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伸另一只手,他就把那只手给过来,穿环的时候把他的手翻过来,手心朝上,他也没说什么。 余遥专心系绑带,一开始是真的,全部心神都在蝴蝶结上,怎么把它系好看了,对称了,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目光落在他手心里。 平常其实很少能看到这块,都是手背,余遥莫名其妙有一种把猫咪翻过来,出柔软的肚皮觉。 方堰的手心皮肤更薄,能清晰地看到细小的青血管,和掌腹的红。 传说中洗衣服会把手洗破的那种脆弱。 余遥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上面,不给自己涩涩的机会。 正好带子系好,老板端来两个高锅,锅生蚝和虾蟹都是用这个蒸的。 盖子打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登时扑鼻而来,老板刚将蘸料放上来,余遥就已经迫不及待拿了一个生蚝拆开,挖了,第一个没有自己吃,先给了方堰,搁在他面前的碗里。 他刚掀开打包的一次碗盖子,还没来得及吃,一个大生蚝搁在正中,慢慢地沉了下去,被白粥掩盖了大半的肥胖身子。 海鲜粥加生蚝正正合适。 余遥第二个才给自己,蘸了料后送进嘴里,登时口留香。 不得不说生蚝可真是人间美味啊,蒜蓉烤着好吃,这样生蒸味道也是一绝,更滑更,水水的、一口下去全都是,上上下下都是能吃的,肚子里是海藻,也可以食用。 余遥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种天气,这样的晚上,加上对面赏心悦目的人,再吃上这样的美食,可真是叫人足啊。 不枉来人间一趟。 余遥嫌一个一个吃不过瘾,先将所有生蚝拆开,搁进一个干净的小碗里,然后再跟方堰分享。 这家的锅生蚝是真的一绝,就是调料有些不正味,余遥又让老板加了点小米椒和蒜泥,搁在自己的调料里。 一共是两份蘸料,她和方堰一人一份。 余遥加完料后再一尝,果然更绝。 她忍不住推荐给方堰,把自己的蘸料搁在中间,喜道:“蘸这个尝尝。” 本心只是想让方堰受一把更高端的吃法,没想那么多,蘸料到了方堰那边,余遥才想起来。 自己用过了,吃到一半嫌不够味,回碗里又蘸了一次,桌子不大,方堰离她很近,肯定看到了。 他会嫌弃的吧。 余遥刚准备出声,反应过来,俩人都喝过同一个碗里的粥了,嫌弃个啊。 果然,方堰坦然夹了她拆好的,蘸了蘸她的酱料后送进嘴里。 手腕上的绑带太长,坠到桌子上,随着他的动作,一路从生蚝的碗边,拉到桌沿。 现在才刚开始吃,桌上很干净,待会儿一堆壳和垃圾,这个样子肯定会沾到的。 自己的衣服自己心疼,余遥让他把手伸过来。 方堰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放下筷子照做。 余遥自己现在身上的是运动长衫,袖子不大,所以直接举起手,在空中、高锅的上方,给方堰掖了掖袖口。 长绑带的尾部进束身内,绕了几道之后,一点尾巴都不漏出来。 晚上的十来点左右,类似于夜市一样的摊位边,简单绕了彩灯的棚子下,一只漂亮的手高高举起,五指自然地垂着,正好在高锅的上方。 锅里还冒着热气,有氤氲的蒸汽上升,熏在那只手上,像从雾里伸出来的一样,更显白皙玉润,从指头到手心手背再到手腕,所有线条都致到完美无瑕。 上天最杰出的作品,应该锁进博物馆里给人欣赏。 余遥涩涩的小心思就像天润土下的种子,咔嚓冲破地面又冒了上来。 余遥叹息一声。 跟这样的人一起出来吃饭,不想涩都难。 她只能努力制下来,让方堰换只手,一边歪头看他,“怎么样?这样蘸着吃好吃吧?” 方堰点了点头,“嗯。” “对这顿饭意吧。”余遥接着问。 虽然她冒冒失失好几次,又是给人挤在角落,又是绑手的,但还是希望方堰的回答是正面的。 方堰望了望空中,余遥认真给他理袖口的动作,点了点头,“嗯。” 说实话,余遥松了一口气,尽管不知道是对方良好的教养让他昧着良心说谎,还是真的这么想,没有负面的评价可真是太好了。 最主要的是,面上也没有不的情绪。 看来还没有太糟糕。 余遥给他掖好后,又安心干饭了。方堰也收回手,拿了筷子在碗里搅动。 并不顺利,像是遇到阻碍一样,底下沉甸甸的,用勺子挖了挖,全都是,扇贝、海螺片、贝柱、海米、虾仁、蛤蜊,当当。 像是生怕他营养不够一样,加了很多很多的辅料。 海鲜粥余遥要的是大份的,再加上料多,一个打包盒装不下,有两碗。 付完账后他坐在椅子里等,余遥突然跑去和后厨连接的窗口,跟老板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那时候只以为是无聊,这会儿才明白过来。 