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绫…阿嚏!” 谢宁回望,双眸清澈而坚定, 后面的话到了嘴边,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嚏给打断了。 同时打散的,还有重新回暖的气氛,谢宁一脸的懊恼,这冒也太没眼力见儿了。 段绫看向他身上多到足够浸衣物的雪花,又看向他不正常的起,咬了咬牙,勉强抑住问出结果的冲动。 “妈的!先回去!” 回去之前,他扯过谢宁,像对待玩偶一样拍打掉他后背到双腿黏了一层的碍眼雪花,心中郁结未消的结果,就是在他股上加了力道。 虽然看起来是顺成功,但谢宁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 以前总是这样糊里糊涂就翻页,然而一拖再拖的后果就是误会加深,如果不冲破这层障碍,早晚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他咬住嘴,旧伤未愈的患处传来阵阵疼痛。 段绫虽然很凶,但在他这里,咬几口似乎就是登顶的伤害了。 没有他那样的智商和背景,也做不到背后排清一切阻碍,既然这些都比不过,先一步坦诚心意,总该算是他赢了一次吧! 趁着当前微妙的姿势,他心一横,抬手环上了段绫的脖子。 越发明显的鼻音让声线变得软糯糯的,谢宁了冻红的鼻子,贴在他耳边又说了一遍。 “段绫,我喜你。” 段绫的动作倏然定格。 “不止是味道…”雪花落到眼睫上,谢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温地补充:“只要你不对我发脾气,其实哪里我都喜。” ……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回宿舍时的模样称得上狈,看得几个室友险些以为他们在大雪天里打了一架。 在他袒心迹之后,段绫就没再开口,不但没开口,回宿舍的一路,谢宁愣是没看到他的表情。 将一个刚冒的病人丢在身后,自顾自地在前面走,这种事也就他干得出来了! 在雪地里折腾了半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谢宁的病情加重,重到最终成为了b班唯一旷课的学生。 其实他撑一撑是可以去的,奈何在段绫看到状态后,下的路被堵死,硬要下去,恐怕会被打断腿。 四肢绵软无力,浑身酸痛的像是散了架,再加上昨晚摔得那跤,股都不能幸免。 思虑再三,谢宁没有勉强,又栽倒回了上。 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多钟,再睁开眼,宿舍里空空的。 模糊的视线里,段绫坐在桌边,正低头对着几个药盒研究。 听到声音,他转头看来。 谢宁虚弱问:“几点了?” “快十点。”说话的同时,段绫摸向他的额头:“还难受?” 谢宁可怜巴巴地点头。 “起来,先去医院。” 谢宁飞快摇头,一来一回,折腾得本就眩晕的脑袋更晕了。 集训的场地几乎位于b市的边界,距离市中心特别远,天冷路滑,要是真去了医院,病情不一定会好转,但可以确定明天的集训他怕是都没法参加。 更何况他只是冒,吃点药就足够了。 “我不想去,没那么严重。” 段绫皱起眉,对上他恳求的眼神,考虑到天气和路途,并没有勉强。 经历了昨晚的‘争执’,他们之间看起来似乎和吵架前没什么两样,隐约又好像有些不同。 昏昏沉沉的头脑思考不了太多,整栋宿舍楼的人都去集训了,谢宁在枕边摸到手机,查看起今天的集训课程。 好巧不巧的,正是他比较薄弱的知识点。 “我集训怎么办。”脑袋烧得不轻,他说胡话似的瞎抱怨:“我就这扣分多,都怪你,不然我肯定保送了。” 段绫眼角了:“就你那点分还想保送?” 谢宁抬起滚烫的眼皮,幽幽盯着他,也不说话,直盯到段绫‘啧’了一声,无奈避开视线。 “算了。”他说:“先吃药。” 桌上零散放着十几瓶药,谢宁看得咋舌:“你把医务室打劫了?” “没有,派人送来的。”段绫从中挑挑拣拣拿出两瓶,起身去倒了杯水:“你不是怀疑庄听澜么。” “有点。” 除了药瓶,桌上还凌放着好些张说明书,谢宁无声注视了半晌,直到段绫再次回到视野。 对于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来说,照顾人这件事可比打架难多了。 谢宁接过药,想都没想就进了嘴里,在喝水的时候却被烫的险些出来。 药还在嘴里,他苦的五官皱成一团,段绫少见地愣住,赶紧夺过水杯尝了一口。 “我艹!” 等他换了一杯水过来,谢宁已经苦到失去味觉了,好不容易下药,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用矿泉水。” “没了。”段绫黑着脸,有点郁闷:“我哪知道那么烫。” 宿舍里配置的是老式饮水机,只有红和蓝两个出水口那种,温度都要自己兑的,段绫恐怕就没用过,以为红就是温度适宜的热水。 他也是,烧糊涂了,自己也没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谢宁有点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不管是段绫笨拙生疏地照顾人,还是他受挫的样子,都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心底像沾了水的棉花糖,有什么在融化开,随着糖分在血间通,原本虚弱的身体好像都有了点力气。 “没事。”他轻轻摇头,余光又扫了一眼桌上的说明书:“还好这个药是甜的。” 没有相信他的鬼话,段绫神抑,手指抚过他旧伤未愈又被烫红的嘴。 “那狮子头给的药呢?” “我还回去了,不过上次去医务室,庄老师又给了我一盒。”谢宁指向屉:“应该放在那。” 在屉里拿出药膏,段绫问:“你又去医务室干什么?” “……” 谢宁心里的小灵魂给了自己一巴掌。 但既然已经决定要坦诚一点,在当下危机和后隐患中,他长教训地选择了前者。 简单将被告白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果不其然,段绫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为了将危机降到最低,谢宁没忘记利用冒的时机,边看眼边咳嗽,勉勉强强将段绫的注意力扯回了一半。 “…所以我才去医务室找庄老师。” 现在除了穿越的事,谢宁自认半点隐瞒都没有了。 段绫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大,他看着对面铺,眸光晦暗,却一下抓住了重点:“所以他前天晚上,是在跟我挑衅?” 谢宁:“……” 他冷笑一声:“还有三天。” 谢宁:“……” 冰凉的药膏抹在嘴上,觉并不算舒服,但受也不算明显。 缘由便是段绫在他嘴上涂药的手指,这个动作实在亲昵,使得本来就烧热的脸二度升温。 谢宁呆呆看着段绫认真的表情,又被狠狠惊了一把。 他还隐瞒了一件小事,如果非要作比较,比起味道,他其实更喜段绫的脸,每一次既能让他慨造物主的神奇,又能让他对无数男配多了一分理解。 他隐瞒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但段绫明显还有。 段绫给他上过药,也舔了舔自己刚被烫了一下的嘴,最后因为嫌麻烦,没有多挤药膏,用刚从谢宁嘴上移开的手指随意抹了一把。 一个洁癖严重的人唯独对他不嫌弃,给人的冲击远比想象中要大,以至于谢宁没能等到段绫主动说明昨晚话里的意思。 他双膝蜷起,被子下的手指将单扣出了褶皱。 “段绫,你是要出国么?” 墨的眼珠转向他,‘嗯’了声,算是承认了。 早猜到会这样,因为原书有预警,就算这个消息提前到来,按理说,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他应该表现的平静点。 但实际上,谢宁却连强颜笑都笑不出来。 “去多久?”他有气无力地问:“是家里的原因么?” 段绫隔着被子按住他动的手,又‘嗯’了一声。 谢宁更不是滋味了,这个反应也太平淡了吧,那可是异地恋。 但知道段家以及那个圈子的复杂,他沉默半晌,没有太过纠,只是咬着牙说:“我等你。” 这次段绫终于开口了:“为什么?” 这不明知故问! 谢宁有点恼,头又开始疼,没好气地回:“我都说好几遍了。” 不知何时,段绫与他距离拉近,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却仍看不透其中的意味。 “那就再说一遍。” 谢宁彻底没脾气了,麻木道:“因为我喜你。” “是么。” 段绫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将他嘴角晕出的药膏抹掉,玩笑般说:“只要你说离了我不行,我就不去了。” 这回轮到谢宁懵了:“真的?!” 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