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时柿沉浸在以后和未来前男友相处的尴尬情绪里,手机屏幕突然亮了。q.q消息,许航宇发过来的。其实这算是两人第一次q.q聊天,时柿却不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 许航宇发了两条消息—— “我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为那天的态度道歉。” 时柿凝望短短两行字很久,咬着嘴 敲下一行字,默读了一遍,蹙眉,又删掉。最后她回了两个字,“没事。” 许航宇于时柿来说就像是一直以来的一个很远的念想,提起喜 的人时她会第一时间就想到他。说得更夸张一些,他是她一直想要去的地方。而实际是,她够着机会去那个地方看了,却并不宜她停下。少女的朦胧时代,她给了他。她也许短时间内还是会想起他,心脏还是会为他漏一拍,却不敢想和他的以后,不止一条江河横亘在他们之间。 这边许航宇收到消息,从桌子上缓缓地直起身,又颓废的趴回去。 人在二十岁左右时是最傲气的,渴望肯定, 腔壮志,但那时也是最容不下沙子的,害怕每一个污点,仍带着未成年人的世界观,却又面对着成年人的世界。 “你四舅是被那个女学生陷害了,那个女学生我见过。简直就是狐媚子,一堆男朋友,生活作风相当差,我到现在还觉得不是你四舅的孩子。” “那个叫时柿的也不是什么好学生,据说就是跟她抢男朋友打架, 产了。” “你可千万别和她来往。她家庭情况很复杂,常年和爸爸生活,估计家教不好。” 许航宇抓了几把头发,向母亲询问时得到的结果在耳边炸裂式冲击。他想起那天月 下的时柿,她是这样的人吗?他不确定。可他也因为四舅的事觉得羞愧,不知道怎么再面对她。 第二天,程霁把崔加喃留在公司楼下的车送到崔家。他打电话过来时,崔加喃正在和时柿聊新手化妆应该买哪些东西,两人相谈甚 。她接起电话,眉眼之间没有起伏。 “成,我马上下来,辛苦你了。”崔加喃撂了电话,回头望了时柿一眼,略挑眉, “要一起下去吗?” 时柿从茶几上拿了块西瓜,一点点靠在沙发背上,“太热了,不想下去。” 崔加喃望了望窗户外, 头正高,也好奇他怎么这个时间点来。 “那你看家。” 崔加喃拿了钥匙,直接坐电梯到负一层。兜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找着自己那辆车。拉开车门坐上去,冷气调的很低,程霁正闭目养神,双手抱 。听见声响,他使劲闭了一下眼,这才睁开。一双棕黑眸不甚清亮,眼白上有些许红血丝。望过去,整个人透 着疲惫。 崔加喃没想到他这副样子,略吃惊,“怎么这时候来?” “马上得去趟谷城,接了那边一个项目。”程霁答。 “那也注意休息。” “创业就是磨命。”程霁轻笑一声。言罢,他 下车,却又顿住了,“时柿回去了吗?” “没呢。不过早上听她说想回去了,估计明天就走了。” “那让她等两天,我从谷城回来顺便带她回去。天热坐大巴车多折腾人。” “那敢情好。”崔加喃应下了。 “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程霁又问。 “本打算年假休完再请假这两天,但临时接通知得回去相亲,我妈介绍了个对象。”崔加喃捏着手里的钥匙,摩挲纹路,打量着程霁,他眼底无波无浪,一丁点涟漪都没泛起。 她想起昨晚的 台上,酒劲上头,她问他有没有恨过她。他望着远处,须臾后笑出声,“不就是被你甩了,谈不上恨,我这么小气?” “程霁,你知道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吗?” 程霁侧首望着崔加喃,“加喃,对你,我确实没照顾好。希望,未来你找个好归宿。” 他的嗓音带着烟酒浸过的沙哑,被夜风轻轻吹散。她知道,翻页了。 崔加喃回上海上班,时柿送她去机场。两人分别前,也没谈过什么,如以往一样,不过分亲昵,也不会过分生疏。 崔加喃走后,时柿是极想回去了。偏偏程霁留下这一个口信,让她就这么干等着。好在两 后,他来接她了。 时柿拎着一大包吃的坐上副驾驶,叫了程霁一声。 “这趟玩的开心吗?” 时柿抿嘴,开不开心?这一趟来发生的事还 多的,她觉得顶多算是顺利度过而已。 她不吭声,程霁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和你姐相处不愉快?” 时柿急忙摆头,“加喃姐对我很好。” “她是人很好。” 这下一句时柿不知道该接什么好,转而低头盯着零食袋。 车内一片沉寂,突然车变了条道。 程霁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撑在车窗沿上,不咸不淡地问道:“高考怎么样?” “不怎么样。” 