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管家吓了一跳,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倒了口凉气。 沁娘透过窗帘往外看,也是被吓得不轻,她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飞过去,直接将那单长风给拦住。 就在那千钧一发,众人以为马上就要发生血事件的时候,那单长风冲到那柱子前面又甚甚停住了。 他直起身来,看向杨管家,冷笑道:“你们怕是巴不得我死在这里吧,进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亲自来跟我对话,叫一条狗出来算怎么回事?我就算是外放,好歹也是个五品官,你也配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这话就羞辱人了,那台阶下面的一拨老百姓听着不由得啧啧的叹了口气,眼中那八卦之火顿时就更浓了。 看样子这位单大人是要来闹事的了。 “单老太爷,我家老爷不在府中,大公子也不在府中,府中都是女眷,自是不便出来的,您还是请回吧,令郎真的不在府中。”杨管家那张老脸倒是端得住,半分也没有因为对方刚才的轻漫和羞辱就生气动怒,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再次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要求对方离开。 单长风却不信:“不在府中?你以为我会信?我一大早就来了,就没看见他们出过门,我告诉你,你今若不把他们给叫出来,我就真不走了。” 说着,他一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 人群里有人认得单长安的,虽说他离京有二十多年了,可毕除了脸上多了几道褶子之外,还是能看出原来的模样的。 那些认得单长风的人,都忍不住要惊叹了。 这位单大人这二十多年来在外面究竟经历了什么?想当年好歹也是个首辅,如今怎么跟那些市井小民也没什么差别。 顾家的马车就在杨府对面静静的停了好一会儿,车夫在外面问:“少爷,少夫人,要去看看吗?” 顾琛看向沁娘:“你想如何处理?” 沁娘沉着眼往那大门口又看了一眼,才道:“我看这单大人也不是个善茬,他若真见不着我爹跟我大哥,想必是真的不会离开的,他若一直在那里坐着,少不得要闹得城风雨的。” 毕竟,杨府私自扣留了一个朝廷命官这样的事情传扬开来,也终归是不好的。 “我看那老家伙也未必就真能一直在那里坐下去,他无非就是想要等岳父现身。”顾琛说着,转头吩咐车夫,“你下去悄悄打听一下,杨府有没有派人去衙门找杨大人了。” 车夫应了一声,跳下马车,朝着杨府的侧门走去。 “不管这老家伙准备做什么,总要等到你爹回来以后才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们不妨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顾琛凑过来,透过窗口往杨府那边看了一眼。 杨管家还是一脸无奈的站在那里,不动如风。 单长风已经坐在台阶上了,也不动如松。 沁娘想,顾琛说得不错,这老家伙想必还憋着大招,非要等着杨元海回来以后才会放出来,否则,他对着一个奴才使手段,那岂不是跌了份了? 不一会儿,车夫回来了:“少爷,少夫人,杨府的人说,已经有人去请杨大人了,想必很快人就会回来了。” 沁娘点头,便坐在马车里静静的等。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边一匹黑的俊马疾奔了过来,伴随着这道“嗒嗒嗒”的马蹄声,众人不由得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杨元海穿着一身官服,急匆匆的驶了过来。 看样子,是得到消息以后匆匆赶回来了,连官员都来不及掉。 所以,他这一袭大红的官服出现在街上,显得尤为的刺眼。 杨元海的马总算是在杨府门前停下了,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来,杨元海目光定定的看着台阶上坐着的男人,虽有二十多年不见,可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单大人,您这般静坐于我府门口,怕是不妥吧?”杨元海倒是不知道,事隔二十多年,这位昔的首辅大人倒变成了市井小民作派了,居然耍起无赖来了。 “杨大人,我知道你当年有幸取到了陆家的次女,生生的从我单家手中夺下了这门亲事,如今你官运亨通,自是瞧不上我等这样的落破人家,可我儿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们这般无端端的将人扣下不放,不好吧?”单长风从台阶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元海道,“就算鸿儿不是你的亲骨,你不想放他走,你也不该用这样的手段吧?” 哗—— 单长风的一句话,瞬间就在人群里起了千层浪。 他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在说杨鸿是他们单家的血脉? 