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风未息,剑影斜飞,裴继趁他一招既出,未及再运真力之际,倏然一剑横飞,剑锋斜抹,快速抢攻,杀他威势。赫赤力掌法使发,身子滴溜溜一转,在剑影金风之下连转两圈,蓦地一声大喝,双掌左右一分,分击裴继和霍紫鸢二人,掌力一发,有如排山倒海!霍紫鸢运掌一挡,几乎给他震倒。赫赤力将两人合攻之势拆开,立刻猛下杀手,连连反击。 四人两对,又斗了数十招,赫赤力蓦地发声怪啸,左掌连扬,把霍紫鸢的宝剑震得四边摆动,攻不进来,右掌一伸,掌拍指戳,向霍紫鸢三十六道大连下杀着。普通点多是以真气力透指尖,指劲有限,遇着厉害的高手,运气移脉,纵被点中,亦可无伤;而且若是敌人于掌法,伸指点他,若碰着刚猛掌力,更有断指裂腕之危。但赫赤力的“按”另有一功,能以掌力震敌人道,霍紫鸢出掌相抵,不过等同于互较内劲,稍有疏忽,他掌力立能乘虚而入,或拍或戳,令人防不胜防,他手法怪异非常,霍紫鸢见所未见,一时竟不知如何应付。 其实赫赤力身为沙陀国师,不过仗着掌法怪异取胜,霍紫鸢从未到过沙陀,自然不知他独门武功的厉害,但闻赫赤力哈哈大笑,伸手一抓,猛见剑光一闪,霍紫鸢一剑冲了进来,赫赤力仗着掌力不以为意,右手前抓,左掌一挥,着霍紫鸢长剑刺来之势,猛抓她手腕。殊不知正和霍紫鸢并肩恶斗的裴继的剑法却是天下两大剑客独门秘传,奇诡如电,天下无双,剑势一偏,似左忽右,猛地刺向赫赤力正在抓裴继的右腕,赫赤力大吃一惊,急忙缩手。霍紫鸢怒剑翻身,与裴继双剑联攻! 原来霍紫鸢轻功最好,虽然掌力不如赫赤力,施展轻功身法四处游走,更有裴继在她身边照顾,正好解了赫赤力的掌力之危,霍紫鸢机警异常,猛然跳起,居高临下向赫赤力疾刺,赫赤力空手不敢硬接她的宝剑,华公海被裴继迫在外围,见老友情急,倏地一剑横扫,霍紫鸢人在半空,剑招已变,剑锋一偏,刺他的手腕。华公海急忙缩手,肩头一阵剧痛,原来被裴继一剑剖了肩头的虎皮垫肩,紫霞剑锋利之极,这一剑去得又重,不但割开了华公海的垫肩,剑刃深入,华公海肩头顿时鲜血直,慌忙挥剑解招,飞身倒掠出五丈开外。 那边姜天河恶斗郭玄清,却渐渐见了分晓。两人是空手对空手,论功力深厚老辣,姜天河略胜少许,论武功诡异多变,郭玄清则占上风,郭玄清仗着年纪比姜天河小了几岁,气力正盛,但两人掌力对掌力,相差不远。郭玄清使出独门红砂掌的狠招,刚一伸手,忽闻掌力啸风,来势猛极,吃了一惊,急急躲避,呼呼两声,掌风刮耳,虽未受伤,亦觉疼痛。郭玄清大怒,双掌倏出,竟将旁边一块大石打得粉碎!哪知他这一掌能将大石打碎,却出一个大大的空档,翦玉娘为人细,趁着石块纷飞,使了一招雁行钩的妙招数“八方风雨”,钩光四面展开,在沙雨石屑之中往前一窜,双钩展处,将砂石得四面,人也窜进了两人恶斗的掌力圈子之中。姜天河运足内劲,双掌向前一扫,这一扫之力何止数百斤,只听姜天河一声冷笑,声到人到,喝声:“去!”郭玄清那样高的武功,竟然毫无办法解招,被他掌力震得飞出了圈外! 归玄刚大吃一惊,连忙一掌劈下,可是归玄刚原本内力就弱于姜天河,何况姜天河身边还有一个翦玉娘,双掌刚出,翦玉娘的双钩已攻到他口,急忙双臂急振,啪啪两声,把翦玉娘双钩弹开。翦玉娘神大振,刷刷几钩,连刺归玄刚要害,归玄刚挪过一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郭玄清立刻冲出,钩光掌影之中,和姜天河接了一掌,四人两阵对圆,连番恶斗。姜天河双掌一抱,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郭玄清推去,翦玉娘双钩一挡,碰上了归玄刚的掌力,双方都到一股强劲之极的力道向自己冲过来,谁也不敢变招撤手。 