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从不在他面前掩饰她身为女人的属,余和平更小一点的时候,她甚至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和别的男人滚成一团。余和平可以很淡定地替他们关门,男女的息声仿佛如外头商贩的叫卖声一样寻常。但如今他的心跳却很快,他想,他母亲来勾引梁成东了,梁成东会不会和那些男人一样,被余吃进肚里去。 第17章 意┃三月八,周,晴 余和平有一种诡异的兴奋和紧张,心几乎要从他口里跳出来。他听见梁成东开了门,问说:“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你。”余说,声音像是滴着水,“你都不想我么,我就在你隔壁,你睡得着么?” 梁成东回头看了一眼余和平一眼,掩上门说:“早点休息,明天得早起呢。” 余的身体里叫嚣着望,但她知道自己要掩饰。梁成东的古板和老实有时候会格外让她兴奋,走廊的光照着梁成东没有戴眼镜的脸,更英俊,年轻,白里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莫名有种的。余情难自已,搂住了梁成东的身,梁成东说:“早点睡,别勾我。” “我勾得动你么?”余问。 余和平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也不知道余和梁成东在干什么,紧接着房门便关上了。关门的声音很轻微,在黑夜里却格外刺耳。余和平吁了一口气,既为自己的母亲得偿所愿而高兴,又莫名有些失落。 紧接着他却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他愣了一下,然后便是上的声音,梁成东又躺到了隔壁的上。 余和平吃惊地翻过身来,看向对面的铺。梁成东却为他突然的翻身吃了一惊,问说:“醒了?” 余和平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点发紧,说:“你怎么没去?” 梁成东大概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谈论这个话题,半天没说话,只传来尴尬的笑声。余和平说:“梁叔叔,你是正人君子。” “什么正人君子……”梁成东这一下是真的被这个古老而戏剧的词语逗乐了,说,“睡吧,明天早起。” 梁成东注定不会跟他谈论和余的任何事,尤其是这种事。余和平“嗯”了一声,翻身平躺,眼角热热的,似乎有热泪涌出来。 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动,或者说伤,这莫名其妙的暖在他心里漾。但他心里是喜悦的,好像因此觉得梁成东更可托付,更值得信赖,他的人生好像都跟着有了希望。 余和平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十六岁那一年,那时候余的相好还是个街头混混,背上纹了一个老虎头,他曾看到过余猩红的指甲深深地抓进那纹了老虎的皮里。而正是这个纹了老虎头的男人,成了垮他们母子情的最后一稻草。 余和平在梦里对着那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叼着烟,哂笑着,托着他的下巴说:“长的跟姑娘似的,俩眼水汪汪的,跟你妈一样勾人。” “我跟我妈长的不像。”他说。 那男人笑,说:“可你身体里住了个娘们。” 余和平低下头来,继续剥瓜子,等到再抬起头来,就看到余只着内衣,站在卧室门口斜眼看他。他一惊,手里的瓜子就掉在了地上。 其实他跟那个男人也没什么,那男人只是嘴巴上有些氓,并没有欺负过他,只是在那个闷热的午后,和余狂之后穿着大衩出来,让客厅里看电视的余和平给他剥瓜子吃,说了两句不着边的话。可能那时候的余正为自己益枯萎的身体和第一白头发而惊慌,可能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受不了自己有些女里女气的儿子,所以她给余和平身上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疤。 从此以后,余和平对她历任男朋友都躲着走。余曾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那些俗而恶毒的话深深烙在他的心里,他瞧不起余,因而更痛恨自己,所以不允许自己真的成为余嘴里所说的那种人。 但他今夜又梦到了这么不愉快的过往,家里一片藉,余的手还在抖,他被鲜血染红的眼睛恶毒而疯狂,瞪着她看。