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婆婆霍地站起身来,半晌不言,良久坐下,缓缓地道:“我当年因为惜材质,才收了她进门做了记名弟子,其中我看她怀恨意,用心刻毒,曾对她晓以利害,想不到她离开师门之后,竟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来!” 霍紫鸢道:“她叫什么名字,前辈可否赐教?” 许婆婆沉良久,才道:“她姓李,名叫李无垢。她求到我门上,说为情所伤,以至于家破人亡,有心报仇,却无力为之,看在她身世凄惨,学剑的资质较高,我心肠一软,这才传了她这套剑法,想不到她是处心立意来骗我的。” 霍紫鸢道:“那么这个李无垢在前辈门下只学到这一套剑法吗?是否还学过别的其他的武功?” 许婆婆道:“小般若寺的武功近于派,诸多武功中,共通极强,她有没有通过天王子午剑法推导出其他武功的窍要,我还真的一无所知。你们大概都知道,剑法有形,而内功无质,剑法可以偷学,内功却是无法照搬,我考察她的武功进度,也曾无意中发觉她在某一段时期中内力进极快,但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她内力修炼的程度又明显慢了下来,我心中本已起疑,因为这节,才没继续怀疑她。要知内力的修炼主要还看个人天赋,天赋较高,得其要旨,修炼就快,天赋平常,就算有名师指点,要短期内快速达成目的,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小般若寺武功原本就近似派,内功修炼独辟蹊径,练功速度的快慢有所分别,也就并不令人奇怪。如今所见,她当在我门下学剑,恐怕并不如我当所看到的,也许她修炼的速度远远在我想象之外。” 她说完了这番话,这才长叹口气,道:“那么她刻意对我隐瞒内力和剑法的修炼进度,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霍紫鸢道:“晚辈不敢断言,晚辈只是觉得,也许今武林中所遇到的困局和风波,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就有人在暗中布局了,背后这人辛苦布局,果真用心良苦,心计深沉之极了。咦?这是什么香气?”这时裴继也隐隐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正从门外飘进了屋中。他心头一凛,从那香风来处,却并未见什么花朵盛开,此时隆冬季节,也不该有花朵盛开才对。他走出门外,忽然发现不远处,不知是谁,居然点起了三四个小小的火堆,不暗自叫声:“不好!”身边的翦玉娘已是脚步漂浮,摇摇晃晃了起来! 许婆婆也立刻觉察到了异常,喝道:“这是大修罗花的花香,快快进屋来!”拐杖一扫,砰砰两声,两扇大门,瞬间便被她拐杖扫得关了起来,这时翦玉娘已被姜天河扶到屋里坐下,但见她面桃红,形如醉酒,已然是全身无力。霍紫鸢立刻便知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屋外,顺着风向,烧起毒烟,屋内五人虽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凝神说话,一时竟未察觉门外的异状。裴继只听屋内花香越来越强烈,忙闭了道,从怀中取出大还丹,每人口中了一颗。大还丹虽非对所有毒药都有对症之效,但有聊胜于无,五人把药丸嚼碎,了下去,只觉心头微凉,烦闷之顿去,各自分头穿出后门之外。 就在这时,只听得恻恻一声冷笑,微风枫然,一条人影闪电般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衣红面老人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着当先逃出屋外的翦玉娘当头就是一抓,指尖几乎触到翦玉娘的额头鬓边,一般浓重的血腥味冲进翦玉娘的鼻观,饶是翦玉娘跟随许婆婆多年,内功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也觉一阵恶心!