得,又没问一个好问题。 “还是决定去外省?”程霁复问。 “我想去。” “别使小 子。要报外省也报近一点的。”程霁口气说的略重,时柿小幅度往右边车门靠,是怵他的。 “我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时柿憋了口气,轻轻说。 “那想谈点什么?” 他开着车,目视前方,时柿瞧他的侧脸,还算温和。她说:“你以前知道我和加喃姐的关系吗?” 程霁听着问题,微怔,继而答道:“没提起过。只知道她父亲有再婚,但具体谁,我自是不会问。” “哦——”时柿拖长尾音。 “嗯?” “那天拍照,我觉得你俩很配。是要复合吗?”时柿突然胆子上去了,得寸进尺的问起来。 程霁空出来一只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零食砸了时柿一下,“这位小朋友,你有空多琢磨自己未来大学的事。” 时柿吃痛,知他这是不乐意说了,也不再挖 刨底。 这天一路回来,车厢里的气氛不算尴尬,甚至偶尔有着丝丝缕缕 快。 六月二十三号,高考成绩出来了。时柿刚过一本线,只超出三分。 时奉军没现出失落,“你自己决定,复不复读?” 时柿望着各科分数,数学都没及格,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堆在角落的那一摞复习资料,说道:“我不复读。” “那就填志愿罢。”时奉军沉 片刻,“选自己想去的。” “爸,你希望我留在本市吗?” “爸爸大半辈子呆在镇上,见识少,替你出不了多少主意,但趁着大学多走出去看看未尝不可,就是记得回家。”时奉军说:“我只是你父亲,不是你,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时柿眨了眨眼,鼻头泛酸,“爸,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镇里教学质量比不上市里,这几年是我耽误你了,该送你去市里上学的。” 学校的职工公寓有些年头了,时柿坐在掉漆的红木椅子上,头顶吊扇呼啦啦作响,外面梧桐树上知了叫个不停,午后烈 闯进屋内,西晒让屋内温度愈高。这一切都是破旧的不讨人喜的,她却觉得安宁极了。深嗅,鼻间都是 悉的气息。 说她从来没有羡慕过市里的生活,不可能,她也期许过,镇上的诸多东西都没法和市里比。然她在那里从来没有过归属 ,她去市里的那个家永远都是客人,那个家当家作主的终究是崔长风。 做好决定,时柿开始研究指导志愿的那几本书。期间她接到虞荃的电话,她考了623,打算报外国语大学的法语系。 “为什么决定学法语呢?”时柿吃着 油冰 问。 虞荃像是也在吃东西,“我原本很向往小语种,但被我爸 着改了,说是毕业去非洲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我还没决定好学什么,分不好填。”时柿咬了一大口冰 ,冰得滋啦啦 气。 “那学校决定了?” “谷城师范大学。” “外省……你真的要去吗?”虞荃音调降下去一些。 终于把那块冰 咽下去,时柿笑了,“哎,你不是外省吗?” “可是——算了,听说谷城很多好吃的,以后来找你玩。”虞荃本是想劝一劝,但忍住了。 “包吃包住。” 和别人很轻易说出了结果,但面对印贞时,时柿还是怕的,哆哆嗦嗦说出学校名。 “你说哪?你再说一遍。” “就是那个谷城、谷城师范大学。” 电话那边静下来了,半天没吭一声。 时柿忍不住叫了印贞一声。 电话被挂断了。 时柿求助地望向坐在一旁的时奉军。时奉军喝了口凉茶,“报名号和密码守住了。没事的。” 这厢话音刚落,他电话响了。时奉军让时柿回房了,这才接起。 时柿在房里忐忑不安,很担心时奉军被印贞说动,又改变主意了,一直听着屋外的动静。听不太清,但 觉很平和,没大吵大闹,时柿一颗心又稍平复。 半晌后,时奉军敲门,“你妈有个要求,以后上班得回来。” 时柿迟疑,却发现时奉军朝她使了个眼 ,“我答应。” “那你亲自跟你妈说。” 时柿复和印贞通上电话。未来的事谁又知道,但承诺人人都会做。 第16章 16 填完志愿就是七月了。 天热,尤湖湖店里生意也好,业务拓展,做起了外送。小镇没有专门的外卖人员,都是店里自送,时柿去应聘了这个岗位。 这 下午,尤湖湖接了一个单子,客户是程暄。尤湖湖记下他要什么之后,望向那边在闲聊的两姑娘,拿不定主意派谁去。 “虞荃,你——” 她话没说完,虞荃手机响了,然后就听见她尖叫:“你回来了???” 然后是用气音对着时柿大喊,“萧岱回来了。”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