余遥面前也有一碗海鲜粥,她一边吃烧烤一边喝粥,但是舀了好几勺都不见大块的,现在想来都在他碗里。 谁说她心? 方堰弯了弯眉眼。 她其实很细心。 在照顾他。 这顿饭双方吃的都很意。 余遥意是因为方堰饭量不大,能把那碗粥干掉已经实属不易,所以桌上的饭菜基本都是她吃的,美食了一个肚子,那叫一个足啊。 另一边方堰意是因为余遥,会先尝一尝,发现某串烧烤好吃,让他咬一口,知道味道。 某样东西没那么刺,也会给他,碗里的越来越多,多到他险些吃不完。 饭后俩人没有急着回去,沿着路边走了走,消食,余遥脚快,走在前面,方堰动作慢,在后面跟着,手往兜里一,摸到两瓶,他拿出一瓶给余遥,余遥没要,去路边买了碗冰粉。 牛被他重新进口袋里,握在手心,摄取上面的余温。 牛的外面还包着塑料膜,是热的。 方堰这会儿有些撑,没有喝,只这么拿着,走了两条街才有余力将牛取出来上管慢悠悠喝着,享受温热的体进胃的舒服,和晚风吹着的惬意。 街上人不少,情侣三三两两并肩而行,乍一看他与余遥瞧着也像一对。 有人藏在绿化带的暗处悄悄看着他俩,说私密话,余遥也凑过来,示意他看灯下,有一对情侣正紧紧搂着,影子拉出老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和余遥的也挨的很近,长长拉远。 短些的那个突然碰了碰长些的,方堰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撞了撞,余遥问他:“你爷爷好不好相处啊,有没有什么忌讳啊?我回头跟我爸妈说说,别冲撞了他。” 方堰仔细想了想他爷爷,那个亲切的老人和蔼了一辈子,并没有忌讳,于是摇了摇头。 顿了顿,又问:“你跟你爸妈说好了吗?” 余遥嗯了一声,“我还让我爸妈摘了好几箩筐的樱桃和枇杷,还带了甘蔗,这个季节有甘蔗,老家自己种的,又又老,很甜的。” 她绘声绘的描述,不时还比划一下。 “我估计明天就能到,我老家离这边不远,开车几个小时。” 其实她觉得今天就能到,依着老爸老妈的子,表面看起来很轻松,实际上不能跟着江上淮学习,心里肯定很慌。 两个人一点波浪都经不起,有点风吹草动就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她说有新老师,俩人七八成开心死了,别说砍甘蔗摘果子,只要不出钱,上山逮兔子都行。 如果实在要出钱,也是肯的,就是跟割似的,心疼。 “那约好明天中午吧。”方堰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余遥上午九点半上班,晚上也是,但是中午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三个小时,做什么都够了。 余遥点头,“好。” 她定了具体的点,“下午……一点吧。” 她本来想说十二点的,突然意识到十二点要吃饭,还什么都没做,蹭人家一顿饭不好,于是又改口讲一点。 那会儿正好需要锻炼锻炼消食,一起种种菜,伺伺花草,她爸妈勤快点,老爷子意,那肯定会顺口教几招。 “我爸妈不会开车,到时候我送他们去,我吃完饭正好差不多一点。”余遥多解释了一句。 她爸妈太菜,每次去哪都是蹭别人的车,要么让某某侄子帮忙,自己没有驾照,开不了。 黑夜里,方堰一双眼微微一亮,“知道了。” ‘知道了’的意思是说他晓得并且同意? 余遥多看了他一眼,方堰正望着脚下的路,眉眼被旁边的灯光一照,更显立体致。 夜晚风大,吹得他长睫颤了又颤。 余遥及时顿住脚步,“逛累了,回去吧。” 其实是担心冻着他。 方堰的身体太差,再吹一晚生病,责任又是她的。 认识几天,除了第一天,接下来都是她生病的。 余遥心里多少有点虚,正好事也谈完了,没有要说的了,该回去了。 方堰点了点头,俩人一起挑了条近路回到车内,照例余遥开车,送他去新中大厦。 这会儿车少,余遥开的也不算慢,没多久到了后门口。 余遥车子停下,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该还她衣服了。 方堰平时很厉害,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今天好像失聪了一样,居然没有看出来她的暗示,和昨天一样,坦穿着她的风衣,下了车进了后门,在电梯旁等着。 这时候叫他还来得及,但余遥想了想,还是熄了心思。 算了算了,反正家里还有两套,够穿的。 方堰还能眛她衣服不成,就是忘记了,不小心穿走的,等回头没衣服了再要回来。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