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弯。
就听见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钱唯康皱了皱眉。
也没多说话。
快步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高翔略一犹豫……既然对方没嘱咐什么，那自己就只能跟上了。
到了办公室门口，两扇大门都关着，高翔抬头一看……门牌上写的几个大字：董事长办公室。
再侧耳一听。
里面的争吵声越来越烈。
钱维康也没迟疑。
抬手推门而入。
高翔顺着门
往里一看……董事长办公室的面积大，共分里外间，外间摆着一张简单的办公桌，靠墙是几个文件柜，办公桌前是两张沙发和一张茶几，上面摆着
美的水杯，显然是供来访的客人临时等候的地方。里间和外间隔着一扇大玻璃窗。
透过玻璃窗。
可以看见里间的摆设非常气派……硕大的办公桌，真皮老板椅，墙上挂着大型的模特走秀照片，和各种时装设计图。
老板椅的后面挂着一排排已经做好新款服装成品，颜
琳琅
目，式样新
前卫……不用问，远远的看一眼办公室，就知道公司是做时装主营的！钱维康先进的办公室。
一看黎燕妮正站在办公桌前。
对面50多岁的男人，后面跟着两个膀大
圆的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国营纽扣厂的孙厂长。孙厂长脸红脖子
的高声喊着，“黎董事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我可警告你！这里是社会主义的土地，别看你是外商华侨！可如果你想剥削我们劳动人民……”边嚷边
着袖口，“……我们一定会和你抗争到底，无论文斗还是武斗！我们劳动人民都坚决不服输！”一听他用的这些词儿……
就知道这人好像还活在70年代没出来呢。
简单一句话：思想顽固派。
钱维康一看对方这架势，怕老板吃亏。
大步的就冲进了办公室。
伸出双手，拦在孙厂长黎燕妮中间，息事宁人的一笑，“孙厂长，什么事动这么大肝火啊？有话不会好好说吗？还带人到我们董事长办公室来吵？你也是国营大厂的领导，这样影响多不好？”
高翔有分寸。
这次没跟进办公室，只是站在门口……旁观者眼前的一切。
只见黎燕妮穿了一件大红的紧身羊
裙，中间记着黑的带，下配黑的牛皮长筒靴，街上搭着一条黑的貂皮小披肩。整个人看上去既时髦又利落。
曲线玲珑的让人离不开视线。
一头浓密的黑
长发，像是瀑布似的一直披到了间……前面的刘海微微的遮着额头，越发显出巴掌大的小脸和巧细致的五官。细看之下，虽然年过30，却依旧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
她的脸上毫无惧
和慌张……淡定地站在人群中，虽然个子比男人矮，可她的气势一点也不弱，身边好像自然而然的形容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得孙厂长不敢靠近。就只在屋子里跳的脚的嚷，“钱秘书，你也算是我们无产阶级的战士！以前也是在市里工作的，你应该体谅我们国营工厂的难处！国家现在改革了，不再实行计划经济了，我们这样的大厂要养活上千口人，我们也有
力……”“有
力怎么了？”黎燕妮傲气的冷冷一哼，“有力？你就更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你的纽扣质量和合同不符，属于残次品，我就不能收！这批货不管是多少钱，你都得退回去重做！如果不能按照合同上规定的
期
货，你还要负责出两倍的的赔偿，这是没商量的！”黎燕妮也不给对方回口的余地。
干脆用一只手隔空霸气虚点着他，“我是开工厂赚钱的，我不是搞慈善事业的！你养1000口人怎么了？你养1000口人？你就要拿出质量过硬的产品！让工人有饭吃！可你呢？以次充好？在我这儿过不去了？就要装可怜？博同情？可怜不行？就来耍无赖？硬要把货留在这儿？你以为我是谁？老娘见过的世面多了，不吃你这套！”
“我怎么以次充好了？”孙厂长不服的强词夺理，“我不就是纽扣的样式图案和你
给我的图纸，有一些出入吗？”“你说的都轻松。”黎燕妮鄙夷的挑了挑眉，“你是乙方！你的职责就是按照我
给你的图纸做纽扣，有一丝一毫的差别都是不合格！还有，你看看你们纽扣的质量……”她转身大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
屉，在里面拿出了一盒纽扣，啪的一声扔到了桌面上，“你自己瞧！你纽扣的用料过关吗？”她强势的在盒子里拿出一个纽扣，用两只手指很狠狠的一掰，纽扣应声而裂……黎燕妮气呼呼的把纽扣摔到了孙厂长的脚下，“你说这是质量过关？你敢再说一遍？”
