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吧?] [……] 暴在和光下的容颜美得像画,他有张使人过目难忘的脸,眼尾微微上挑,眉目比寻常人深邃,本该郁鬼魅的长相,却因柔和的脸部线条显得缱绻丽,霍恩神复杂地看着角生花的朝灯,视线在他乌墨似的眼睛上游走。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种永远的、漫不经心又该死地勾人的表情,他年少时的梦里无数次徘徊的暧昧影,那些最隐秘又难以启齿的渴望都与这个人有关,他一辈子忘不了尚且稚气的自己第一次遗时梦寐以求的画面,他在渴望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他甚至曾为此陷入狂热和痛苦。 比恋更深刻的,是对方彻骨铭心的背叛,梦里的霍恩·安德森用尽百般手段,最终都未能留下他的莺,星际人的平均寿命是两百岁,百年前无所不能的国王,仅仅只活了一百五十岁,被燃烧的除了真挚情,还有他的生命。 “你看过了,”朝灯无知无觉仰起脸:“喜我?” “不喜。” “……” 死吧,异端。 淡金发的青年幽幽黯黯抬了抬眼,亲手慢慢为他戴上易容器,皮肤相触的瞬间,后者难耐地瑟缩了一下,白腻的脖颈生长出粉红,霍恩的动作停顿刹那,像被蛊惑般舔上了那块皮肤,朝灯受着脖颈上充占有的力道,只觉得从头到脚都酥麻得不行,他的手被霍恩握住又又捏,对方的舌尖也离开脖颈含住耳垂那儿娇的肌肤。 被桎梏在绿眸青年怀里的小偷不停挣扎,直到后者以极其缓慢又情的方式舔上乌墨似的眼睛。 细细的呜咽从他口中传来,霍恩愣了愣,意识到朝灯这样的反应意味着什么,只觉得热血上涌,他勉强控制自己放开怀中人至极的身体,抓起浴巾就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不绝,等到他冷静下来拉开门,才发现朝灯已经倒在自己房间的地上睡着了,画架和是油彩的画布在他背后静默,躺在地毯上的小偷睫秀长,黑微翘的线条密密织成一片,霍恩弯,小心翼翼将他抱了起来,同时替他戴上易容器,掩盖了那种不该存在的美貌。 离开前,他瞟了眼没盖上的油彩画,想起今晚朝灯看见那副画时的表情,心情愉悦地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张锢在王座上的美人,是自己借着画画像的名义一时兴起的创作。 雨雪初歇,冬漫漫暖泻落在翡冷翠的大街小巷,睡梦里都能受到光的亲吻,朝灯伸了伸懒从上慢腾腾地翻起来。 看了眼时间,他顺过替换的衣服进浴室冲澡,头吹得半干时,朝灯手里的吹风机突然爆出细小的火花,他反应快速扔了吹风,奇怪的焦味从掉在地上的吹风里冒了出来,拔掉电源自摸了摸自己半的头发,朝灯懒洋洋地向乔的门边走去。 没办法咯,吹风都要我泡你,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敲门过后,很快脸上还沾着颜料的褐发青年从自己的屋内探出头:“朝灯?” “我的吹风坏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能借用你的吗?” 乔当然让他进了房间。 “昨天喝醉后没给你麻烦吧?” 吹完头发,朝灯顺势留在画家的房间晃悠,乔正在翻画集,听见他搭话停下动作,温和地摇头道:“没有,不麻烦。” “幸好幸好,”朝灯嘻嘻笑笑地坐到青年旁边,好奇地瞅了瞅他的画集,对方见状将那本橡木白封面的古董书推向他:“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没发疯就好啦。” 乔张了张口,房间悬浮的半透明晶屏幕飘过了他们头顶,看清上边正在推送的内容,朝灯目光闪烁,顷刻后,他挑了挑眉。 怪不得…… 所以自己才会觉得不符常理。 “……这次晚宴将挑选出适龄的订婚对象,相信大半个宇宙的年前人都非常动呢,毕竟对方可是全星际的男神啊,”屏幕上化着淡妆的主持人俏丽地笑道:“衷心祝福五皇子找到相伴一生的人,拥有一段辛福圆的婚姻。” 朝灯和乔目光相对,前者似乎还没缓过神,等到开始播放下一则新闻,朝灯才不敢相信地喃喃道:“霍恩……要结婚?!” 