大修罗花的花毒她入最多,头晕眼花,姜天河扶着她的右手猛地伸出,五指横空一划,以指代剑使出一招“玄鸟划沙”,向那红面老人的口划去。他的内功远在子翦玉娘之上,五指挥出,竟然隐隐挟着金刃劈风之声,宛若刀削斧劈一般,厉害非凡,但听“嗤”的一声,那红衣老人的袖子被他一划划裂,啪地一声,两人较了一掌,姜天河身形微晃,那白衣红面老人却是飘然落地,岿然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条人影又已扑到跟前,这人也是身穿白衣,却是个五短身材的道士,一柄拂尘向上一卷,刚及许婆婆际,许婆婆一个移形换位,拐杖向外一挥,拂尘上拐杖,双方一扯,都没有牵动对方;裴继双掌拍出,噼啪声响,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人,和裴继了一掌,黑暗中裴继只觉掌心一麻,手背发,顿时知道来人练了毒掌,凝一口气,拔出紫霞剑跟着剌出,那人为避宝剑,急急倒翻出去,“当”的一声,紫霞剑上了另外一件兵器,火光四溅。 突如其来的这几人身手矫捷,来去如风,实是武林中罕见的人物,不过这些人大概也没想到裴继等人武功之高,远在自己想象之外,一连串的反击竟是在这瞬息之间一气呵成,当真快如闪电。五个白衣人一击不中,立即分别闪开,各占方位,转眼间布成了犄角之势,心中均是暗暗吃惊。 那身材高大的白衣红面老人又是恻恻地一声冷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又朝着霍紫鸢抓来,掌风中那股强烈的血腥气比刚才还更浓郁,霍紫鸢屏息凝气,一剑剌出,这一回那红面老者有了防备,霍紫鸢一剑不中,立即腾空飞起,长恨剑半空展了个亮闪闪的圈子,猛地空下击。那白衣红面老人应付裕如,一见剑光罩下,立即扭一转,一口真气吹出,宛若刀割一般,霍紫鸢左掌一挡,右剑不收,猛地刺出,“嗤”地一声,那红面老人的肩头被她一剑刺中,鲜血点点滴下。旁边一人急发两记劈空掌,霍紫鸢身子悬空,长剑一,也随着落下地来。 许婆婆一支拐杖横挡竖击,将对手迫退,忽地拐杖一顿,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两个老怪物!我师兄天山羽士饶你们一命,今落在我的手里,你们就自己念往生咒给自己吧!吃我一杖!”拐杖一拨,地上的石头纷纷飞了起来,石弹纷飞,溅了那人一身尘土,拐杖猛然下,那人得斜身滑步,一甩拂尘,跟跟跄跄向旁冲出几步,虎口麻热,又惊又怒,刷刷声响,拂尘陡然散开,夜幕之下宛若张开一张银网,以柔克刚,后发先至,快速之极!许婆婆拐杖一举,将他进招破去,冷笑道:“也算不错!”那人铮地一声拔出宝剑,配着左手拂尘,霎眼之间连进七招,许婆婆一一解开,道:“唔,你这剑法马虎还行,吓吓普通老百姓可以,想吓我老婆子,你还不够资格!”谈笑之间,拐杖连挥,那人给迫得连连后退,但见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杖影风声,那人脸出汗,把长剑使得风雨不透,两人连斗十多招,那人被许婆婆杀得汗水淋漓,好在他门户守得很稳,拼力支撑,竟然斗过了二十招上下。许婆婆乘他接招换招,攻势暂缓之际,突然两记绝招“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上下两杖,直取那人道要害,那人长剑抖处,拂尘后随,竟也把两记绝招都化了开去。拂尘一伸,呼呼风响,砂石飞扬,威势惊人。许婆婆喝道:“哦,狗急跳墙!”拐掌齐施,那人每接她一拐,身躯便震一下,知她功力太高,无法抵挡,只好连走巧招,杀手剑招丝毫也施展不出来。 斗了一阵,许婆婆高声叫道:“当年西域十三名好手联手斗我,也不过走了百多招,你这小子能走到三十招开外,已经不错,我老婆子不能再让你了!”拐杖一紧,横挑直扫,倏地一拐戮到那人膛,那人急忙身形一转,长剑挡架,当的一声,火光迸散,许婆婆左掌一带,喝声:“去!”那人只觉如腾云驾雾一般,给掷出了三丈开外,跌得眼冒金星。 