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天一亮,顾琛领着唐恒又去了周边的邻近城中采购粮食去了。 防了不造成混,他们一次也不敢采多,只能多跑一些地方,多费些功夫。 圣上这次派顾琛出来,本就是想让他破一些财,好消他的势。 可顾琛也不傻,三言两语的便把唐恒这个傻白甜给哄得乖乖的掏钱又出力的,用的还是顾琛的名义。 顾琛说了,这是学费。 唐恒也深以为这段时间以来跟顾琛学到了不少东西,那些东西是唐婉绝不可能教他的,他就是破些财,也没什么。 反正,后有的是机会挣。 再者,这钱又不是他赚来的,他可一点也不心疼。 唐恒一向挥霍惯了,他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就快把唐婉留给唐家的那点银子给败了个大半。 总之这一趟出来,唐大少爷很高兴,顾二公子也很高兴。 短短三天时间,粮草就买得差不多了,官府已经发了一部分粮食了,可这个冬天子还很长,还需再分发一次。 这天一大早,姚县令已通传下去了,让老百姓排队来领粮食,申将军带着他的人马守着粮草,以防止出现混。 顾琛原本想着粮草事宜既已解决,那么便没他什么事了,他可以领着沁娘在城里逛逛,杨元海一早便领着杨鸿去了农庄看那些佃户,并将朝廷准备减免赋税的政策再贴个公文明示一番。 那些水利桥梁,哪里还需要修补的,也一并巡察一番。 瑶县虽然不大,但要到处巡察一番也要费一番功夫,而且,很多地方没去过本摸不清底细。 大雪初晴,但街上一片萧条,街上三三两两的中贩垂头丧气的,不时的哀声叹气。 “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逛的地方。”沁娘眨了眨眼睛道,“这大街上如此萧索,连个人影都没有。” 看看那些铺子的,十家有八家是关门的,偶尔有一两家就算开着门,那也是死气沉沉的,那些伙计一大早的都快要靠在桌上打盹了。 光看这些景象就知道这瑶县灾情不是一般的严重,这要闹得不好,还真的有可能会引起动。 “这里的人口已失了过半,看样子剩下的这些,也快要活不下去了。”顾琛蹙了蹙眉道,“那些个上级官员瞒得还真是紧,要不是建安伯把前任工部尚书给捅出去了,怕是这里的情形还被瞒得死死的吧。” 不用想都知道,区区一个工部尚书哪里如此手眼通天? 想必他背后还有人。 而且,能够联合那么多人欺上瞒下结成一体的,想必那人在朝中权势不低。 只不过,目前只牵扯出了那个工部尚书,而他得到的消息也只是到工部尚书为止,至于他背后的人,一概查不到。 “想必圣上就是派人去抄前工部尚书的家,也抄不出几个钱来吧。”沁娘想,一个工部尚书胆这么大,若背后没人撑,她是不信的。 他背后那个人能保他,那么往年工部尚书进贡给对方的钱财应该不少吧。 可若是那工部尚书不肯说,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是查不到的。 因为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那么多,总不能挨个的去查谁府中突然间多了一大笔不义之财吧? “如今的东临看着一片太平,实则暗涌动,朝中那些大臣更是分帮结派,这也正是我顾家不愿再入朝为官的原因。”顾琛自打顾阁老退下来开始,便没有人再为官。 因为顾家是清世家,并不想涉入任何争,但若顾家一旦有人为官,恐就很难独善其身。 毕竟,就算顾家不想站队,也总有人会百般的算计,迫使顾家站队。 顾家不喜这些手段,便索从了商。 二人寻了一处茶楼坐下,看着这冷冷清清的街道,百集。 突然,一名小厮匆匆跑过来,着着:“顾公子,顾少夫人,不好了,那边饥民们起了暴。” 顾琛跟沁娘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疑惑,顾琛问:“怎么回事?粮不是已经发下去了吗?怎么会起暴呢?” 而且,他们已经来了好些子了,刚到的时候才发了一拨粮,按理说应当不至于让那些人饿着啊。 再说了,暴最开始的时候不起,如今都到了最后的发粮子,眼见着就要有足够的粮食过冬了,反而起了暴。 这未免也太诡异了吧? “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听前面正在镇暴的特别衙役们说,前些天领回去的粮食似乎是出了问题,到现在为止,已经有许多人上吐下了,那些饥民觉得是官府在粮食里动了手脚,想要害死他们,便冲到府衙前喊打喊杀的,看架势怪吓人的。” 那小厮也没敢怠慢,一口气将事情全说了一遍,最后问他们该如何是好。 顾琛想,想必申将军那个大老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那姚县令这会儿想必头都大了,疲于应对很是脑热,便只能派人来通知他了。 “我们回去看看吧。”沁娘一听便觉得不对劲,那些粮食都是顾琛从周边各个县买回来的,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而且,这些人头两天还没事儿,今天突然就都病了,想来也不可能是粮食的问题。 粮食若有问题,发粮下去的头一天就该出现症状了。 这种情况明显就是牵强的扯到了粮食上面,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引导? 电光火石间,沁娘心思就已经转了无数回。 如今只有亲眼回去看看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嗯。”顾琛应了一声,放下茶钱后,牵着沁娘便往县衙走。 今发粮,本就是在县衙门口进行的,可粮还没开始发,那些老百姓便一个个举着锄头钉耙之类的家具气势汹汹的冲到这衙门口来,口口声声的叫嚣着“狗官出来”,“狗官去死”之类的语。 姚县令一开始很懵,随即便极力申辩说粮食不可能有问题。 可那些被愤怒冲晕了头脑的乡民们哪里肯听他解释?几乎是一看见他就要冲上来打他了。 要不是那些差役和士兵拦着,他恐怕老命早就待在这里了。 姚县令心里苦啊!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瑶县受了灾,还起了暴,这段时间以来他劳心劳力的安抚民众,恨不得把自己的私库都拿出来振灾了。 可他做得好的时候没得句夸,一出了问题这些人就要喊打喊杀的冲上门嚷着要死他,嘴里更是“狗官狗官”的喊着。 姚县令心里那叫一个凉啊。 他自问这几年在瑶县虽说政绩平平,可也算是忧国忧民啊!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幸好,申将军带了一千多的兵将对付这些手无缚之力的饥民还是能挡一阵子的,否则,他们这些当官的怕是都要被踩成饼了。 很快的,顾琛跟沁娘也赶回来了。 申将军老远一看见他,立马.眼睛一亮,上前去:“顾二少,你可算是回来了。” 申将军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顾琛明明只是个商人,可他一看到对方,就下意识的想要找对方拿主意。 “到底怎么回事,具体那个小厮也没有说明白,粮食怎么会有问题呢?”顾琛问。 那些粮食都是他亲自去采买的,而且一路护送回来,本不可能出问题。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一大早的准备要发粮,那些人便蜂一般的涌上来,喊打喊杀的,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一口咬定粮食出了问题,再多问两句,那些人就不耐烦了,说我们官兵一体,都不是好东西。”一提起这一茬,申将军气得老脸都红了。 想他申文杰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为东临抛头颅撒热血,还从未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 他堂堂一个二品武将,本该镇守边关保境安民,可却要来做这种安抚饥民的事情。 他心里那就一个憋屈! “想来这里边有人故意煽动民心,看来目前你跟姚县令都不适合出面跟那些老百姓对话,让顾琛去。”沁娘沉了沉眼眸道。 申文杰点头,不由得多看了沁娘一眼。 一个世家千金,从未出过府门,更加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却仍旧能够临危不,冷静自持,果然有大家风范。 府衙门前仍旧一片象,那些士兵几乎快要撑不住了。 毕竟,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也不能动用武力,免得要落个施暴的名声,要是传到京里,他们这行人都落不着好。 可那些老百姓可不会顾忌这么多,他们是有多大力气就使多大力气的,所以,那些士兵差役们都很是焦虑,有的甚至还被动的乡民们给打伤了。 人群里还有人叫着:“大家冲进去,拆了这府衙,乡亲们,我们跟他们这些狗官拼了!” 随着这声鼓动,群情愤,那些老百姓顿时攻势更加猛了,一个个跟打了血似的,拼了老命的要冲破人墙,杀到府衙里去卸了姚县令。 府衙后面的角落里,静静的站了道纤细的身影,目光冷冷的看着人群爆动的方向,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冽而又得意的弧度。 闹吧闹吧!最好闹出点血事件来。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