尽管安德森毋庸置疑为至高无上的皇族,依旧不得不靠各类方式拉拢与其他帝国的关系:贸易、外及其中最为稳固有效的联姻,皇子的婚姻通常涉及的不止情,背后牵扯的财权斗争如峡谷暗般湍急隐秘,霍恩身为这一代的五皇子,在头顶只有大皇子结婚的情况下,不与某个帝国的公主结为连理,反而靠声势浩大的晚会选择心上人,一切反常都说明他已经被扯进了家族斗争之中,且从表面上看,霍恩正处在不利的一方。 “很奇怪吗?” “超奇怪啊,”朝灯盯着屏幕:“他明明才二十五岁……!” 因为被结婚,霍恩才在艺术展外与他见面,才会以原本的容貌在他醉酒后确认情真假,他先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已经通过画家的身份和他接触,还要亲自来见上一面,实际上,从头到尾,他都在被这个人溜着玩。 霍恩假扮成画家了解他本人,知道他的情后,开始进一步令他越陷越深,向朋友倾诉见不得光的暗恋、面对喜的人暧昧不清的举动……与其从茫茫人海里找个不知底细的结婚对象,不如早早选取个人最有好的那个,就算他没有向乔说明过对霍恩的喜,对方也一定有办法让他出现在选妃晚宴上,理由就是今早无故爆掉的吹风机,为了确保他过来看到新闻,霍恩肯定在上面动了手脚。 他一直以为对方的行动是受意值趋势的本能反应,现在看来,霍恩所做的每件事背后都自有道理。 居然会有比他更婊的人啊!能忍吗?他忍了。 “我先走了,”朝灯放下画集,习惯地扯出笑容:“下次再来找你玩。” 尽管他看起来波澜不惊,时不时晃开的视线和声音里不自然的颤动却暴了他的心思。 拥有温暖发的青年对他微微点头,直到他离去前,乔都保持着温润的神。 没有系统的提示,他大概也会被这个人温平淡的伪装骗过去吧,真是……麻烦的小鬼。 接下来的时间里,随着传播到世界各地的讯息,翡冷翠的暂住人口极速上升,安德森的五皇子即使只拥有a级基因,他的外表、谈吐、在内阁举重若轻的地位,及他生而高贵的姓氏,令联盟中无数大人物排着队想把后代嫁给他,渴望一夜窜上枝头又美貌异常的少年少女比比皆是,到了定下的子,安德森古老庄严的城堡汇聚了整个世界的光亮,女孩们的裙摆掠过皇的奢华地毯,灯火辉煌中狂的彩逐步攀升。 阿诺兰独自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海一样深邃宁静的眼睛划过人堆里的霍恩,青年优雅得体地对待着每一个人,同时又显得说不出地疏离矜贵,几个皇子中,他与霍恩关系还算不错,不是没想过帮他,下令为霍恩举办晚宴的却是他们的父皇,整个宇宙最权威、最无法反抗的存在。 思索中有什么人从自己身边走过,阿诺兰神情微变,视野里只留下对方高高瘦瘦的背影,细碎的发尾,及脖颈处白瓷似的皮肤。 错不了的。 这种觉……这种强烈又毫无征兆的觉,只有那个人令他有过—— “……朝灯。” 被念名字的男生转过头,乌墨似的眸子斜斜看过来,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里,他经过的地方就像有万千光耀,阿诺兰下意识两三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滑腻的皮肤、细细长长的手指骨架,跟那天在克鲁姆星摸走项链的小偷一模一样。 [意值三颗星。] 朝灯抬眼看他,左眼皮上的泪痣如同收拢的细小花朵,金发蓝眼的三皇子紧紧抓住他的手一言不发,朝灯挑了挑,墨的眼睛似有浮光掠影。 “三哥,谢谢你带我朋友过来。” 优雅里带着丝丝惑人意味的嗓音落入耳中,朝灯低头,见自己的手正同霍恩握,旁边阿诺兰神模糊,俊秀的眉目埋在金发的影下,周围盛装的人群低嗓子窃窃私语,霍恩冲阿诺兰颔首后一把拽着他往晚宴中心走。 “魅力不错,小偷,三哥都能钓到。” 霍恩攥着他的手非常用力,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强烈的恶意让朝灯得声音颤抖:“我没有……” “疼你了?”淡金发的青年亲密地同他拥抱在一起,嘴上说出的话却格外残忍:“还不够,我要得你非常、非常疼。” [恨意值一星半。] “霍恩……”朝灯皱着眉看他,全场无数倾国倾城的美人,合起来都不及这个人半分颜,没有谁不用痴又渴求的视线追逐他的莺,他冷漠自持的三哥、给他下绊子促使这场晚宴的大皇子、父皇、母后、平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皇姐们,再高贵的人也会心甘情愿跪伏在莺的脚下,这个人就是有这般恐怖的魔力:“你这样拉着我,没关系吗?” “……” “所有人都看见了,你拉的人不是贵族,没什么背景,”朝灯小声道:“也没关系吗?” 