要知夫俩虽都不是许婆婆的门徒,但多年来夫俩服侍许婆婆尽心尽力,许婆婆早已将他们当作了自己的衣钵传人,闲时便对两人的武功加以点拨指摘,所谓名师出高徒,姜天河夫妇原本的武功就不在江湖一高手之下,被许婆婆亲传亲授,武功愈高更高,姜天河虽年纪也老,但姜老而弥辣,掌法攻出,先时还轰轰有声,斗到后来,竟是气息皆无,掌势飘忽之极,郭玄清不曾见过这样的掌法,给他连环数掌,迫得眼花缭。要知郭玄清的独门红砂掌厉害,但偏偏姜天河的掌力若有若无,怪异之极,郭玄清所能做者,无非靠着功力深厚,手掌带毒而已,这一来却着了姜天河的道儿,郭玄清被他外圆内直的怪异掌法迫得头晕目眩,冷不防挨了姜天河两掌,虽然不受内伤,却痛得哇哇大叫。归玄刚失了郭玄清为羽翼,也被翦玉娘得连连后退,姜天河夫妇原本不是双魔联手的对手,忽然看见裴继和霍紫鸢的出招,夫本就心有灵犀,现炒现卖,居然有模有样,这么一来,郭玄清和归玄刚反倒被夫俩扳转了败势,被夫俩迫得团团转。 眼见情势不及,对方还有一个许婆婆手持拐杖,正在一旁默然无声,赫赤力眉头一皱,掌法又变,左掌擒拿,右掌虚拍,乘暇蹈隙,一边化解敌人的攻势,一边以诡异的掌法来威胁迫敌。赫赤力乃沙陀国中第一高手,确有几种独门武功称得上江湖罕见,但他虽然内外功夫都已登峰道极,却已是在刚才的恶斗中被裴继震得受了不轻的内伤,倚靠出奇制胜的旁门左道功夫已是远远不如内力浑厚的姜天河,姜天河见他掌掌不离自己道要害,已知他有急速强攻然后趁机溜走的企图,连忙运气闭,坚守拒敌,姜天河则是两方兼顾,剑法威势,逐渐加强,不但一人一掌接住了赫赤力和华公海的疾攻,左近的子翦玉娘也在他掌力照顾之下,华公海和赫赤力着着抢攻,攻守相拒之下,翦玉娘又从中递钩,夫二人牢牢将两个魔头迫着,令两人无法身。 双方八人正在胶着,只听许婆婆道:“沙陀国‘左右峰’的拍山掌确然厉害,不过坎水离火之,却是永远也无法练到的硬伤(罩门,练硬功的人最薄弱的地方,比如肚脐和眼皮之类的所在),这半秃子(赫赤力的头发被裴继和霍紫鸢削了一大把,成了个半秃,不伦不类)的真功夫不错,但如果能制得住他的坎离水火之,要想胜他,却并非难事。”翦玉娘和姜天河夫俩跟随她多年,听了她这番话,立刻醒悟这是许婆婆在暗中指点他们,当下移形换位,双钩铁掌,立刻着着向着赫赤力要害猛攻。赫赤力果然大为窘惧,一对双掌不时护着下腹要害,攻势顿时大打折扣,无法既进攻又防卫,掌力渐渐减弱下来了。许婆婆看了几招,又口道:“那半秃的功夫是很厉害,但他因分神兼顾,掌力减弱,以刚猛掌法和他硬碰硬,未尝不是个办法,掌力彼此相消,你夫二人未到得便输与他。” 她龙钟老态,说话的声音并不很大,翦玉娘和姜天河夫妇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心头一亮。姜天河掌法一变,脚踏八卦方位,突然掌力加强,着着抢攻。赫赤力以沙陀国“左右峰”秘传的“踪三十六掌”着名,掌法飘忽,再配以西域传甚广的按手法来对付姜天河,但姜天河内功和他不相伯仲,姜天河夫妇得了许婆婆的指点,赫赤力怪异的掌法和按手法渐渐只能收威胁之功,不能致敌死命;华公海的剑法狠辣,却也鏖斗时久,面对翦玉娘在丈夫的照顾下发出来的夺命双钩也仅可应付,不能取胜,更兼双钩乃是长剑一类直形兵器的克星,翦玉娘功力不弱,武功虽不比华公海高,但她心思灵巧,一对双钩既不坚守,也不攻,踏稳方位,丝毫不。姜天河这边没了华公海的扰,掌力威势大增,果然打来头头是道。只见他踏坎位转离方,呼的一掌横扫,赫赤力晃了两晃,转了半圈,反手拍向敌人的期门,姜天河从离方跃至艮位,双掌倏地合拢,左右一分,喝声“着!”这一招名为“双龙入海”,正是姜天河掌法中的杀手绝招,赫赤力只觉口各大要害之上宛若被利针所刺,心中一惊,慌忙运气闭,姜天河趁机腾空飞起,猛地一拳凌空下击,喀喀声响,赫赤力前骨尽碎,直飞出三丈多远,口中鲜血狂,登时毙命! 