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与
月同寿相抵的条件是意识消弭，这样的永恒祂宁可不要。念力从身体中
失的
觉像是坠入冰冷的湖水，周遭的光影与声音一同散去……人道传说人死之前的一生会像走马灯一般回放在眼前，可她却只看到无声的默片——鬼门就此解体，殷红的彼岸花瓣如细雨一般纷纷扬扬。它们坠落之处被冷硬的石块替代，重铸成新的结界。所以耳边的声音也只是幻觉吧，宋晚理应恨透了自己。天道无所谓地想，祂归位后可能会生气——气自己的自作主张？不过新的天道即将降生，花神或许会与祂相
，属于“祁空”的一切都如轻烟随风散去。也或许不会再有一道名为“天道”的自我意识诞生。这样也好。
至少花神不用再无止尽地受本该由祂掌控的东西折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这一意识能够真正做到与天地同寿……
天道能看见这一切。
如此想来放任原身永远留在虚空之中算不上是多么沉重的事，祁空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生出无谓的多愁善
的想法，说来让人以为可笑。天道本身如有意志，多半会愤怒、叹息——总之生不出什么好的情绪，毕竟作为公正本身的化身有了偏私之情，怎么也算不上一桩好事。“那么，”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对谁说，花神能否听见都是个未知数，此处想必并没有花神的意志，原身永坠冰冷的黑暗已经耗尽了她的
力，“你自由了。”或许是对宋晚，她想，其实按照人道的时间来算，才分别不到一
。可未来千万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都不会有重逢的机会，人类的一生总是很短暂的。她能够预知未来的一切，却看不清自己。前路于自己而言永远是未知。
可今
所做的一切并不能够带给祂死亡。天道献祭原身给鬼门作结界，意识理当回归天地万物之中，就好像从未存在过。祂在万物之中。
预料之中不会拥有“新生”的命运让她提不起兴趣，没有转世就好像记挂的情绪都无所谓托付与否，可若有来生，她想，若有来生。
她有两个愿望。
第一，不做天道。
第二，尘世中俗人千千万，宋晚不要再
上她。花神却没有听见她的心声，念力的转移到了一个临界点，祂
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有了重量——尽管相对于人类来讲仍旧是极轻的，却与降生之初别无二致。祂于是
离了这个极力挽留的怀抱，那一瞬间祂想其实自己原先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时间对祂们这样的存在来讲本没有限制，可
绵的时间与等待才让它有了线
的形状。祂们能够看清无数条绕的线，却终究囿于其中。最后的倒影停留在不那么体面的一刻，虚相已经完全消失，没有告别只剩沉默冷硬的鬼门。不再有彼岸花繁复的纹路，质朴就好像天道本身。
祂被浸入温暖的泉水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这与虚空之中的
受并不相同。祂现下身在光源之中，自是察觉不到周遭动静。可祂嗅到
悉的气息，似乎天道仍旧注视着祂，一如降生之初的热忱。——直到实体焚烧成灰，重见天
的那一刻。祂从火光中化身而出，衣裙仍旧火红如焰，可诸天神佛皆知彼岸花的颜
是鲜血染就，盈
叫人沦陷的幽香。花神抬手在长明灯上抚过，眼见火焰复由燃起，比起先前的架势还要旺盛几分。祂虚虚捧上天道的长明灯，
受其上灼烫的温度。唯有这样才知祂存在着。
识海之间的相互
应只留下长久的沉寂，祂们已经许久没能在其中知到对方的存在，可只要六道仍未崩溃，
仍如常运转，祂们便都不会离去。只是……天道永恒，可祂想要的是她。
直至如今花神仍无法将祁空与天道完全区分开来。与自己这样本就带有情
的存在不同，祁空更像是天道从自身剔除的一部分，可又无法分割，带着藕断丝连的意味。第八识在祁空身上出现的反应如此强烈，这本身是不正常的。祂陷入长久的沉思，是以没能发现身后站了人。视线被
影遮挡好像天光已然黯淡下来，祂转身对上一双讶然的眼。观世音的样貌与过去相比并无太大变化，下五道这些年信仰衰微，可仍旧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至少念力仍旧足够支撑既有世界体系的存在。
花神微微笑道：“好久不见。”
恍若隔世。
花神明
动人的样貌笑起来应当是极好看的，说是月皆为之失也不为过。可祂素来淡然，没什么神可给，甚至比无情无
的天道看上去还要冷淡几分。观世音下意识去看祂身后的长明灯，两盏都燃烧着，属于花神的那一盏甚至比先前更有活力，丝毫没有势微的迹象。
“我察觉灯熄灭了，便来金顶一看……”
“嗯，方才是熄了，”花神随意地点了下头，“不过我又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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