当然没有。 他们都着你,他们都想同你说话,费尽心思独独希望在你脑海里留下半点映象,你却只会做我的笼中鸟,这该是……多么美妙的罪恶。 话音刚落,淡金发的青年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自己的决定,他将朝灯的头轻轻抬起,极度温柔地覆上他的双,两个人的舌尖密密在一起,强势又霸道的气息彻底笼罩着他,霍恩的吻里没有恶意,先前滋生的恨在刚才逝散殆尽,朝灯顺从地勾住他的后颈,苍白细腻的手臂在巨大的枝型水晶吊灯下晃出香的轮廓,两个人脚下青蓝镶金边的雕花绒毯蔓延到无边无际的远方,整座皇被前所未有的莫名情绪笼罩。 “这是我选的王妃,”一吻毕,场中央的五皇子揽住朝灯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订婚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安德森皇族的戒指在设计之初便被赋予一旦戴上就无法摘除的特,那个令全场疯狂的美人此刻已完完全全属于霍恩·安德森:“下一个有下玄月的子,我们会完婚。” 月似薄凉水,安德森皇的最高处足以俯览翡冷翠每一条街道,冬的烟火炸裂如同远雷,和母亲同行的少女在是积雪的街道上用微渺的空间力量卷回被风吹走的围巾,暗巷道里美丽的女人红乌发,温情注视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是不是很有意思?”霍恩一手晃着啤酒罐,一手撑住脑袋望向朝灯:“从高处往下看,可以发现很多种人生。” “包括我的?” “不,不用看,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霍恩浅笑道:“你就是我的人生。” 你是我最想要的人生。 恍惚中有谁隔着时间海,声音破风而来,黑发黑眼的俊美少年如两百亿光年之星,跌跌撞撞、策马扬鞭,穿过盛大的苍茫雪。 “那我岂不是该谢恩?” 朝灯笑笑后垂下眼。 果然……是一个人。 啤酒的清香在空气里消磨,展开的庞大空间驱逐了全部风雪,霍恩大提琴般优雅而蛊惑人心的嗓音落在耳畔。 “要听故事吗?关于那本诗集的。” “……?” “那上面书写的并不算真正的诗,它是一本措辞隐晦的史书,上边纪录着安德森王朝的奠基人最想隐瞒的过去。” 哇,廷秘史。 朝灯应了一声。 “百年前的深夏,当时一无所有的霍恩·安德森遇见了一生中唯一的恋人,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男孩,他陪着霍恩四处征战,为达成后者理想的王国奋斗,直到昔的少年英雄登上王座,成为一统宇宙的霸主。” “就在霍恩以为江山美人两不相侵、终于能过上安稳辛福的子时,他深的恋人背叛了他,和其他人搅在一起,并丝毫没有回心转意的余地,恋人说,他对霍恩已再无情,之所以没有彻底离去,是因为他仍恋着霍恩的权财。” “……” 拜金哦,有道理,下次试一试。 “盛怒之下的霍恩将他囚在巨大的藏宝室里,国王说,既然你这么喜金币宝石,和它们永远在一起,会开心吧?” “……” 忽然,不想试了,科科。 “霍恩的恋人,因为擅长逃跑和隐蔽,又有着美丽无比的样貌,被他昵称为莺。” 淡金发的青年语气浅淡,面前听故事的人的瞳孔,在一瞬间微微缩聚。 “你猜到恋人的名字了,对吗?朝灯。” 第16章 囚鸟花冠 细雪在空气中溶解。 霍恩看着那个人抬了抬乌墨似的眼睛,侧过脸笑着拍拍他的头,与多前在国庆节上同他打打闹闹的小偷如出一辙。 “乔,你在害怕吗?” 霍恩沉默不语,静谧坠落的白雪犹如崇高福音,隔了许久,他轻声询问:“多久知道的?” “从你开始试探我的时候,”朝灯晃了晃自己手边才戴上的戒指:“就算不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吧。” 面貌致的青年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笑声,他将人拉进怀里,在翡冷翠的最高处细细索吻。 [意值三颗星。] 从楼层顶下来没一会儿,传信的侍卫以国王有请的名义叫走了霍恩,朝灯向回头看自己的青年挥挥手,等到淡金的发丝消失在拐角,他不自觉垂下眼。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