华公海和赫赤力是多年过命的情,一见赫赤力丧生,又惊又怒,长剑一晃,喝声:“人拿命来!”光闪耀,剑锋斜削过来。翦玉娘只觉耳边一凉,青丝数缕随风飘落,心头一惊,赶忙双臂一沉,头仰肘翻,双钩叉一挡,火星飞溅,一对沉重的双钩,竟然被华公海一口长剑震得嗡嗡作响,幸得姜天河击毙赫赤力之后飞身赶到,人在半空,疾发两掌,迫得华公海收招自保,令他无暇再刺,翦玉娘这才得以剑底险。饶是如此,她的披肩长发已给华公海削去一把!夫俩会合一处,全神贯注,伺机袭敌。华公海身形骤起,长剑凌空刺下,哪料姜天河有了击毙赫赤力的经验,双掌错处,乃是引他先发,见他剑到,早有防备,身形一退,翦玉娘在他身前双钩盘旋,金刀挟风,一冲一绞,叮叮当当,解招还招。华公海身形急转,左掌抓拿按拍,把翦玉娘的双钩震开,脚踏实地,攻势发动,但闻剑风凌厉,一派凶狂之势,手脚起处,长剑嘶风!姜天河夫妇彼退此往,此退彼还,但见翦玉娘双钩寒光四,忽聚忽散,宛若水行云,极得轻灵翔动之妙,姜天河在子身畔,引掌发掌,挫其锐气,击其之薄,华公海给裹在一片钩光掌影之中,拼命苦斗! 恶斗中华公海长剑向下一探,剑法迅捷之极,剑锋一颤,猛地划向翦玉娘。长剑方自沾衣,翦玉娘身形一闪,双钩猛甩回来,“乌龙卷尾”反向华公海双腿卷去。华公海双臂一抖,身形扳起,翦玉娘的双钩从他腿边飞过,嗤地一声,将他的管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华公海险受创伤,大怒若狂,剑掌翻腾,连环猛扫,直如巨斧开山,铁锤凿石。翦玉娘不敢过分近,双钩闪动,乘隙进招。姜天河身手迅疾,铁掌带风,和子左右夹攻,顿时间反客为主,把华公海紧紧困在核心!华公海功力原自不弱,躁妄进攻,几乎吃了一钩,稍作息,再度进攻,剑风虎虎,钩风剑风,互相,翦玉娘到底体弱,发招多少受了些影响,钩光落处,准确已微不如前。但姜天河以重胜拙,掌风一震,闪电攻来,一霎那又转守为攻,这番夫夹击,相辅相成,威力何止增加一倍?华公海鏖战许久,被迫转攻为守,剑法再变,浑身上下,一片寒光闪闪。三人进攻退守,左右盘旋,姜天河夫虽占上风,华公海也真不愧号称高昌剑客,剑法真有独到之处,掌去剑还,打了个难解难分! 裴继和霍紫鸢与姜天河翦玉娘夫妇换了个对手,却是大见轻松,霍紫鸢长恨剑往上一,顺势反展,疾如骇电,照归玄刚面门劈来,这一招用得迅疾险狠,郭玄清避招不及,运足内力,反臂一振,竟硬接了霍紫鸢一剑,身躯趁这一震之力,倒翻出三丈开外,霍紫鸢这一剑如击铁石,倒退数步,虎口发痛。裴继双目圆睁,大喝一声,反手一剑,迅如奔雷,郭玄清吓得赶忙倒退,已来不及,双掌一展,双手连扬,洒出一把飞针,裴继却是身相受,郭玄清那一把飞针淬有剧毒,一见裴继中针,哈哈大笑,迈步上前,双掌疾劈,裴继猛地大吼一声,衣裳振处,打在他身上的飞针忽然如雨点般四处飞落! 原来裴继见他撤招发针,便已存了敌深入之心,他运起玄功,将打来的飞针全部附在衣裳之上,果然得郭玄清戒备之心大减,待得郭玄清靠近身来,猛地发难,双臂叉,并力一绞,只听喀喇一声,将他脖颈拗断!归玄刚见死了同伴,大吼声中,铁掌带风,凶发作,在半空中翻个筋斗,俨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半空戳下,裴继奋起神威,大喝一声,后招源源而出,喀嚓一声,归玄刚一条手臂竟被他生生拗折,归玄刚大声惨叫,霍紫鸢已从裴继身后闪出,腾起一腿,将归玄刚踢飞三丈,长恨剑恍若玉龙经天,手飞掷,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双方苦斗良久,郭玄清和归玄刚双双毙命,那头还死了一个赫赤力,华公海一人孤掌难鸣,被翦玉娘双钩一剪,长剑断成两截,姜天河飞身扑出,猛击一掌,将他打倒,点了他道。不过姜天河和翦玉娘一个年老体衰,一个受了毒伤,也损伤不小。