他想他要让余供他上大学,他要干余的最后一滴血,等到大学毕业,等她以为她终于苦尽甘来的时候,一脚蹬开她。那时候他就自由了,在解的同时获得报复的足。 “和平,和平……”他听到梁成东在叫他,他心里一惊,想要睁眼,却发现眼睛滚烫,烫得他掉眼泪。眼泪混合了眼眵,所以睁开的时候依然看不清东西。他的嗓子比昨天还要疼,头更疼。 “昨天就有点不舒服……”他听见余轻声说着什么,接着便是梁成东的声音:“那你也不说,他也不说,还逛了一下午。” 余说:“没事,打一针就好了。” 梁成东将他扶了起来,说:“和平,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他没有动,梁成东就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他躺在梁成东的臂弯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不同于他身上腐朽的味道,他觉得梁成东身上的味道是含着希望的,暖且干净。他忍不住多了几口,好像整个人都活过来了,抓住了梁成东的衣服。 他烧到了四十度,在酒店不远的诊所里挂了吊瓶。但他其实觉得还好,并没有烧的要死的觉,梁成东却是很震惊的,他觉得四十度是要死人的。 周的行程就这样泡了汤,余和平去看余的表情,却什么都看不出来。梁成东对他关怀备至,即便觉得这关怀里有一半出于对他母亲的讨好,余和平也觉得很开心。 昨天他嗓子痛,可还是跟着吃了火锅,所以今天嗓子都几乎说不出话来了,咽喉炎症很重。梁成东买了清粥小菜,他还是不能吃,一咽东西就疼,梁成东问大夫:“怎么打了针也没管用?” “梁老师,药到病除也得有个时间啊。”大夫无奈地说。 余笑着说:“你别急,一顿饭不吃没事的,咱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再过来,他这还得输好一会呢。” 清粥小菜是给余和平买的,不够他们两个人吃,他们又没病,自然要正常吃饭的。 梁成东说:“输身边没个人怎么行,这样吧,你去吃,我凑合吃这些就行了。” 余说:“哎呀,没事,他都多大了,哪有那么娇贵呢。你吃这些怎么吃得。” 梁成东回头看了看余和平,余和平本来就长的瘦弱,下巴很尖,如今脸比平里看着还要苍白,很是可怜。 “我不怎么饿,你去吧。我看着和平。” 余没办法,只好说:“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我还真不饿。” 余便一个人出去吃饭了。梁成东对余和平说:“我去那边坐着,你要是想上厕所或者干嘛就叫我一声。” 余和平点点头,一直盯着梁成东看。梁成东在那看杂志,大概察觉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冲着他笑了笑。 那么英俊的,温和的一个男人,弥补了余和平对于父的渴望。但梁成东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他没有这样的幸运,拥有这样的亲人。 他如果有这样的一个父亲,或许会是截然不同的人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有将来的余和平。他闭上眼睛,试图幻想和梁成东成为一家人的样子,比如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比如一起吃早饭,所有细微的,但是温馨的家庭琐事,他觉得很温暖,简直让人热泪盈眶,但又有一种不舒服的觉夹杂在里面,因为余。 这个家庭里也会余,可是有余他摆不了过去,他总是觉得抑,痛苦,纠结,和恨织在一起。 要是没有余,只有他和梁成东就好了。 可是没有余,他有什么理由和梁成东在一起,以什么身份在一起? 像对夫? 余和平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梁成东,脸忽然涨得通红。多么荒唐而丑陋的想法,他想,简直玷污了梁成东。 输完之后,梁成东便把他们送回了长明县。梁成东嘱咐他卧休息,多喝水:“下次再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说。” 他点点头,目送梁成东出去。客厅里梁成东在代余要多看着余和平,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低。 余和平翻过身来看向窗外,能看到大院里的那棵香樟树,好长好长的枝丫,随风摇摆。这是难得晴朗的一个天,院子里搭了很多被子,花花绿绿的都有。 他看到了陶然。 “把被子都收了。”刘娟在楼上喊。 