那些围观的老百姓顿时目光复杂的看向杨鸿,给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头顶上早就绿得发光了,也不知道这位杨大人如何自处啊? “单长风,你若再在这里污辱我杨家,羞怪我不客气。”杨元海气坏了,此刻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长辈了,他只觉得周糟人看他的目光,随着单长风的话出口后,越发的八卦起来,顿时只觉得一阵火气直蹿脑门。 他哪里知道,这单长风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造谣,他难道就不怕杨家当真要与他对薄公堂吗? “杨元海,当初陆家女本是与我家大郎定的亲,你怎么把人给娶到手的,你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单长风.红了一张脸吼道,那副模样,仿佛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杨元海着周糟一道道火热的视线,只觉得气血直冲脑门,若非顾忌着身份,他还真想亲手上前去撕了那单长风的嘴。 他明媒正娶的子,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强娶豪夺了? “单长风,你家到底有没有跟陆家定亲,要不要请陆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来当面对峙啊?”杨元海捏紧了拳头,怒视着对方,“又或者说,你们口口声声说跟陆家定了亲,那么可有信物?” 单长风哼了哼道:“信物自然是有的,你大可以去把陆家老太太找来,你亲口问问她,她到底有没有收我夫人给的信物?” 杨元海被他那副笃定的样子给惊得忐忑了一下,他一边告诉自己陆家不可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情,一边又在想,万一他若说的是真的呢? “单长风,我杨元海三媒六聘娶的子,岂容你在这里随意污蔑!”杨元海只觉得周围的老百姓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充同情了,他往上走了几个台阶,站在单长风面前,双目几火,“我念你长我一辈,你不要着我对你动手!” 单长风一抬下巴,挑衅道:“你有本事今就死我在这里,否则,你今若是不放小儿出来,我还要告到御前。” “你……”杨元海面铁青,死死的捏住拳头,极力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 但是,杨元海没动,单长风却动了。 他突然伸手抓住杨元海的衣襟,动的吼道:“姓杨的,我告诉你,你有什么冲我来,快把我儿子放出来,你今若不把人放出来,我……” 话音未落,就见单长安突然一个立身不稳,整个人便朝着台阶下面摔了下去。 啊—— 周围的围观老百姓一阵惊呼,一个个都忍不住摒住了呼。 就连对面马车里的沁娘都忍不住倒了口凉气。 那台阶虽说不高,但单长安年纪毕竟不小了,若当真是从那上面滚下来,搞不好要磕掉半条命去的。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杨元海都懵了。 他愣愣的看着自己那双刚搭上单长风的手,他刚才被猛的揪住了衣襟,手就下意识的想要将对方的手扯开。 只不过,他才刚挨着对方的皮肤,那人就突然间摔了出去。 随即,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抹厉光,他原以为只有女人才擅于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技俩,没想到男人用起来也一样的毫无违和。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单长风就要从台阶上滚下来了,那些围成一圈的老百姓都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被殃及无辜。 突然,一道墨绿的人影飞快的掠了过来,就在单长风自己都要以为自己要被摔得头破血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手稳稳的将他托住了。 单长风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稳稳的放在了台阶下面的平地上。 “单大人,如果您想表演假摔,最好选一块平地,不然,要是摔死了,我们杨家还得吃官司。”一道淡漠而又不带情的声音响起。 单长风整个人都懵了。 他木然的转头,便对上了杨鸿那双冰冷的眼睛。 那一眼,直看得他浑身有如被投入冰窖一般。 台阶上的杨元海这才回过神来,随即怒气腾腾的从台阶上冲下来,指着单长风道:“单大人,我敬你是长辈,不曾想你也学会了那些市井泼妇的技俩,居然借着我的手假摔,你既然这么想让我动手伤你,好啊,那我便成全你好了。” 杨元海这个时候所有的修养和气度全都扔给狗了,他只要一想起这个男人刚才那一顿败坏他杨家名声的话,心头就一阵怒火蹿起。 下一瞬,他抬手就给了对方一拳。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