许婆婆慢慢走来,说道:“华清微的弟子,何至于到此地步!”华公海道被点,两指眼睛光闪烁不定,惊恐万状,许婆婆又接着说道:“当年我曾仗剑西游,与你的叔叔华清微有过数面之缘,华家子孙再是不济,也不当投靠魔外道,端端败坏了华清微多年清声。”裴继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人是西域‘圣手’华清微的子侄?” 许婆婆将众人带回草堂,道:“‘圣手’华清微在西域和你的师父杨白眉号称武林双璧,一个住在南天山,一个正在北天山,一文一武,殊途同归,乃是名震当时的两位着名的剑客。只是我的师兄、你的师父天山羽士为人澹泊名利,隐居天山之后,极少公开面,华清微乃是官宦世家,华家长辈多数都在高昌为官,因此华清微多少沾染了一些官场习气,反倒和武林中人不太往来。但他独创的剑法却是颇具匠心,堪称剑学大师。”她说起杨白眉,却又不住眼圈微红,望着门外夜,怔怔出神。原来许婆婆许兰心当面在西域也是赫赫有名的名远播,武林中也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西域武林中,后来先后有两人对她一见倾心,又先后对她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情攻势”,这两个人,一个就是圣手华清微,还有一位,自然就是许婆婆的师兄“天山羽士”杨白眉了。为了赢得许婆婆的心,两大剑客不惜在冰峰绝顶决战,华清微剑法稍差,被杨白眉击败,但华清微的剧毒掌力,却也令得杨白眉卧三月方才痊可。两人在冰峰雪原之上恶斗三天三夜这一战轰动武林,知道这件事和到场见证过的武林中人一谈及此,人人都还是津津乐道。华清微一怒之下与杨白眉划地绝,从此一南一北,老死不相往来;许婆婆知两人的冤仇难解,自己夹在中间难免不好做人,更知鱼与熊掌无法兼得,只好回到江南老家,草草下嫁给了一位书生,也就是她后来的丈夫。至于她活来因为丈夫去世来到西崆峒山避世隐居后又有一段短暂的往事,那故事的主人公又换了裴继在小镇上遇见的刘先生了,只是裴继不太想把前辈的往事挂在嘴边,所以一直都没对许婆婆提过遇见他的事罢了。 翦玉娘和姜天河是她贴身的侍者,对于这段往事虽然不太明白,至少是知道一个大概的。翦玉娘知道她心伤往事,怅触前尘,一时说不出话来,更不知道如何劝她。 过了一阵,许婆婆说道:“把他的道解开,放他走吧!我退隐江湖,并无心和华清微这老怪物结怨,不过让他回去告诉华清微,我没兴趣和他作对,但如果他要欺上我的门来,也别怪我不客气。”喝了一口茶水,猛地出一股水柱,击中华公海的肩膀道,立时便将他的道都解开,冷冷地道:“我念在往情,今天饶你一命,你若再作恶,千万别犯在我的手里,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华公海又惊又怒,只怕她反悔,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片刻便走得不见了踪影。许婆婆道:“三娘和天河,你们俩若无大碍,去把那几个尸体收拾一下吧!”两人领命去了,这时天光渐亮,众人殊无睡意。许婆婆道:“这几个魔头的武功已经高极,我只怕此处已不安宁。”霍紫鸢道:“前辈为何这么想?”许婆婆道:“继之而来,继之而去,这几个魔头应当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继和你来的。此地不可久留,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裴继道:“我们走倒是无所谓,只是师叔要到哪里去安身?”许婆婆道:“你们不必担心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老婆子未到得就怕了它。”