陶然应了一声,收被子的时候扯的太用力,绳子竟然断了,被子全落在了地上。好在晴了一整天,地上已经干了,他将被子捡起来拍打了几下,大概察觉有人在看他,就朝余和平的窗户那看了一眼。 不过他什么都看不到,窗户反光。下午的光暖洋洋地照在他身上,头发黑的发亮,人却白的耀眼,又干净又美好。 第18章 意┃三月八到十二,晴天为主 陶然就要回去了。刘娟还是代他:“以后少回来,家里都好着呢,真有事,不用你说,我也会把你叫回来。” 陶然点点头,说:“你没事多去姥姥家看她,嘱咐她少吃糖,少吃盐,多喝水。我给她列了个单子,上头有减血脂比较好的食物,你去的时候给她买,听说喝普洱茶也能降血脂。” 刘娟说:“我都听出茧子来了。” 这次去,刘娟给他带了个铝锅,可以蒸饭煮粥。陶然是空着包回来的,回去的时候又装了,鼓鼓的背着出了门,碰到他三在往大院门口看。他打了个招呼,他三笑着说:“要上学去啦?” “嗯,三再见。” 刘娟笑着问:“三婶你看啥呢?” 他三朝大门口努了努嘴,就看见余在和梁成东说话。陶然和刘娟走到门口的时候梁成东已经上了车,车子拐弯的时候差点碰到陶然,刘娟便伸手拉了一把,不悦地看了梁成东一眼。 陶然朝车里头看了一眼,透过车窗看到梁成东跟他们道歉,车子也停住了,等他们过去了才又开动。 走到大街上的时候碰见了陶然以前的同学,看到陶然动的很,拉着他的手聊了半天。刘娟问是谁,看着有点面。 “张强啊,他哥前年考上清华那个。” 刘娟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说:“那他成绩好么?” 陶然点头:“好,我们班前几名的。” 刘娟说:“就该跟这样的人多来往。” 陶然就笑了,然后听刘娟说:“我听你六叔说,你在新学校认识个女生,经常一起放学回来?” 陶然愣了一下,说:“他说的?没有经常一起回来,她家也在红房子小区,放学偶尔会碰到,六叔才碰见一两回,就说经常。” 刘娟笑了,说:“他说那姑娘漂亮。” 陶然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前几天夜里发生的那件事,哂笑说:“他可真。” 刘娟愣了一下,笑着说:“别瞎说,你那同学才几岁。” 陶然却又想起那次在小区里碰到,就看到盛昱龙盯着柳依依的背影盯了好一会。柳依依也十八岁了,娇俏少女模样,他刚到班里没多久,就知道好几个男生暗恋她。不过看顾兰和大波浪的类型,盛昱龙好像更女。 他们俩朝车站走,刘娟看了看头顶的天说:“今天难得这么好的天气,先前断断续续下了那么久,今年的雨水好像特别的多。” 连的雨过后,天碧蓝如洗,云彩洁白到不像话,大团大团的飘在天上。 陶然到家用铝锅烧了壶水,然后去外头买了点八宝粥,打算晚上试着煮点粥喝。刚把米淘好放进锅里,客厅的电话就响了。他赶紧关了火,跑过去接了,竟然是盛昱龙打过来的,说:“回来了?” “嗯,回来了。” “出来吃饭。老地方。” 盛昱龙说完就挂了电话,好像唯恐多跟他说一句话似的。陶然换了身衣服,到地方看到周强和庞丽英也在。庞丽英看到他高兴地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来。盛昱龙身边坐了人的,是顾兰。 盛昱龙没怎么理他,和周强都在说工作上的事。他这两天上火了,嘴角长了溃疡,有点红肿,顾兰一直在旁边提醒他少吃辣。 庞丽英询问陶然的学习,又说了牛的事,问他够不够喝。陶然说:“够,六叔在家一起喝都喝不完。” 顾兰听了扭头看盛昱龙,笑着说:“你还喝牛呢。” 盛昱龙朝他们看了一眼,目光和陶然对接,很快就撇了过去,只嘴角咧开了一下,很是敷衍。 吃完饭大家都各自回家了。盛昱龙和陶然依旧走的那条暗狭窄的街道。晴了几天,街上没有水,就是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的,得当心脚下。盛昱龙双手在兜里,叼着烟,陶然走在他后面,烟雾不断地拂过他的脸。 陶然不讨厌烟味,有时候反而会觉得很好闻。他只是不懂烟的乐趣。夜依旧寒冷,只有黄的灯光带着暖意。他们回到家里,陶然忽然说:“你还想着上次的事呢?” 他觉得俩人的相处有点怪,好像透着尴尬。他笑说:“我都不在意,你更不用在意了,喝醉了嘛,你要真不好意思,以后少和喝点酒。” “不好意思个几把。”盛昱龙讪讪地,盯着他笑。 “那你这几天躲着不见人。” “忙工作呢。”盛昱龙好像松懈了不少,打开冰箱看了看,摘了两颗葡萄放进嘴里。 “你要吃么?”陶然殷勤地说,“我帮你洗。” 他说着就从冰箱里拿了一串葡萄出来,盛昱龙也站在冰箱门口,俩人擦着肩,盛昱龙闻到了陶然身上淡淡的香气。他问陶然:“你脖子怎么了?”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