原来这人和那白衣红面的老者乃是一对绿林巨盗,矮的名叫归玄刚,高的名叫郭玄清。归玄刚出身道教龙门一派,后来犯了戒,被龙门掌教符一疑废掉武功逐出门墙,归玄刚无有去处,只得去投奔老友郭玄清。那时郭玄清在西域地面上已是小有名气,正想找一位帮手,归玄刚路尽来投,虽然武功被废,却并非不可修复,郭玄清找了上好的千年续断,又用各种好药替归玄刚医好了被捏碎的琵琶骨,两人遂深相结纳,在西域相助为恶。那年杨白眉独自负剑西游,知道这两人在西域一带做了不少坏事,一掌一剑,与这两个魔头恶斗,以八荒六合神掌震散了郭玄清的毒掌真气,一剑伤了归玄刚三肋骨。好在那时杨白眉火气渐敛,不意斩尽杀绝,两个魔头侥幸逃得命,从此之后,不敢在西域天山一带落脚,销声匿迹于江湖之中,算起来也将近三十年了。 许婆婆不算见多识广,但杨白眉却是她的同门师兄,两人无意闲谈说起这件事情,只因事隔多年,许婆婆一时还想不起便是他们,但这两人一高一矮,形貌古怪,手之后,两人的武功路数与中原各派大不相同,郭玄清手心血红,练的是独门红砂掌,归玄刚剑法一眼就能认出是龙门剑法,许婆婆连斗数招,终于猜到了他们的来历。 不过这两人能在杨白眉鼎盛时期还和这两个魔头恶斗竟,武功自然不弱,许婆婆虽是武功深,到底年纪高大,练的又是门武功,真气不够悠长,若在一般的情况下她以一敌二,或者还可以和他们打个平手,如今她受了大修罗花的毒香侵袭,时间稍长,便不免落在下风。郭玄清的独门红砂掌是一门极厉害的派功夫,虽不及霍山老人腐骨神掌的威力无伦,但每次发掌,那股血腥味道也足以令人中毒,姜天河也入了不少的大修罗花的毒香,凝着一口真气护着心头,暗运玄功,隔一段时间才能换一口气,虽不至立即中毒,入郭玄清独门红砂掌的毒气,也是阵阵恶心,如此一来,武功未免大打折扣。好在大修罗花的毒香虽然厉害,几人入的并不多,翦玉娘把头伸进了雪水中好一阵子,才渐渐觉得神志清醒了很多,回到住处取了一对双钩,奔了过来,正要遇上姜天河中了郭玄清的一掌,虽然不至于中毒,也被打得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 翦玉娘见丈夫遇险,大叫一声,飞身一跃,双钩疾展,左钩一拖,右钩闪电般钩到郭玄清脖颈要害,刷刷几钩,鹰翔隼刺,有如狂风骤起,暴雨突来,郭玄清大吃一惊,连闪三钩,蓦地一声大喝,横掌一披,翦玉娘震得虎口酸麻,左手钩一指,猛扑对方空门,郭玄清反手一扫,只见钩光缭绕,翦玉娘变招易位,钩尖在左侧晃动,郭玄清回掌一震,翦玉娘又到了右方,一缕青光,指向他的右肋要害,郭玄清毒掌厉害,竟被她一连三记快招得手忙脚。 那边裴继和霍紫鸢却是双剑并肩,夜空之下,但见光华眼,剑光缭绕不绝,杀得两人步步后退。那两人一个是沙陀国的国师赫赤力,一个是高昌剑客华公海,都是西域一等一的高手,赫赤力虎爪如儿臂,呼呼带风,华公海吴钩剑宛若毒蛇吐信,狠毒辣;裴继无意吃了赫赤力一记毒掌,掌心手背,起了一片血点,好在这种毒掌只是以药物洗练双手练成的,并非掌心带毒,裴继除了手掌发之外,并无其他中毒的症状,神一振,禹王神剑使得妙异常,剑剑指向赫赤力要害,一旁霍紫鸢长恨剑使开,四面八方,都是她一人的剑光身影,但见两道剑光当空飞舞,倏合倏分,乍进乍退,攻似雷霆,守如山岳,转瞬便恶斗了五十来招。剑影纷飞中蓦地只听赫赤力大吼一声,身形飞掠数丈,鲜血沾衣,原来肩上中了裴继一剑。霍紫鸢有了裴继做殿后,后顾无忧,一声娇叱,振剑疾刺,剑招势如丝,绵绵不断,剑法越紧,大名鼎鼎的高昌剑客华公海竟是畏首畏尾,进退两难。赫赤力吃了一剑,心中焦躁,大喝一声,腾空飞起,虎爪嘶风,猛挥下去。裴继也是飞身纵起,紫霞剑一拔就把他虎爪开,左掌一推,劲风贯,顺势一勾,施展小擒拿手来赫赤力的臂弯关节。他受伤之后仍然勇猛非常,身形一晃,手起处虎爪寒光暴长,一连几记杀手绝招,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裴继剑势一,哪知赫赤力的虎爪五指竟能舒展自如,铮地一声,紫霞剑碰上钢虎爪,火星四溅,紫霞剑竟被他虎爪的指头一弹弹开,赫赤力趁着这一碰,借力打力,身子一个回旋,展出平生绝技,抓、点、勾,撕,狠攻狠扑,一支虎爪嗡嗡风响,狂攻猛打。