事实胜于雄辩。
孙厂长脸
讪讪的退后了一步，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低了，“不就是铜扣的硬度不够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国营厂长，我以前的纽扣也都是这么做的！没人找我的麻烦，你这是吹求疵。”“一直这么做的？你说的还
有礼？你以前吃大锅饭？我管不着，现在想在我这里浑水摸鱼，门都没有！老娘眼里不
沙子！”黎燕妮傲娇的直接回呛，“我的订货甲方都是世界名牌，你给我这样的东西？我都没脸往衣服上钉！你不要声誉可以，可我们黎家在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以后还要继续做下去！我绝对不能砸自己的牌子！”
这话说的……
掷地有声。
霸气犀利。
高翔在外面瞧着！
心里第一个
觉：这女人真是名副其实的厉害，不过也难怪！想要把生意做大，还真就必须得有她这样的能力和气度。“你……”孙厂长你一直是国营大厂的厂长，说句不好听的话，过去的十几年，别人都是看着他脸
聊天的，他才是被捧着的那一位。此刻……
他竟然被黎燕妮当着自己的两个下属，毫不留情面的，噎得无言以对。
孙厂长有些恼羞成怒了。
干脆
起了袖口，“黎燕妮……”也不叫董事长了，开始叫大号了，“以前我就听别人跟我说过，让我小心点，别和你做生意！你就是一个喝劳动人民鲜血的资本家，女魔头！我原本还不相信呢！原本还觉得国家让你们这样的外商进来，是辅助我们国家经济的！可现在我一看
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你不收我们的纽扣，还故意刁难，要双倍赔偿，你这是要把我们场子
黄了？你要让我们1000多员工都没饭吃？”“让他们没饭吃的是你！”黎燕妮坚决不背着黑锅，“你一个做厂长的，不能带着厂子往好的方向走，不能给员工最好的福利，你就该引咎辞职，你还舔着脸在我这耀武扬威？呸？谁给你的勇气？”
呸？
黎燕妮毫不留情的呵斥，彻底把孙厂长
怒了，他瞪圆了双眼，咬着牙，“你个喝人血的资本家？我代表全体工人……今天就和你拼了！”话一说完。
抡圆了胳膊。
照着黎燕妮的脸上狠狠的挥去！
黎燕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看对方挥手打人，干脆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后发而先至。
孙厂长的手还没碰到人家的脸呢，身子已经登登往后退了好几步。
身后的助手见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踉跄的他。
孙厂长扭头，红着眼睛，“你们看到了吧？是这丫头先动手打我的！你们也用不着客气，咱们属于正当防御！我们国营大厂不能受他们外国人的欺负！给我打！”
两个助手听了这话。
转身就向黎燕妮扑了过来。
钱伟康还
有样。张开双臂，
身而上，“大家别冲动！打人是犯法的！”“别怕！出事我兜着！”孙厂长在一边喊。
两个助手一看有人撑
了。抬手就把钱维康推到了一边。
钱伟康毕竟是书生出身。
支吧了两下。
就被人家怼到墙角了！
两人又凶神恶煞的向着黎燕妮扑去。
孙厂长在一边，
着嗓音低吼，“你个女魔头，竟然敢踹我？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就没吃过这个亏！我今天要治治你的脾气！”黎燕妮面对三个气势汹汹的老爷们儿。
不但毫不退缩，反而仰着脖子向前冲上了几步，“治我？你敢？你动我一下试试！”
眼瞧着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
忽听的有人一声低吼，“住手！”
紧接着……
一到黑
的旋风卷了过来。黎燕妮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呢，就觉得一个高大的
影，正好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把她和对面的三个男人，泾渭分明的隔层了两个阵营。她抬眼一看……
目都是一双宽厚的肩膀。高翔背对着她稳稳的一站，淡淡的向着孙厂长挑了挑眉，“跟女人动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冲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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