忽听门外有人道:“我听说夤夜魔头相扰,特地赶来相助,没想到还是来晚了。”许婆婆涩声道:“不用遮遮掩掩的了!我这里从来没人来过,你从什么对方‘听说’有魔头相扰!?”大门开,一人立在门口,原来是崆峒掌门天蚕道长的师弟、带着裴继来此地的李青道士。 李青听她如此说,不吃了一惊道:“我昨把裴公子带来此地,并未离开?”霍紫鸢抢着道:“那就更是奇怪了。身为正道同门,既然你未曾远离,为何不出手帮忙?是怕事吗?咦,你的掌门师兄天蚕也不过武功尔尔(一句戏言,其实天蚕道长的剑法在武林中已是足够列入前十位的高手了),你倒似比他还厉害,连你到来,我们都懵然不觉?”李青见两人连珠炮一般诘问,裴继和霍紫鸢又已跨出门,急地一个翻身,从袍下取出一口宝剑,冷笑道:“我还想来装个好人,没想到倒被你们惊觉。” 许婆婆拐杖轻轻一顿,道:“我的两个侍者出去收拾死尸,想必他们也已被你给害了?” 翦玉娘和姜天河恶斗竞夜,身困体乏,李青来得又毫无声响,武功定然绝非泛泛之辈,所以许婆婆才有此一问。崆峒派以天蚕道长武功剑法最高,曾以一拂尘一口宝剑,连败江南十数名剑客,名震一时。但崆峒其他弟子虽与天蚕道长同出一门,武功本领却是参差不齐,内功外功,比起天蚕道长却还相差颇远。许婆婆曾有几次上崆峒暗观崆峒弟子练功,略微知道李青在崆峒派下,也不间见得如何出类拔萃,更因李青看似碌碌无为,剑法也稀松平常,许婆婆心极高,也就没把他放在眼下,想不到从他到来和拔剑,方能看出他竟然是一个隐藏极深的武功高手。 许婆婆率先走出门外,来到了门前的一块草坪上,缓缓说道:“我年高耳聋,听不出你来时的风声,但你刚才落地,分明用的是‘扶摇六法’之一的‘韬光养晦’身法,是不是?这门武功是我小般若寺门下所传――你是李无垢的什么人?!混在崆峒派是什么目的?难道天蚕也是你的同吗?!” 李青听了,心中不大吃一惊,抗声说道:“什么扶摇六法,什么韬光养晦?!通通都是放!”他想不到许婆婆不用开门,单凭他在门口落地的声响,竟能听出他所用轻功身法的来历,一时间竟然连退了三步。许婆婆并不理会他的矢口否认和盖弥彰,冷笑道:“原来这些年来,李无垢居然教了弟子了?不过看你年岁,应该不是她的弟子辈,你姓李,那么让我老婆子来猜一猜,你是她的兄弟吧?看样子李无垢那狠毒辣的子,你都学到了,可惜她的武功你能学到的并不多,她天多疑,从不轻易相信谁,就算对我这个‘师父’,她也留有计算的余地。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教你的武功,至多是她从我这里得去武功的三成而已,以这三成本事,你有多大把握能杀掉我老婆子?”她见李青沉默不语,叹口气道:“想当年我看她身负‘血海深仇’,将一套剑法和一门内功心法教了她,她今反过头来想咬我一口,可见我收徒是何等失败。既然你学了她的武功而未经过我的许可,那么你也算是窥窃小般若寺的传世武功,落在我的眼下,我不能不管。”李青哈哈大笑,声若金铁,道:“衰朽残年,还想着替人出头,你觉得你杀得了我么?”许婆婆听他说话自信,刚刚举起的拐杖又缓缓放了下来,心头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是了。这孽徒学了‘天王子午剑’和我一门内功心法,她为人聪明得紧,也许真的能以我教她的那门内功心法来推断本派其他内功的奥秘,也许我真的小瞧了她了!”转头一望裴继,道:“老婆子年老体衰,无力清理门户,就请师侄替我管教管教门墙如何?” 若论年齿,李青看上去两鬓微霜,怕有五十挂零,但他若真是跟着李无垢学了剑法和武功,算辈分还要叫裴继一声“师叔”。霍紫鸢拍掌说道:“好好好,继哥哥,不用怕他!打他,打他!看他以后还‘装蒜’不?”裴继说道:“师叔有命,弟子岂敢不尊?”024lqT.cOM |