裴继见他穷凶极恶,心中大怒,宝剑一指,剑法倏变,夜之下,但见剑光闪耀,宛若霹雳疾闪,怒雷下击,赫赤力虎爪被他紫霞剑一震,牙关几乎都震得出血,喉头阵阵发甜! 两人正斗,只听霍紫鸢叫道:“继哥哥,换个对手!”原来霍紫鸢尽管家学渊深,到底女子体弱不及男人,何况高昌剑客华公海又是西域着名的剑客,剑法十分了得,两人一来一往连斗了七十多招,霍紫鸢气力不加,连放两次朱雀神针,都被华公海躲过。裴继听得霍紫鸢叫喊,喝声:“撒手!”紫霞剑平展一绞,叮当一声,赫赤力手腕剧震,虎爪手而飞,裴继飞身一晃,凌空接了华公海追杀霍紫鸢的一剑,两人换了对手,各自再斗。赫赤力失了兵器,但一身武功仍在,只一低头,双掌斜出,扭霍紫鸢手腕,霍紫鸢一剑平挽,喝声:“去!”劲道突增几分,赫赤力虽然练有绝顶硬功,也不敢给长剑伤着脉门,双掌一变斜抢两步,反手一掌,喝道:“撤剑!”这一掌扫得劲风疾起,霍紫鸢虎口疼痛,宝剑几乎手,急忙腾身跑到了裴继身后。 赫赤力飞身一跃,双掌平推,这一下劲道更大,霍紫鸢骤然宛如掉进大海狂涛中的一叶轻舟,被他掌力震得飘飘,站不稳脚跟!赫赤力正待进,裴继正好解开华公海一剑,紫霞剑一指,刷的一声,剑尖倏地刺到赫赤力口咽喉要害,赫赤力闪身反掌,向他脉门一抓,裴继剑锋一转,已刺向他双腿膝盖,赫赤力大怒,双掌一合,抓向裴继肩头,哪知裴继的紫霞剑乃是杨白眉当年采五金之所炼宝剑,反手就是一剑。赫赤力脚步一闪,让开了膝盖,躲不过大腿,剑尖嗤地一声,入数寸,赫赤力只觉左腿一阵剧痛,急运内功,肌内陷,竟将紫霞剑的剑尖滑了出来,他专心转移,双掌力道自减,裴继横肘一撞,砰地声响,赫赤力骨裂,剧痛无比,连退数步,裴继宝剑指处,又解了华公海连环急剑,以一斗二,竟是大占上风。 赫赤力虽然练有护身硬功,吃了裴继一剑,大腿依然血如注,然大怒,凝身立定,猛然一喝,双掌猛推。这一掌用足了十成力量,掌挟风雷,骤然劈到。裴继双臂一振,身子平空掠起三丈,半空中一招“星河倒卷”,漫天银光,急罩而下。赫赤力身形转了个大圈,反掌拍击,五指一拢,扫向裴继口,不过此时他斗了多时,劲力渐衰,而且他这一门掌法极为怪异,每发一掌,都要先行运气,裴继连环数剑,剑光霍霍,寒光耀眼,赫赤力被迫得无暇发掌,裴继力一松,立刻和身进,紫霞剑横扫,冷电芒,趁着华公海刚到,骤然刺他口;岂知华公海的剑法颇有奇诡之处,明明见他剑势奔左,中路大开,不料倏地一变,剑锋已向右席卷,剑势变,步法变,虚者变实,实若变虚,幸好裴继禹王神剑神妙之极,身形一起,一个回旋,先避敌攻,再发己招,华公海忽觉劲风贯,裴继左掌一伸,华公海这剑本来快捷如电,被他掌势一引,竟然似被什么着似的,剑势失了准头,险些栽个跟斗,大吃一惊,步法急变,身子倏然变了一个方位,裴继已是反手一剑,华公海再闪已来不及,急急腹,脚步不动,身子凭空挪后几寸,嗤地一声,让开了肚子,让不开带,一条奢华至极的黄金带,被裴继一剑斩断两截,急急跳开,去收拾子,霍紫鸢看得哈哈大笑。 赫赤力然震怒,披风疾卷,犹如一片黑云从天而降,人未落地,掌力先发,呜呜作响,声势惊人,霍地扑上,右掌朝裴继颈项一勾,用的却是沙陀国中最常见的摔跤手法,只要被他扳着脖颈向下疾按,再加一拖一扭,脖子立断,一命呜呼,那知他猛力一勾却勾了个空,裴继早已是身如狸猫,转开身子,反掌拍出,赫赤力猛觉一股大力反推,急忙变招,运掌一抵,砰的一声,给震退数步,虎口血,不大吃一惊,一道寒光,斜锋急刺,快疾绝伦,剑光绕处,赫赤力头顶一片沁凉,原本不多的头发,被裴继的紫霞剑削了一大把。沙陀国人,最为珍惜的就是头发和胡子,赫赤力身为国师,自然也不民俗,大怒之下袍袖一挥,只听嗤地一声,左手袖子裂了个大大的口子,裴继已是左手一伸,双指微屈,一招“游龙探爪”,手指如钩,挖向赫赤力的双眼。 赫赤力大惊,奋起神力,双拳一冲,却又着裴继的紫霞剑锋,身形急退,伸开手指,平掌应敌,他外功虽然厉害之极,仍然不敢以掌来来裴继的紫霞剑,只听裴继剑锋嗤嗤声响,又把赫赤力口束带割断。赫赤力大怒,合掌运劲,往外一推,沙飞风起,枝叶纷飞,声势猛烈非常!024lQt.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