱着双臂看向明玉真人:“听说蜀山修士,两袖清风,侠骨柔肠,原先葭葭还不信。现在却是信了。果真两袖清风,若是令千金缺把飞剑,葭葭倒是愿意禀报师尊,送令千金一把。” 葭葭的嘲讽,明玉真人定然不会听不出来,他愣了一愣,半晌之后才悠悠答道:“不必了,此事微雨定然是不知晓的。本座向你保证,他定然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葭葭笑的快:“是么?但愿如此。” 虽说口中答的快,但面上那表情却没有半分相信的意思: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下面子?明玉真人冷下脸来,回头狠狠的剐了一眼雾影:“放心。” 见明玉真人冷下脸来,葭葭也不得太急,拱手一礼,与叶贞转身离开。 她二人才一转身,明玉真人右手食指与中指不知何时间已多了一张明黄符箓,符箓无火自燃,在漆黑的夜中更似明明灭灭的火蝶,于空中飞舞,美丽却短暂。 他一脸沉霜,让一旁的雾影心有忐忑,只在一旁拿眼角不停的偷瞄他的脸。明玉真人未说一字,半晌之后,那道白倩影姗姗来迟:“爹爹,寻微雨做什么?” 明玉真人蓦地伸手指向一旁的雾影,鼓风的衣袖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他去偷取姓连那丫头的无锋剑,你知不知情?” 声音干涩,不似以往的温和,江微雨心头一跳,连忙跪了下来:“爹爹息怒,此事微雨并不知晓!”人说父女连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明玉真人生气了,江微雨比任何人都要察觉的清楚。 看到江微雨面上的惊愕不似作假,明玉真人冷哼一声,面上稍霁:“微雨,为父不想再看到他,你明白为父的意思。” “可是……”江微雨张口方狡辩上两句,在看到明玉真人的脸时,一惊,却又仍有些不舍,“雾影他……” “微雨,师尊绝非不通情理之人,定然是雾影做了天大的错事,才引得师尊如此。”一道悉的男声响起,无形中为江微雨心中摇摆的天平一方加上了重重的一道砝码。钟步归挑眉,好歹也是自小青梅竹马的女子,即便只是个器灵,却也是个男子,时时刻刻在一道,总叫人看的不舒服。 江微雨终于点头应允,最后一稻草落下,一旁的雾影面如死灰…… 在叶贞三番四次的致歉声中,葭葭、展红泪与子桥三人出了蜀山,几人并未打算直行昆仑,心道左右都出来游历了,不如边走边看,许有多余的惊喜也说不定。 葭葭等人暂且不提。 昆仑。藏剑峰。执法堂。 看着那被一剑穿心,神魂俱灭的男子,秦雅居高临下,看着这张脸:赫然竟是顾朗的脸。 一旁的诸星元一改往的嬉皮笑脸,将手中一支玉简递了过去,拍拍手,有些夸张的叫道:“他想来就是当年杀了妙桐禅那个人!”边说边拿眼睛看向一旁的长发横批,表情淡淡的妙无花。 妙无花并未看任何人,可在场的一切却似明镜一般直映他的心底,淡淡开口:“本座知道了!诸星元,你不用一遍又一遍的在本座面前强调!” 诸星元了嘴角,撇过脸去,好在他脸皮够厚。 “九幽十二剑,一声震神州!”秦雅看向手中玉简,连眼皮都不曾抬起,“诸星元,你莫告诉本座,这般浅显,你参不透其中之意。还要拿来问本座!”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