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撇开上述一点,单纯作为一个过来人来说,何蓉也看得出来她的那点小心思,刚才没有直接拆穿她,也只是为了看看她肯不肯和自己说实话。 现在看来,这其中确实藏着什么青的小秘密啊,毕竟要是真的只是在和同学聊天的话,那还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的吗? 好在何蓉在这方面的思想并不保守,觉得自家女儿如果真的谈恋了,那也好的,所以只是稍微叹了几句:“和男朋友打电话就打电话啊,还装什么呢装,你妈又不是老古董,难道你谈个恋我还会拦着你不成?” “……”她滴个亲娘啊,这个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些吧,她上哪儿去谈恋啊。 裴穗无奈地在上滚了几圈,辩解道:“哎呀妈,你又在说什么,我真的是在和我同学聊天,而且我谈什么恋啊,对牛弹琴还差不多。” 假如和贺霆舟那样的相处也能叫做谈恋的话,那她觉得自己恐怕还是有必要再重新认识一下“恋”的定义。 可何蓉听了她这话后,也不知道是故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还是真的想告诉裴穗这一点,居然很认真地回答道:“穗穗,你谈恋妈不拦着,但是对牛弹琴怎么行,男朋友还是要找有共同语言的才好。你现在可能倒觉得没什么,不过要是以后处久了,那问题……” 听着她妈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裴穗终于阵亡了,觉再聊下去,是不是都能聊出一套择偶标准来了? 于是她干脆放弃了挽救清白,自暴自弃道:“妈,你要是哪天在大街上看见了我的男朋友,请一定要记得告诉他,我等他都等了二十年了,让他快点来娶我吧。” “……好了好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应该都有分寸,我也懒得管你了。不过你也别打太晚,有什么话非要今晚说完吗,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 何蓉知道她不愿意和自己多聊这种事,所以不再多加干涉,说完这句话后,也没有问什么,关上门就走了出去。 “……”唉,真是闹心巴拉的,她妈现在这么闭目听,难道是真铁了心地认定她就是谈恋了? 裴穗百口莫辩,等听见隔壁房间的关门声后才松了口气。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起去把房门反锁上,顺便把头灯也关了,最后再躲进被子里,把手机从枕头下面重新摸了出来。 可当她一拿出来后,重见天的手机屏幕却自动亮了起来,黑暗中的光闪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裴穗一脸懵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的通话时间还在不断增加,这也就意味着刚才的那通电话依然处在正在通话的状态中。 “……”我靠,贺霆舟为什么不挂电话,存心浪费她的电话费吗,这种卑鄙的手段简直和她面对真正骗子的时候如出一辙! 裴穗不知道刚才的对话被对方听见了多少,忍不住抱头无声地哀嚎了一下,而后又赶紧把手机贴到耳边,想听听看他接通电话后,是不是真的就把手机放在一旁没管了,任由骗子侃大山。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声依旧,似乎一直没离开过,好在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了,他的气息仍然平稳得和之前一样,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睡着?看来她家的枕头不光隔音效果不错,而且还自带催眠功效。 然而一想到贺霆舟都能够睡着,而自己却还在失眠,裴穗的心里就莫名变得有点不平衡,甚至想要出声把他吵醒。 不过她从始至终都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所以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敢做,只是闭上了眼睛,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开始在心底默默地点兵点将。 奇怪的是,本来贺霆舟的沉默之于她而言,向来都沉重得像是一座在身上的大山,可裴穗这会儿点着点着,注意力全放都在了那深深浅浅的呼声上,腔里那颗扑通跳的心脏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于是时间就这样被寂静的夜晚无限拉长,在由薄被围成的封闭空间里,就连空气都是静止不动的,电话两头的呼声透过听筒融在一起,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幸好没有再充斥着尴尬了。 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的裴穗享受着这份令人舒心的沉默,以至于忘了挂电话,听着听着,还顺便把瞌睡都给听了出来。 可惜这样的好景并没有维持多久时间,在沉默被打破的瞬间便中道而止了。 就在裴穗睡意正浓之时,她糊糊间似乎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什么。 被听筒过滤后的嗓音恍若一冷涧,顺着耳朵渗进人的血里,再遍全身,冰得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可他说的话却短暂得稍纵即逝,让人没怎么听清。 “……”等等……说话? 裴穗一个灵,被惊得倏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把耳边的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 虽然电话还在持续通话中,却再也没有传来过任何声音了,仿佛她刚才听见的那句话只是自己的幻听罢了。 裴穗又被整懵了,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贺霆舟真的说过话。 她一把掀开了还盖在自己脑袋上的被子,呼了几口新鲜空气,再回想了一下几秒钟之前发生的事,可在得到结论之前,对方又开口了。 这回裴穗是在十分清醒的状态下听见了贺霆舟的声音,听见他字字清晰地问道:“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对牛弹琴的意思么。” “……”对……对牛弹琴?她解释这个成语干什么? 裴穗一头雾水,没听明白贺霆舟说的是什么,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后悔得想把手机摔在地上。 搞什么东西,原来刚才她和她妈的对话全被他听见了? 她不再怀疑自己的听觉有问题了,转而开始怀疑自家枕头的隔音效果,没想到它竟然是这种枕头,觉得还真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啊。 谎言被拆穿的裴穗结束了靠卖发.票发家致富的梦想,不再东想西想的,回归正常,连忙解释道:“贺先生,你误会了,我那是为了应付我妈才那样说的,绝对绝对不是在说你。就算是在说你,那也是你对我对牛弹琴。” 看吧,猫没抓着鱼,反惹了一身腥,而这一切都怪司机大叔。 裴穗发誓,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他讨论类似的问题了,打死都不会了,毕竟在贺霆舟这种是非观随心而的人面前,扮好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动关留守儿童的念头,或者说至少不应该把时间选在大半夜。 但是不管裴穗心里对这个结果再怎么不服气,该有的客套的还是不能少的,于是她说完后又赶紧人文关怀道:“贺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今天很忙吗?” 不过听了她的话后,贺霆舟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听上去并不怎么冷漠,更像是随口叫了她一声似的。 这是裴穗第二次从他的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虽然比第一次温和得多,可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连连应了几声后,又谨慎地说道:“贺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听着呢。” 贺霆舟似乎还在思考什么事情,过了半晌后才又问道:“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一件很见不得人的事么。” “……”我靠,这算是什么狗屎问题,是想讽刺她还是想暗示她什么? 裴穗顾不上去揣摩他这话背后的含义,想也没想就立刻强烈否认道:“贺先生,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见得人的一件事了,真的。” 听了她苍白无力的回答后,贺霆舟平淡地“哦”了一声,复又说道:“那看来是因为我很见不得人了。”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